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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自己的讲述,战云旗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他和六月在一起两年,他不知多少次说过想要成亲,可都被六月婉拒了,他知道她的顾虑,人妖结合有违天命,两个人注定不会有孩子,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怕他活的时间太短,不能多一点陪着她。
两个人都带着各自为对方着想的心意珍惜着在一起的每一天,直到那一日,他约了六月去逛庙会,哪知头天晚上就收到了逸王的秘信,说是北狄有密探潜入,有确切消息他们要途经荆州,于是他带兵去城外埋伏,他本想着天亮即可返回,哪知却中了敌人的陷阱,最后只剩一人的他虽然拼尽全力将敌人都斩杀了,但是他也受了重伤不慎跌入深谷,腿更是被谷底树枝戳穿,根本无法行动,要不是谷中隐居的一户人家救了他,他可能真的就丧命在那里了。
战云旗在谷中休养了大概有三个月,他才可以下床,只不过他的腿在谷中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已经再难恢复如初,他不在乎这些,他只想赶快离开,他怕六月找不到他会担心会生气,可谷中的人从祖辈开始就生活在那边了,他们也不知如何出去,后来还是他手下的士兵们寻着他的踪迹寻到谷底才找到了他。
战云旗临走的时候,救他的人家求他把他们的一双儿女带出谷,不想让他们也一辈子窝在那个深谷里。战云旗回到荆州,把救命恩人暂时收留在自家府里,想着以后再给他们安排好去处。等他马不停蹄地跑去找六月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他在那里等着,他想着六月无论如何会回来的,一日,两日,三日,他在那里足足等了一个月,也没有见到六月的踪影,就好像那里不曾有过一个姑娘,那满园的鲜花也因为某人实在不会照顾,渐渐枯萎了。战云旗开始害怕了,因为除了这里,他不知道六月会去哪里,她是妖,她要是不露面,谁能找得到她?以后又过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足足半年快过去了,战云旗还是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
“那个六月姑娘就这么消失啦?”
“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找不到她,只能逼她出来见我了,所以我用了一个最笨的法子,我随便找了一个府里的丫鬟,对外放出消息说我要成亲了,她以前说过若是我有朝一日负了她,就算我躲到天涯海角,她都会把我找出来,可是当时我就在那里,她却一直没有出现。”
“这事情不对啊,那这个战校尉是?”黎木青总感觉这里头有什么没说清楚的地方,
“肖肖是我属下的儿子,临死前把孩子托付给我的。”
“原来如此,那花露月姑娘没有理由要杀你啊?”
“木青兄,你知不知道一段亲密关系之间最可怕的是出现什么吗?”
“最可怕?那肯定是情敌啊?”
“是误会,我们如今听了战老将军的故事,或许花露月的故事会有些许不一样,而就是这些不一样导致了她的恨。”
“有没有误会已经不重要了,六月已经死了,那个姑娘跟六月长得如此相像,想必是她的亲人,如果杀了我能让她心里舒服些,就让她来吧。”
“老将军不可做此想,误会一定要解开,一方面你可以了解当年六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另一方面也为了战校尉,若是你真的死在花露月的手上,你觉得他的余生还能幸福吗?”
战云旗苦涩一笑,“这位公子所言极是,是我自私了,那就麻烦你们再把花姑娘请来府上一趟。”
“不用请了,我来了。”
花露月突然出现,阿蔓跟着跳了出来,两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都听到了多少。
“战云旗,我叫花露月,花六月是我姐姐,我们本是双生花,是姐姐用她的千年修为和内丹让我化成了人形,听了你的故事,我承认你们中间有误会,但不可否认,她也因你伤心欲绝,她最后的一滴泪化作了我的这颗泪痣,她是带着遗憾,但也留下了对你我的祝福离开的。如果今天是六月的话,她不会选择报复,她到最后想的都是你幸福就好,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当面向你质问,而你也笨的不知道她就那样误会了你,她遗憾终生,也害你白白等了三十年。”
花露月的手一翻,就有一朵红花出现在战云旗的面前,花朵被保护在一个光晕中,美丽而又娇弱。
“这是六月的原身,她的神识已不可能恢复,但是它却奇迹般的活了这许久,或许她也在等你吧。”
战云旗小心翼翼地把花朵护在胸前,那种感觉就像六月当年依偎在身边,美好而温暖。
当晚,屋外的雪下的很大,战云旗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女子打着花伞,踏着白雪向他挥着手,伞下是他思念了一辈子的人。
“云旗,我来接你了。”
“好。”
第二日,被人发现的时候,战云旗一夜之间竟已是满头白发,气息全无的他衣衫整齐的躺在床上,手里还握着一朵枯萎的红花,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战肖肖醒来的时候,得知父亲已死的消息,出奇的平静,他昏迷的时候,也断断续续听到了那个父亲藏了一辈子的故事,原来父亲爱花是为了一个女人,父亲怕死是为了等一个女人,无论如何,他等到了,所以战肖肖知道父亲走得很安心。
战云旗出殡的那日,阿蔓他们也去了,想着为此次的任务画个句号,
“阿蔓,你不会还想着和花妖打架呢吧?”黎木青看着四处东张西望找人的阿蔓,
“她不是我的对手现在。”
“你这口气不小啊,好歹人家也是有她姐姐千年的修为在身。”
“她为了救战肖肖用了一瓣自己的原身。”
阿蔓说这话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只不过跪在墓碑前的战肖肖身子还是颤了一下。
待所有人都散去后,花露月还是来了,不知是不是受了阿蔓那个丫头的言语蛊惑,她怎么就上这里来了,看到战肖肖跪在墓碑前的背影,她竟然想逃了。
“花姑娘。”
战肖肖站起来转过身,花露月就看到了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不光笑容没有了,就连眼中对她的或厌恶或热情都没有了。
“我该对你说声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
花露月不喜欢这样的战肖肖,非常不喜欢,
“无论怎样,你完成了父亲的心愿。”
“怎么不仅要父债子承,如今连谢谢都要替父亲说了吗?”
花露月话一出口就想打自己了,她这是让战肖肖那个要死不死的样子气得说什么胡话呢,死人怎么跟她道谢?
战肖肖似是说完了想说的话,拔腿就要走,花露月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袖子一角,样子像极了要撒娇的小媳妇。
“这就走了?别忘了,我对你还有救命之恩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伤也是姑娘给的?”
“你。。。”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花露月说不出话了,
“姑娘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在下告辞了。”
战肖肖甩开花露月的手,往前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女人“啊”的一声倒在地上,他告诫自己,这是她的手段,千万不要上当,可是刚才那个小姑娘的那句话:她为了救战肖肖用了一瓣自己的原身,让他生生地迈不出去腿。
花露月被战肖肖横抱起来的时候,她不禁得意的一笑,还没等她开心多久,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
“这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
“你说什么?”
“我要去南蛮了。”
“谁允许你去的,别忘了,咱们可是拜过堂的,没我允许,你哪里也不能去。”
“看来花姑娘中气十足,想来自己走回家也没问题。”
说着战肖肖就松了手,花露月一时不查,重重摔在了地上。
“战肖肖,你给我等着,你就算跑到南蛮去也没用,你甩不开我的。”
花露月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奈何屁股真的摔疼了,一时不想站起来,只能朝着战肖肖的背影嚷嚷。
一丝无奈地笑爬上了战肖肖的嘴角,看来他们还有的是时间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