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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的瞳孔猛地一缩，抿唇不语，不愿意去看明珠。
“不过，这只是我对你的成见。”紧跟着，骄阳又听到来自明珠的补充。
眼珠子终于愿意往明珠的身上扫量，但比最开始的敌意多了几分疑惑与试探。
明珠并不打算向她解释更多的事情，说完自己想说的便转身离开。
这一次，骄阳没再阻拦，只是疑惑不解地望着明珠的背影，目光探究，神情挫伤。
从约见骄阳的地点离开，明珠径直回了护国公府，见了等消息的辛慕苑。
青禾不在，照顾辛慕苑的珍珠也不在。
“如何？”辛慕苑的目光扫过来。
明珠收回自己的扫视，规规矩矩行礼，上前将自己听来并整理好的事情交给辛慕苑，道：“就是这些了。珍珠呢？她怎么不在您的身边照顾您？”
辛慕苑道：“我让她回去了。她毕竟已经嫁人了，老呆在我身边不好。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说闲话？”
明珠垂首不语。
她与珍珠做了十几年的姐妹了，待在一起的时间比伺候辛慕苑的时间还要漫长，她了解珍珠甚至超过了解辛慕苑。
正是因为这样，她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也能猜到珍珠痛哭流涕的样子。
嫁人后，又或者说拿到卖身契之后，珍珠始终感觉到仓皇不安，生怕有一日醒来，辛慕苑与她突然就成了路人。
她真的害怕，她成婚之后，辛慕苑就不会再要她了，害怕她成为了其他人，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家又散了。
但有一点辛慕苑说的不错：“珍珠已经嫁人了。”
嫁给了别人，她就是别人明媒正娶的妻，是要挺起腰杆堂堂正正做人的。跑到护国公府来伺候王妃算什么？若是传出去，恐怕会被人指着脊梁骨说：“瞧，这就是奴性。”
“奴隶就是奴隶，即便嫁人了也改变不了是别人走狗的事实！”
诸如此类的话明珠听到过太多，以至于能够模仿他们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着伤害别人的话，比如：
“嫁给状元郎，成为了状元夫人又如何？还不是拉着当朝状元一起去给别人当狗？”
明珠想，这或许是辛慕苑最担心的事情。
她与珍珠虽然是辛慕苑的奴隶，但是辛慕苑从未真正地将她们当做奴隶看待。
在别的地方得不到的尊重，她们在辛慕苑这里从未落下过。而这，也是她们在日后的交往中常常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的原因。
她们明白被尊重的感觉，就会想要去尊重别人，给予别人同样的尊重。
“你在担心珍珠？”辛慕苑放下手中的纸张，看向沉默不语的明珠，问。
明珠笑道：“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确，我是有点担心珍珠的状况，但……珍珠和我都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我相信她会想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辛慕苑略略吃惊，挑挑眉，笑道：“你还真是了解她。”
什么都还没说，便已经猜出来她在说出让珍珠回去的话后都发生了什么，并信誓旦旦地回复她，倒也算得上厉害。
明珠垂首，笑而不语。
纸张放在床上，辛慕苑垂首看着，许久未翻页。
明珠偷偷看了眼，正是提到孩子肌肉无力，与小谢舒的情况非常像。
“以上孩童虽被纳为死相，却并非不可医治。”明珠提醒道。
正在她要让辛慕苑翻页的时候，突然见到辛慕苑摇头，冲着她露出浅浅的笑容，道：“以上，没有与逗逗符合的选项。”
“嗯？”明珠微微错愕，看向辛慕苑停留的那一页。
辛慕苑将纸递给明珠，道：“的确，这一项看起来与逗逗很像，可逗逗并非四肢无力，她只是不愿意动，也不愿意用力。”
正在明珠以为辛慕苑说这些话是在安慰她自己的时候，便看到辛慕苑看向摇篮的方向，露出无奈的笑容。
明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瞧见谢舒正扒着摇篮的边艰难地露出一双眼睛，那副好奇的小模样倒是与辛慕苑半斤八两。
明珠：“……”
所以，谢舒不哭不闹不动只是因为……懒？
她偷偷地看向辛慕苑，却发现她的担心不似有假。
也对，在没有确切的消息前，谢舒与常人不同的反应的确值得关注。
转眼三日，鬼泽已经从噬魂谷带着自己的师妹回来了，明珠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骄阳的消息。
明珠突然感觉到了心虚，处处躲着鬼泽。
是，她瞧不上骄阳，觉着她只是花楼中取悦男人的女人，就该独自烂死，不该招惹鬼泽。
但是，她从未听过鬼泽对骄阳的态度，而慕苑也说过，不要搀和别人感情上的事。
鬼泽带回来的女医师专攻孕妇与孩子，很快便检查出来谢舒身上的问题，对辛慕苑进行了详细的讲解，并开了相关的药方。
效果很快，第三贴下去，谢舒的动作便多了起来，哭的次数也多了不少，甚至连精神头都比之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但依旧喜欢一动不动地趴着，哭的次数比起寻常的孩子还是少了许多。
医师说：“药已经生效了，服用一个月她的病就会痊愈。至于她服了药依旧不哭不动……只是因为她不想哭不想动罢了。”
明珠突然想起几日前辛慕苑和她说过的话，嘴角猛地一抽。
所以……果然是因为懒吗？
她偷偷地看了眼辛慕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句非常不合适的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
细数辛慕苑从生下谢舒到现在，除了特殊情况，似乎还没下过床。
除了吃，就是睡。
“哟？稀客啊。”熟悉的声音传来，明珠的后背猛地一僵，如同被定身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难看。
她僵硬地回头，冲着鬼泽行礼，道：“鬼泽将军，好久不见。”
“呵，是啊，好久不见。今日.你若是不出现，我还以为你嫁出去为人妻了！”鬼泽皮笑肉不笑。
明珠的喉咙咕噜一声，不敢吭声不敢动。
辛慕苑瞧着，突然笑了声，幸灾乐祸道：“做对不起鬼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