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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晋级半神,遂古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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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克兰德。

    铁黑与澹黄交错的雾霾翻滚,以某个不知名的小巷子为起点,伴随着绝望夜莺的脚踪,仿佛决堤的海啸狂潮,一个浪头又一个浪头朝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铁黑交织着澹黄的雾霾,好似数十万吨的海水,顺着东区的大街小巷,涌入码头区,浩浩荡荡地穿行在喷吐着滚滚浓烟的工厂区之间。

    赶来的克来恩急匆匆地“穿行”在这片疾病瘟疫的激流之中,手里还捏着冰凉的铜哨,自身灵感疯狂示警。

    远处的各种景像已经被“淹没”,就连数十层高的钟楼也只剩下澹色的影子。

    一个个工人,一个个贫民相继有了难受的感觉。

    本就在艰难对抗寒冷与困顿的流浪汉们围绕着那位女士走过的路线,一个接一个发病倒下。

    盛世和末日相距如此之近,似乎是云端的命运之神对脆弱人类文明的嘲笑。

    “咳咳咳……”

    就在克来恩即将抵达目的地时,一个穿着陈旧夹克,脸色蜡黄的流浪汉突然咳嗽着倒在他身旁。

    与克来恩相隔很近的两个贫民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跳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倒地,似乎得了严重的疾病或者支气管炎,喘不过气来。

    怎么办……怎么办……克来恩慌乱地上前了两步,想要进行救助。

    但他手上并没有相关的药物,或者相应功能的非凡物品治疗疾病。

    面对这种情况,他束手无策!

    甚至,再不离开这里,我自己都危险了……克来恩感受着身体进入这片区域后的虚弱、呼吸困难,内心充满无助。

    “别担心,有人已经在解决问题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柔和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克来恩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

    看见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浓雾滚动,从中走出一个皮肤呈古铜色,身材中等,黑发褐眸的中年男人。

    他右耳下方藏着一颗不仔细看无法发现的黑痣。

    正是“死神”萨林格尔之子,死亡执政官阿兹克先生。

    “阿兹克先生……”克来恩悄然松了一口气。

    “你听,有脚步声,还有祈祷的声音……”

    阿兹克一步步走到克来恩身畔,指了指自己来时的方向。

    克来恩顺着指引看过去,发现可见度极低的浓雾里有光亮起。

    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少女双手交叉在胸口,做祈祷状,眸子纯净如水晶,一步步走来。

    “黛西......”克来恩有些惊讶地低语,认出了她,这个少女是浆洗女工丽芙的女儿黛西。

    曾经被绑架,后被某种非凡力量救出。

    有关部门已经注意到了她与那些逃出来的少女,但因为黑夜教会后来的干预而不了了之。

    眼下黛西浑身缭绕着清辉,一点也没有浆洗女工的狼狈,反而圣洁得像个天使。

    她一路走来,时不时弯腰俯身,将手按在哪一个倒地的病人身上,哪一个病人就马上痊愈,重新站起来。

    “她代替我们的软弱,担当我们的疾病!”

    少女对每一个重新站起来的病人如此说:

    “她是童女感孕而生的大君;”

    “诸天众神第一因所孕育的第二面;”

    “是阿拉法与俄梅嘎,是太初的道,是万主之主,是末日救赎!”

    “现在她来了,她的国近了!”

    “弟兄们,姐妹们,你们要悔改,有耳可听的就当听,渴望生命的,请和我一起祈祷……”

    那些重新站起来的人,有的将信将疑,有的立刻加入了祈祷的队伍,还有的内心刚硬,沉默着不太愿意接受。

    但他们很快发现,只要停止祈祷,病痛很快就会再次袭来。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祈祷的环节。

    “阿兹克先生,这样的祈祷没有问题吧......”克来恩目送着黛西为了救治更多的人一步步远去,低声询问道。

    “不知道,但目前看来这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在绝望魔女与不老魔女共同散播灾难的情况下,这些人马上就会死在这次大雾霾当中。”

    阿兹克感慨道:“此外,我要先送你离开这里,再待下去你的身体马上就会吃不消,如果要找什么人就交给我来吧。”

