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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定要说这种是什么感觉，她反倒说不出来。
只感觉酥酥麻麻的，有点兴奋，有点激动，有点感慨，还有点……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甚至让她想要冲过去抱抱这个久违的故人，但是理智让她止住步子。
一是护国公夫人还在，二是她觉着此地不太合适，而她们的年纪与身份也不太合适。
水依依想来也有此顾及，辛慕苑分明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欣喜与激动，但她也只是唇角翘起，冲着辛慕苑点头。
护国公夫人的眼睛略微眯起，像是端量食物的猎豹，无声无息地走近辛慕苑在她耳边低语：“你和她很熟？”
辛慕苑同样低声道：“在我危难的时候，她曾数次救我于水火。”
“哦？”李诗蕤扬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道，“是有所目的、顺便还是特意？”
辛慕苑道：“后者。”
“是吗？”李诗蕤不相信，她还得再观察观察这个在辛慕苑面前故作高冷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宝贝儿媳妇会不会被这个妇人坑蒙拐骗。
“真的，我们认识六年了。”辛慕苑信誓旦旦地说。
李诗蕤冷笑一声，道：“是啊，五年你都不在帝京城。”
辛慕苑：“……”
这话说的倒是没毛病。
说话间，水依依与无情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冲护国公夫人行了礼，方才对辛慕苑说：“我还以为你没回来。”
“呃。”辛慕苑缩缩脖子没还口。
她的话中多有怨念，九成是怨辛慕苑明明回来了却不去见她，而她颠颠地到城门口去迎接辛慕苑，换来的只是辛慕苑当时的闲聊，之后再也没有后续。
后来，还有人笑话她，说她自诩清高，却巴巴地去见辛慕苑，而她心心念念的辛慕苑却压根不理她。
水依依倒是不在意别人说自己什么，但是她的确气恼了辛慕苑的不理会。
不过，这也就是一时之气。她也明白，辛慕苑为了早日赶回来，将原本四年的路程压缩到不到三年，回来时除了一身的烟尘气还有一身的疲惫，宋延安带着他们的人在回到帝京向皇帝复命后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便连滚带爬地回去补觉了，辛慕苑一直熬到最后方才回去。
至于随后的三天……
只当是放她轻松一下吧。
再后来，是封后大典与珍珠的婚礼，她也的确没有时间来找自己。
水依依这般安慰自己。
可是当她看到本该忙碌的辛慕苑却在这里抽时间陪自己的婆婆逛街时，气还是不打一处来，冲着辛慕苑阴阳怪气一顿数落。
若非是护国公夫人还在这里，有些话她不方便挑开了说，她今日定让辛慕苑怎么狼狈怎么回去！
暂且将心中的郁气纾解一些，水依依摊开手掌，柔嫩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百合花的玉佩，玉佩上以超高的工艺雕刻着展翅腾飞的鹭鹤。
“送你，很合适。”水依依面上带着高雅的微笑，可眼睛中却是淡漠一片。
说完这番话，方才朝护国公夫人行礼，道：“民女先行告退，夫人玩的尽兴，不必担心银子，王妃手中的财产，可谓富可敌国。”
这句话说完，李诗蕤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等到水依依离开后，她一把抓住辛慕苑的手腕把她往旁边拽了拽，避开人群，压低声音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友？恨不得将你往死里办！”
辛慕苑没明白她的意思，摊开手心，问：“您是说玉佩吗？”
这玉佩完全就是水依依买来膈应她的。
表面看起来是在夸耀她与众不同、别出一格，可暗地里却是在讽刺她又小又能扑腾，森林就那么大，却连根毛都瞧不见。
李诗蕤冷笑，突然为自己曾经被辛慕苑气晕而感觉到羞愧与愤怒。怎么曾经那么聪明，出去段时间人反而变得愚笨了？
她道：“辛慕苑，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明白你了。你现在究竟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你难道没有听到她在说你什么吗？她说你富可敌国！这是任何一个皇帝都无法忍受的事情，这种话若是传入皇帝的耳朵里，别说是王妃的名号了，命你想要不想要？”
这的确是个问题。
不等辛慕苑有所回应，李诗蕤继续说：“我记得你当初身份曝光的时候，是交出了手中的所有财权的。那么你手中现在的银子是从何而来？短短的时间里再次富可敌国？还不如让我相信你当初财权压根没有交干净！”
辛慕苑恍然。
护国公夫人看着她突然明了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瞪她。
不过，这副明了的模样也只持续了一瞬间便又恢复到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她拍着李诗蕤的后背安抚道：“不过就算被皇帝知道了也没有关系，当初我归来的时候，他虽然没有打算归还我的所有财权，但是提过要将丽影生香归还给我的事情，只不过那个时候我没有答应。
“这丽影生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皇帝而开的，所得收入也有很大一部分都被皇帝以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吞掉了，归还到我手中还是帮他打理生意罢了，我又是个怕麻烦的懒人，手中的钱财也够用，便也没有将丽影生香要回来。
“现在，你就算花了一座城的钱在里面，到最后还是流入国库之中，他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制裁我？”
李诗蕤没有着急反驳，也没有着急花销，立在原地安静地思索辛慕苑方才的话。
“我没有听懂，你的意思是：不管你拥有多少钱，最后都会通过各种方式流入国库？而陛下需要的，也只是通过一个正当且合理的方式扩充国库，而你，就是连接民间财产与国库的载体？”
辛慕苑眨眨眼，低声道：“您也可以这样理解，只不过我得财的手段都是通过正当手段，绝无任何的烧杀抢掠，也无任何的坑蒙拐骗，这点您可以放一百个心在肚子里。”
说罢，她悄悄指了指几个身体健硕、气质刚硬、穿着巡逻衣的男人和坐在柜台里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的账房先生，笑眯眯地对李诗蕤说：“娘，往那儿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