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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慕苑的话戛然而止，看着趴在窗户口的小脑袋有些懵，反映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杜明月的儿子，萧启明。
两岁多的小家伙已经长开了不少，没有谢湛发给她的图片那般皱巴巴的，着实看不出多少好看。
柳眉似明月，明眸皓齿，和萧长亭如出一辙，像个漂亮的瓷娃娃。辛慕苑不由放轻了呼吸，生怕自己太凶吓到他，怕自己的呼吸碰坏了他。
小团子看着策马在旁的辛慕苑，目露迷茫，认真地问：“辛阿姨，为什么要骑着马走在我们车子的旁边？娘亲说，只有娘亲的奴隶才会走在这里。”
“哦。”辛慕苑额头的青筋猛地一跳，突然想把眼前这个天真可爱的瓷团子敲碎。
她本已经不打算理会这个肉??团子了，谁料他倒是先和辛慕苑聊上了，道：“辛阿姨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吗？”
辛慕苑斜眼看他，道：“是你娘亲告诉你的？”
团子摇头，道：“是我在街上听到的。”
“街上？”辛慕苑有些惊愕。
整个皇宫只有这一个皇崽子，众人保护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轻易放他出宫？今日若非是她率领众精兵归来，杜明月亲自来接，萧长亭恐怕也不会放这个小团子离开。
团子道：“娘亲总是提起你，但是我又不知道你是谁，只能向他人打听你的信息。宫中的大臣们不愿意告诉我，我只能托人去外面打听。”
“哦，”辛慕苑挑眉，突然好奇这样一个小孩子能打听出什么消息，“那你知道什么了？”
团子睁着自己天真纯洁的大眼睛，道：“他们说，你是吃小孩的恶魔。”
辛慕苑的眼角猛地一抽，默默地看向团子旁边的空气，但是杜明月并没有露脑袋出来。
无奈地叹口气，辛慕苑问：“你不怕我吗？”
团子摇头，露出灿烂的笑容，道：“不怕！娘亲说，判断一个人的是非是要通过自己的心，而不是耳朵。一个人可以有千般变化，对待不同的人也会衍生出不同的态度。嘴巴可以颠倒是非，也可以错判善恶。通过别人的嘴巴是不会真正了解一个人的。”
“哦。”辛慕苑瞥了眼窗户，依旧没有看到杜明月。她嘴角微微翘起，心情看起来十分愉悦。
团子偷偷打量着辛慕苑，见到她露出了微笑，自己唇角也微微勾起。他觉着，眼前这个人也没有母亲说的那般恐怖与难以攻略。
队伍慢慢进了皇城，水依依等人是商户不得进入皇宫，只能在外等候。珍珠作为庄子英的未婚妻，明珠作为辛慕苑的贴身侍女，得幸进入。
露天广场足以容下上万人，但是皇帝没有邀请很多大臣来，只是应付式的找了几个值得信任的又喜欢吃宫廷宴的大臣安排他们去照顾两千多的精兵。
辛慕苑被安排在与皇帝十分接近的位置，用膳前，辛慕苑递给他此番前去的精兵中身亡的名单。
萧长亭认真地看过每一个名字。辛慕苑也不知道里面有几个他认识，只看到他在认真地看过每个名字之后，将名单小心地收起来交给沈公公，并嘱咐他一定要厚厚安葬这些士兵的尸体，并好好安抚他们留下来的家人。
他注意到辛慕苑盯着他手中的名单愣神，放柔了声音，问：“这里面有你在意的人？”
辛慕苑点头，并没有打算避讳这件事，道：“里面有两三个是我印象很深的，但是他们不知道那些人的刀剑对我而言如同孩童把戏，宁死也要帮我挡下不过是些皮外伤的刺。”
萧长亭倒了几杯酒，辛慕苑的视线扫过，数量已经大概印在脑海中了，不多不少，正好是名单上的数量。
他举起酒杯，一杯一杯敬亡灵。
他人瞧见，纷纷站起身子，举起杯子一杯一杯跟着萧长亭敬，尽管有人不知道萧长亭究竟是在祭谁。
“有些大了。”辛慕苑低声道。
这些死去的士兵值得尊重，但是由皇帝亲自敬亡灵未免太过夸张。
萧长亭摇头，浅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他们真心为我卖命，我也真心对待他们。他们拿命保护你，我便拿皇尊回应他们。”
“嗯。”辛慕苑垂下头，摸摸鼻子，脸颊有些发烫。
谢湛手掌握拳放在唇边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道：“感谢陛下对内人的格外关照。”
他在说话的时候，“无意”压中了“格外关照”四个字。萧长亭瞥他，嗤笑道：“你难道指望着明月会生气、吃醋？”
谢湛笑得很无辜，道：“您在说什么？与杜贵妃有何关系呢？陛下，您在想什么？”
萧长亭恍然反应过来是中了谢湛的圈套，忙去看杜明月，果然见到她正微笑着看自己，只是，浑身阴测测的，让他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瞪了萧长亭一眼，闷声闷气地对辛慕苑说：“赶紧吃，吃完换身衣服，给你三日休息的时间，三日后来皇宫，我有事找你。”
辛慕苑夹着菜摇头叹息，道：“唉，这就是甜言蜜语的男人啊！上一秒还柔声细语地对我说着让我感动的话，这一秒就嫌我碍事巴巴地想我离开。”
萧长亭：“……”
他看看笑容阴森森的杜明月，看看凑热闹不嫌事大的辛慕苑，突然觉着他的头疼可能不是来自于杜明月，而是来自于女人。
正在他夹在两个女人一个男人中间里外侧都不是人的时候，突然有大臣起身道：“陛下，如今送盐士兵安然归来，是天策的好日子啊！不如便趁着将士归来的喜气，将立后大典举办了。”
“对，”辛慕苑这才想起是有这件事，她不解地问杜明月，“你不是一直想要当皇后吗？为什么不缠着皇帝给你办立后大典？”
杜明月瞧也没有瞧她，静静地说：“我只要当陛下的妃子便好，后位于我不过是浮云玄幻，有与没有，都是缘。”
“哈？”辛慕苑的眉毛高高地挑起，大拇指指向她问萧长亭，“她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