    说话间,他将手搭在克来恩肩膀上,发动灵界穿梭,二人在层层叠叠的色块簇拥下消失。

    而在大雾霾里,生与死还在不断上演。

    黛西这样的少女不止一个,当初吴奈发展出的“救赎之光”都在行动,但相对于东区超过二百万的实际人口数量来说,还是太少了。

    许多人等不到救援,就永远倒在了地上。

    且不断播撒灾难的潘娜蒂亚很快发现了“救赎之光”的存在,于是伙同不老魔女卡特琳娜要杀死这些信徒。

    不过关键时刻,“神秘女王”贝尔纳黛踩着一根根豌豆藤条从天而降,对二人进行了阻击。

    就像吴奈对克来恩预言的那样,“圣者之间的交锋”在东区悄然展开。

    与此同时混着铁黑的澹黄色雾霾还在肆虐,自东区、码头区、工厂区压过了塔索克河,一路朝着贝克兰德繁华之地挺进。

    仿佛死神行走在地上,澹黄色的裙摆拖曳过大地,带走一条条生命。

    不过在这样的绝境之中,亦有希望。

    从贝克兰德的东方开始,有闪电般的光照亮了天穹,一缕缕祈祷汇聚在一起,它们层层叠叠,裹挟着众生的愿望刺破浓郁的雾霾与云层,抵达不可知之地。

    这些声音联合在一起,仿佛通天的巴别塔,耸入云霄叩问冥冥之中的上苍,星界之上的诸神。

    “童女感孕而生的大君!”

    “诸天众神第一因所孕育的第二面……”

    贫民、流浪汉、工人们在祈祷之中,发现自身的病痛开始削减,呼吸变得顺畅,四肢再度充满了力量。

    所以祈祷的声音越来越多,被投入的感情越来越多,语调也越来越激烈高亢。

    贝克兰德遮天的浓郁雾霾下,这些本该渺小的声音带着蝼蚁的愿景化作点点微光升腾。

    又在升腾的过程中被汇聚在一起,仿佛丛林沉睡中被惊醒的萤火虫,又仿佛无数点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这些流光聚敛,融汇成海,波涛无声地起伏……

    这些诸神引以为“锚”,却从未真正正视过的力量。

    这些在非凡疯狂世界无比弱小的力量。

    在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里汇聚起来,灌注在塔索克河畔附近的地下空间内,一个头戴荆棘王冠的少年身上。

    在两只水银之蛇的蛇环下,吴奈仰天张开双臂,仿佛要去拥抱那不可触及的百万生民,然后被一瞬间能把半神毁灭数百次,如千万流刃的痛苦淹没。

    “我代替你们的软弱,当担你们的疾病!”他如是说,回应着众生的祈求。

    发热、咳嗽、浑身酸痛......

    吴奈再次体会到了凡人的种种“真”。

    头上戴的王冠也因此活了过来,编织王冠的一根根黑色干枯荆棘泛着晶莹的光,仿佛复苏的龙蛇沿着吴奈的额头盘绕,生出尖锐的木刺,扎入他的肌肤,以流出的赤红鲜血洗刷世人的疾病。

    与贝克兰德受难的信徒缔结更深的联系。

    这就是这件非凡道具的作用之一。

    它以【真实造物主】的神降之体为材料锻造而成,而倒吊人除了堕落之外,同样也有承担、牺牲的权柄。

    荆棘王冠就是在这种权柄的基础之上锻造出来的。

    成为吴奈在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中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可以连接念诵他尊名之人,承担对方的软弱与疾病。

    这件道具效果之强,连带着浩浩荡荡涌向祭台之上A先生的负面情绪光辉,也在王冠的接引下分割出了一部分流入吴奈体内。

    以此延缓真实造物主的降临。

    于是阻止邪神降临与救赎大雾霾受难者所带来的反馈,飞速推动着吴奈体内【上帝之剂】的消化。

    帮助他推开了半人半神的那扇门。

    也就在这时,吴奈头顶那两道银白色重叠的蛇环间,属于威尔·昂赛汀的衔尾蛇环节节败退,终于撑不住了。

    不过他本就没有指望这位生命学派的议长帮助自己抵挡乌洛琉斯,只是利用她拖延一些时间晋级半神罢了。

    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威尔,谢谢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退下吧......”

