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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容瑾的梦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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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如果被他发现,我背着他偷偷记下这份日记的后果,但只要他不伤害我的母亲,无论对我怎样都行。

    只是,我还是要冒险记录下这段日子,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他的罪行会被揭露。

    三个月前,在《新纪元人类》的庆功宴上,我认识了他。

    他叫莫一凡,MO集团的董事长,是《新纪元人类》的投资方之一。他看上去是个彬彬有礼的中年男人。如果我爸爸还在世的话,他应该和我爸爸的年龄相仿。他特别关心我和我重病的母亲,并说认识一位美国的医师可以帮我。

    他是一位成功的商人,说话特别有说服力,我不知不觉便相信了他,并带着母亲跟着他前往美国接受治疗,母亲的病情的确很快便有所缓解,没多久就被送回国内接受普通的透析治疗。

    对此,我很感激他。

    至今,我仍然感激他,无论之前他对我做了什么,将来又还要对我做什么,而且我愿意相信,他一开始帮我,只是出于好意。

    母亲回国后不多久,他通知我说,他手上有一个影视项目想要和我合作,制片方在泰国曼谷要见我。

    当时,他对我就像是恩人一般,亦父亦友,让我彻底地信任了他,所以,我没有多想,也没有核实这个影视项目,就跟着他来到了泰国。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至今我未能踏出他在曼谷的宅邸的密室半步。

    他从我亦父亦友的恩人变成了一个可怕的“父亲”——他要求我扮演他百依百顺的理想儿子,并以我母亲的安危威胁我。

    我不得不向他屈服了,被迫和他做了许多不伦之事。

    今天醒来时,前半生的一切都恍如隔世。

    我一直都在做一个梦,一个未来世界的梦。

    只是,未来世界一点也不美好,唯一的一点美好就是那个漂亮男孩,但他受尽了欺侮,最终毁灭了人类。

    刚醒的片刻,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只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漂亮男孩,再有就是拜莫一凡所赐的、全身像散了架似的疼。

    眼前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卧室,窗外传来小轿车鸣笛而过的飞驰声,但是,窗户是被封死的,房门也是被锁死的,没人能看到室内的景象。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木风扇,这一世的记忆逐渐回到了我的脑海里。

    我的名字是容瑾,今年30岁,是《新纪元人类》的主演,我演的角色的名字叫裔榕,刚刚因为这个角色为观众所熟悉。

    我做的梦的情节便是《新纪元人类》的故事。

    我现在被囚禁于莫一凡泰国曼谷的私人宅邸的密室内,密室内像是个小套房,有吃有喝,有卧室、浴室和一个小型客厅,但没有他的允许,我是离不开这个房间的。

    随后,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我刚站起身就看到他推门而入。

    他身材敦实,穿着齐整的天蓝色三件套,白色的衬衫下是古铜色的皮肤,从他现在的面容能看出来他年轻时的英武,但现在却似乎由于过度暴晒而显得异常苍老,或许只是爱打高尔夫球惹的祸?

    他注视我的目光隐藏在一幅金丝边眼镜后,但丝毫不减凌冽的煞气,好像鲜花被他看了就会瞬时枯萎。

    看着他走过来,我只觉得可笑,如果没有空调,窗外的热浪几秒钟就会让他汗流浃背的。

    “你脖子上的项链哪里来的?”他问我,语气严厉,就像是父亲指责儿子不能吃路边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低头望向他手指向的地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他面前一丝不挂,连底裤都没有,更加扎眼的是视线下那团乱糟糟的床铺,让我不由想到昨晚——我还能闻到那股恶心的气息……

    他手指向的地方是我胸前的一个雪花般的项链,我一时想不起这个项链是他什么时候给我买的,便低着头愣在了那里。

    没想到,他突然像猛虎一般扑向了我,古龙水的香味劈头盖脸地压了下来。他把我的脸摁在了玻璃窗上,从身后扼住了我的脖子,警告我说:“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用的东西不是我给你的……”

    “不会了!”我打断道。

    我估计我的脸色很冷,语气很硬,他猛地放开了我,将我翻了个面,面朝着他,指着我的鼻子吼道:“你小子可记住了,在国内,你老娘在我的医院里养着,用的都是我的钱,我看你乖巧,才收你做了义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明天我就让你们娘俩睡大街去?”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感到自己的软肋被他抓住,又被揣上了两脚,但我绝不能因为自己而让母亲受到伤害,所以我对他点了点头,努力扬起嘴角,露出他平日里最喜欢看到的露齿甜笑,并低头轻柔地说起了他平日最爱听的话:“对不起,爸爸,我下次不会了。”

    他似乎消了气,但还是一把夺走了那个项链,扬长而去,走到门口,他却又回过头,脸上挂着狰狞的笑意,对我说:“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对我笑笑,别总冷着脸。”

    他不知道这句话让我有多么害怕,我怕有一天他不再喜欢我的笑,那个时候,他又会怎么对我的母亲呢?

    他刚准备离开,却又想起来了什么,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了,你用的什么洗发水,那股奶香味很好闻,我下次让他们多买点。”

    其实,我是同情他的,他虽然在人们面前是商界精英,但其实只是一个缺乏儿子敬爱的孤独的父亲罢了。

    我现在只希望他能给我自由,能让我回国看我母亲一眼,他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他,甚至我都可以不追究他的罪行。

    不过,关于那条项链究竟来自何方,我没有一点头绪,莫一凡估计是以为这是我从国内带来的,毕竟我刚到这里,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接触,但我可以肯定那不是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