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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明与身旁的夫子对视一眼，战战兢兢地走进书房。他们有些后悔了，在谢舒的身上发生了这种事，他们就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随便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但这样又好像与他们读书人的身份不太符合。
“说说吧，怎么回事？”辛慕苑掀眸，冰冷的眸子让他们齐刷刷打了个寒颤，刚坚定的决心又动摇了。
夫子们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李重明突兀成了独自的一排。
辛慕苑勾唇，目光落在李重明的身上，道：“呵，李重明，你说。”
“嗯？”李重明慌忙往两边看了眼，心里一边怒骂他们的不讲义气，一边哆哆嗦嗦地将事情的经过讲出来。
辛慕苑的食指扣着桌面，停顿了片刻方才道：“李清明和逗逗呢？让她们来见我。”
李重明有些不愿意，陪笑道：“王妃，她们两个都是孩子，说的话……”
“她们说的话虚假，难道你的猜测就是真？”辛慕苑打断李重明的废话，道，“怎么，是我说话不清楚，没有听清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需要。”李重明的脸色垮下来，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李重明敲门进来，身后还跟着李清明。
“你，过来。”辛慕苑只扫了李清明一眼，食指点了一下窝在角落里的谢舒。
小丫头的眼睛已经肿了，脸上还是干干的，不像是哭过。
辛慕苑心疼坏了，她想问小丫头一句是不是憋坏了，但是她怕小丫头忍了那么久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泪奔，怕小丫头前面的坚强全部作废。
“李清明，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的？”辛慕苑问。
李清明提起当时的事情，眼眶顿时红了，泪珠一滴接着一滴下来，连说话都开始更咽。辛慕苑烦躁地皱起眉，摆摆手道：“行了，你先去把情绪平复下来再说话。谢舒，你说。”
李清明猛地看向谢舒，气得哭更狠了。
“好。”
谢舒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将那些告诉过李重明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给辛慕苑。
辛慕苑点头，又问李清明：“怎么样，情绪缓过来了吗？”
李清明不敢再继续假装，点点头，将她与文书豪约定好的故事讲出来。辛慕苑安静地听完，发出不屑的笑声。
她摇摇头，笑容中藏着愤怒，问李重明：“你是雀坊书院的夫子，更是雀坊的赞善，是受人尊敬的善官，是文官，你就因为这点小事找我过来？”
“小事？”李重明的火气顿时蹿了上来，“王妃，您为国家做过大事，我也很尊敬您。但是事关道德之事，我希望您还是不要这般草率。孩子是未来的希望，是人性的传承。您是王妃，我希望您可以教给谢舒一些正确的理念。”
辛慕苑摇头，满脸的失望。她没想到，堂堂六品大官竟然能说出这般可笑的话，得出这般笑死人的结论。
她伸出手，道：“三点。第一，清明你方才说是谢舒将你引到池塘边推你下去的，可是谢舒说，扮演瞎子的人是她。第二，你说谢舒不喜欢你，处处避着你，不想再见到你才推你下水。可她是公主，陛下是她的大伯，皇后是她的大娘，护国公是她爷爷，太子是她哥哥，大凉唯一的王爷是她爹，一品王妃是她的娘亲……她不想见到你很简单，一句话，别说你，包括你那没什么用的爹，都可以从大凉一同滚蛋，又何必推你下水，脏了这手？”
“你！”李清明睁大了眼睛。
她没用的爹？
辛慕苑不过是个商人，竟然敢这样说她爹！
“不服？”辛慕苑嗤笑，目光讽刺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神情更加讽刺。
她不理会没有用的李清明，继续道：“第三，李重明说，他同意你带着谢舒出去是因为谢舒只知道学习，他希望你能带着谢舒转转雀坊。也就是说谢舒来到雀坊书院之后根本没有四处转。我很好奇，一个连书院都还没有认全的女孩是如何蒙着眼睛引着你这样一个在书院呆了两三年的女孩到池塘边并把你推下去的呢？”
李重明倒吸了一口凉气。
回过神来的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看向双眼通红却神色倔强的谢舒，后悔又心疼。
这个满腹委屈的女孩究竟对他们是多么失望才会闭上嘴巴，连句多余的解释都不愿意再给他们？
辛慕苑看着脸色发青的李清明，面带微笑。李清明分辨不出她的喜怒，但是辛慕苑的目光却让她感觉到惊慌害怕。
脚步不受控制地后退，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信号：“跑！”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辛慕苑突然点了她的名字。她后退的步子猛然停下，惊恐地看向辛慕苑。
辛慕苑问她：“你说这个坏女孩是如何做到的呢？清明姑娘。还有，我听说这件事文书豪少爷好像也知道，可是那个时候……他好像在其他的地方躲着。”
她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坐姿，双手交叠放在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道：“没有见过的事情也能完整地说出经过……呵呵，你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呀，清明姑娘。”
“咚——”
李清明彻底败给了辛慕苑，脸色苍白地跪下。连滚带爬地到辛慕苑的面前，哭着求饶，道：“王妃息怒，是清明错了，清明当时太害怕了，未曾想冤枉了公主殿下。王妃，清明现在知道自己是冤枉公主了，清明知道错了，清明现在就给公主殿下道歉！”
说着，她慌忙朝向谢舒，在地上猛叩头，泪和血交叠在一起，哭道：“公主殿下，清明真的知道错了，清明真的知道冤枉您了，清明当时的确吓到了，求求公主放过清明吧！”
谢舒看着她的模样，突然惊叫一声，蹿到辛慕苑的怀中嚎啕大哭，抽泣道：“娘亲！逗逗要被吓死了！他们逼着逗逗和他们玩??摸瞎子的游戏，逗逗不愿意，他们就让夫子逼我，还把我逼到池塘边要推我下去！娘！逗逗好怕，逗逗真的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