    吴奈缓缓开口。

    说话间他心念一动,在信息栏【序列:四(0\/)】的选项后点下“+”号,体内一瞬间充满了由灵性蜕变成的神性。

    庞大到极点的力量顷刻间涌出,洗刷吴奈的身躯。

    他体内汇聚的神之途径非凡特性——占卜家、秘祈人、刺客、观众、歌颂者、不眠者、收尸人、水手、仲裁人、药师、罪犯、猎人、怪物、偷盗者、囚犯、窥秘人,在这一刻全部交融在一起。

    连带着“死神”、“隐者”、“太阳”、“空想家”、“倒吊人”、“魔女”、“愚者”、“黑暗”、“月亮”这些唯一性的部分力量。

    与“混沌海”、“永暗之河”、“源堡”这些源质的部分力量。

    全部变成了吴奈神话生物形态的养料。

    这些代表着世界至高权柄的力量托举着他,升至半空,站在缓缓分离的银白色蛇环之间。

    他身体缭绕着太初的光不断膨胀,肌肉骨骼生长变形,体内传出冰川开裂的声音,仿佛尘封了亿万年之久的神魔在挣脱枷锁,要从少年的身体里脱闸而出。

    巨大的羽翼于吴奈背后张开,他以横亘左右的翼和撑开上下的身躯组成了巨大的神圣十字架。

    如此庄严,如此宏伟,有着介乎于皇帝与神祗之间的威压,又带着难以言喻的邪恶狰狞。

    修长的体魄上遍布细密坚硬的鳞片,这些鳞片上仿佛流动着世间一切的颜色与奥秘,烙满了拙钝、原始的符号。

    每一个符号都与众不同,有的都带着恐怖的堕落自性污染,有的蕴含着永远沉寂毁灭的奥秘,有的富含着灵界之上的信息。

    这就是他吸收了唯一性与源质后,外在的表现。

    虽然灵性未曾步入序列零,不可能将这些高位格的力量全部吸收消化掉,但推开半神的大门之后,吴奈也真真切切汲取到了一部分补充身体。

    叫每一个看见的人与神,都会自然而然地在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字:

    “原初!

    乌洛琉斯与威尔·昂赛汀一起开口,一个声音里带着无法言喻的惊恐,一个声音里带着果然如此的震撼。

    “是残缺的【原初】,我还不够完整,甚至连神之途径都未曾集齐,灵性也只有序列四......”

    吴奈轻声开口,回应着两条水银之蛇,她立于乌洛琉斯身前的虚空,开合的混沌色眸子内,跳动的金色烈光仿佛远古巨龙盘旋于云深之处,扭曲出一个个不可解的符号。

    给对面的水银之蛇一种开天辟地的“上帝”行走在渊虚混沌水面上,来到她面前的错觉。

    但天使之王乌洛琉斯并未就此屈服,她对真实造物主的忠诚胜过一切。

    “为了我主的降临......”

    乌洛琉斯扭头看了一眼祭台方向的A先生,确认真实造物主的降临没有问题后,拍打着背后层层叠叠的光之羽翼,勾勒出一个个神秘超凡的圆环,组合出时间长河流向吴奈,要重启一切撕裂这位残缺的原初。

    不过这个时候,吴奈也已经取出了【朗基努斯】,他握住深黑中夹杂着银色纹络的枪身,配合着头顶的荆棘王冠,激发了当中奥丁寄托于内的神力,引导这股神力构建了独属于【原初】神话生物形态的非凡能力。

    在这道远超自身序列的能力加持下,吴奈仿佛把世界都握在了手中,以神明的姿态持枪指向时间长河,指向乌洛琉斯,冷冷吐出四个无可解的发音:“遂古之初!”

    伴随着这四个带着权柄的音节落下,乌洛琉斯所构建的重启之力崩塌,连带着被吴奈威严填满的此方天地也接收到了“死亡”与“沉寂”的命令。

    所有“非凡”的灵性都在这里无可违逆的逝去,此地像是回归到了世界最原初,也是最沉寂的时期。

    开天辟地之前的寂静与混沌色笼罩了这里,连诸多灵性的源头灵界也在此枯萎,星界更是与此暂时隔绝了开来。

    真实造物主轰轰烈烈的神降仪式随之被打断。

    站在吴奈身前的水银之蛇乌洛琉斯,更是骇然地发现,身为地上天使的她失去了所有非凡能力,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甚至因为无法飞行后,从漂浮在半空的状态跌落下来,摔在灰色石板上,摔断了一条腿。

    “赐你死亡!”

    就在这时,吴奈趁机上前一步,大力挥动着手里的朗基努斯,刺透了她的头颅。

    就像宰了一只孱弱的鸡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