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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一的眸子干净纯粹，陈关长想，如果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应该和慕一差不多吧。
不过，他的儿子随他，是国字脸，笑起来应该没有慕一好看。他笑起来应该是傻乎乎的，带着两个小小的梨涡。
陈关长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慢慢地朝着自己该坚守的岗位走。
花厅内。
难得撒娇的儿子突然和自己这么黏糊，让护国公夫人非常的不适应，心中有些害怕，但也高兴的合不拢嘴。
她拍着谢湛的手背，笑呵呵地问：“今天怎么格外反常？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请娘帮忙？”
谢湛道：“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子和娘亲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为什么非要等有事情了才和娘亲近呢？”
“哼，就你嘴甜。话说的这么好，平日里有事没事就往丽影生香去，难得陪你年迈的父母！就只怪呀，我们年纪大了，话也多了，和你没有共同的话题，让你生厌了。”
“娘！您别胡说！您头发都还没有白呢，哪里老了？我们呀，日后还有很长时间可以相处呢！”
护国公夫人听了这话大喜，问：“你的意思是，今后不去丽影生香了吗？”
“去，”谢湛回答的很坚定，“不过会少，回家的机会也少。近日来皇上找我的次数很频繁，我担心是宫里有人起了心思，我得去多帮帮他。”
护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松开了谢湛的手，道：“你对那辛慕苑可真是痴情一片，即便忙的空不下来，也要去那丽影生香瞧瞧那女人。”
谢湛的脸微红，解释道：“不是为了看那女人，是……为了学习她的营销手段。日后若是空闲了，也可以弄个小生意做。”
“你缺钱？”
“我太闲。”
“……”
护国公夫人觉得，自己的儿子脑子多多少少有些问题。而这所有的问题，归根结底都是辛慕苑的惹来的麻烦。
谢湛曾经也是温柔尔雅、谈吐得当的玉竹少年，如今怎的就变了副模样？
“你若是想要做些小生意，那边放手去做。万事身后有爹娘，何必一定要和辛慕苑学呢？”
“她能将丽影生香经营的这么好，必定是有自己的手段。我去学习学习，也少走些弯路。再者，孩儿大了，也不能万事都靠父母。”
护国公夫人：“……”她究竟是该高兴呢，还是该生气呢？
谢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得越多暴露的越多。他担心再说下去，自己就没有借口可以敷衍护国公夫人了。
“对了娘，我今天过来的时候看见有个人扛着麻袋走了，是怎么回事？要到衙门报案吗？”
提起这件事，护国公夫人的脸色暗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懒得崩两秒：“不用报官，方才那个是丽影生香的小哑巴，过来要钱的。”
谢湛：“哦。”他就多余问，这下好，又绕回来了。
不对。
谢湛像是刚回过神，困惑地问：“他来要什么钱？”丽影生香缺钱吗？
不说辛慕苑，单单慕一这个不怎么挣钱的家伙底蕴都快超过他护国公府了，需要来护国公府要钱？
“娘，您是不是和丽影生香做了什么交易？”
护国公夫人有些心虚，道：“我跟丽影生香能有什么交易？提起辛慕苑我心里就一肚子火气，怎么可能还会和她有交易？不可能的，没什么可想的，不会的。”
“当真？”谢湛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那双黝黑的瞳孔藏不住世间的谎言和黑暗。
护国公夫人心虚了，她不敢直视谢湛的眼睛。
“湛儿，你这是在质问娘吗？娘累了，先去休息了。你若是饿了就让厨房给你准备点吃的，今日早些休息，明日还要上皇宫去。”
谢湛静静地看着她，抱拳道：“是。”
送走了护国公夫人，谢湛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是从后门溜出去。
天边的红光已经散去，灰色拥抱了白色的云。街道上的行人散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位摊主收拾东西，又或者是喝得酩酊大醉的纨绔子弟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聊天大笑，努力瞪大浑浊的眼睛寻找能够看上的良家少女。
谢湛做贼似的左顾右盼，溜进了丽影生香。
看样子丽影生香也要打烊了，门口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掌柜、伙计们忙着盘点剩余的东西，通往沁心园小道前的护卫也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准备换班。
谢湛左瞧右看，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人，塞给他三两银子，道：“过去闹事，挑衅完就跑。”
路人准备好的骂词被银子塞了回去，他抛起来接住，拎了拎重量，冷笑一声朝着两个护卫走过去，口中嘟囔：“他奶奶的，老子肚子里一团怒火。算你们倒霉，碰上爷爷我了！”
路人刚在两个护卫前面站定，二人便重新提高了警惕，道：“什么人？做什么？”
路人掀唇挑眉皱鼻子，指着两个护卫的鼻子道：“你爷爷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算个什么东西，还敢管爷爷我？”
两个护卫拧眉，厌恶地撇开眸子，道：“今日丽影生香打烊了，速速离开。”
“我不！”路人抬下巴，冲他们发出挑衅，“你们让爷爷走，爷爷就得走？告诉你们，爷爷我今儿个就偏不走了！要不，你们跪下来给爷爷磕三个头，求着爷爷走？”
护卫的眉头越皱越深，实在是懒得理会这个无礼又嘈杂的人，冲着负责人招招手，直接将通道关上，将路人堵在了外面。
闹事的路人：“……”他这暴脾气！
路人的火气顿时被扩大了十数倍，疯狂的砸门，跳起来砸门，各种污秽不堪的言语往外面扔。
然而，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
路人还在继续，谢湛听不下去了，从暗处走出来塞给他二两银子，道：“别骂了，走吧。”
“行，这位爷，下次有这种事情还叫我。”
路人接了银子，什么怒气，什么火气，统统烟消云散，顿时喜笑颜开，把银子翻来覆去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