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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过了没多久,便到了假期结束的日子,文泽便启程回了书院。
接着便是起早贪黑的上课,日子过得乏善可陈。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书院似乎少了些熟面孔,听说是听从家里的安排,年后便没来书院了。
这日晚间,林嘉许坐在床边上看着家里寄来的书信,文泽挨着窗边翻着手里的书。
“文泽。”
文泽回头看,见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目光移到她手上的书信,“不是吧,你也被家里要求回去成婚吧!”
林嘉许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半晌才堪堪开口,“我家里知道我素日与你交好,所以跟我提了些你家里的事。”
文泽看她神色有异,心中忐忑,面上仍扯着嘴角笑,“莫不是我兄长背着我娶了妻,你这么个表情!”
“前些日子北疆又生事端,文将军奉旨去了北疆。”说完顿了顿,去看文泽的反应,她便坐过来,扯着她的衣袖,她继续道,“将军带小队人马深入敌营,至今音信全无,你兄长前几日带了些亲卫往北疆赶了。”
文泽定定道,“他去有什么用呢?文不成武不就的,离春试也没些日子了。”当下打定了主意,说罢就往外走,身后嘉许问她干嘛去。
“回京!”她来书院本就是奔着书院的达官贵人家眷来的,经过这几月,与显贵家的女儿还算交好,那目标达成,这书不念也罢!
文泽去市集上买了匹马,连夜往家赶。
文夫人一大清早看见风尘仆仆的女儿,当下恼怒地对身边的丫鬟讲,“我是不是说过管好你们的嘴,又是哪个嘴上不牢靠偷偷告诉小姐的,查出来杖责三十!”
文泽拉住母亲的手,“娘,是书院里的朋友告诉我的,我今日回来就是想去北疆找父兄!”
“你父亲的事情自有你哥哥去解决,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添乱,既回来了就在家里好生待着等消息!管家,把小姐带回房里!”
文泽低垂着眼,默默说,“陈叔,让人给我房里送些吃的,我回去补会儿觉。”自己抬脚往房间走。文泽不过是做做样子降低母亲的戒心,回了房吃了些东西,强迫着自己睡觉。晚上睡醒如常和母亲弟弟用了饭。
待到了半夜,自己收拾了些衣服打算往外溜,去拉门却发现被从外面锁上了,又到窗前发现窗户也是被封的严实,这自是难不住她的,趁守在门前的一个小厮去茅房,就声东击西引走了另一个小厮,捣鼓了几下门锁,顺利出逃。
文泽先回家来本是想获得母亲的支持,让她带些人一起,看来此事无望,只能单枪匹马往北疆走,自己到后院去找自己的小红马。它本是在睡觉,被文泽弄醒了由着她牵着缰绳往外走,走到后门偷溜出去。
文夫人的房间亮了灯,她披了件衣服坐起来,问候在门外的管家,“文泽溜出去了?”
“回夫人的话,刚走。”
“我就知道你们拦不住她,派几个身手好的暗中跟着她,她要是有所闪失,我拿你们的命来换!”
“是!”管家在门外摇头叹气退下了。
文泽到了城门口被人拦下了,宵禁不能进出。文泽自报家门,守卫耳语了一番,让文泽先在原处候着。
文泽几次三番的催促,守卫终于在天蒙蒙亮时放了行。刚出城门就听人叫自己名字,文泽置若未闻。
黑发金色铠甲的少年终于赶到文泽身侧,“文泽,我和兄长奉命带兵去北疆支援,大军过几个时辰出发,你是否要与我们同行?”
文泽放慢了速度,仔细考量了他的这番话,想她不善辨方向,独身前往北疆路途漫漫,若是迷路绕道,把时间都浪费在路途上就得不偿失了。终是点了点头,跟着少年折回去休整。
周刃冬将人安置在城门不远处的客栈,先行回了侯府与大哥会合。
瘫在客栈的床上,文泽沉沉睡去,折腾了大半夜实在困乏的紧,心中记挂着父亲的安危,连梦境也是厮杀的战场,只隐隐记得梦里刺眼的红色血迹,醒时惊起一身冷汗。
门外小二轻轻敲着门,送来了些饭食,文泽打起精神吃了几口,听窗外吵吵闹闹的,推开窗看见行进的军队,旁边是看热闹的百姓。打头的是长相颇为英气的男子,因有些远看不分明,他旁边的少年正抬头往这边看,和文泽的目光撞个正着,少年朝文泽点了点头。文泽掩上窗,又强迫自己吃了几口,拎起床上的包袱往楼下走。
文泽牵上自己的马,跟在军队的最后面。出了城,周刃冬从前头过来找文泽,与她并行。文泽打听起文家军的详细情况来,周刃冬捡些自己知道的一一作答,又想想,说了些宽慰文泽的话。
“不必说这些话,我也知道父亲怕是凶多吉少,只希望兄长赶得及去帮上一把,不奢望别的,是伤是残,能捡条命回来就行。”她说罢,沉默起来,想着自己的心事。若是朝廷能有成气的武将,也不至于父亲征战沙场多年仍苦力支撑。
“这可是你第一次带兵?”
“是,父亲让我和大哥一起历练一番,是大哥带兵,我只是个副将。”周刃冬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是自己主动请缨,“本不欲带我的,我听说是文将军出了事,便禀明父亲请求同行,父亲想趁此机会让我和大哥历练一下。”
文泽想起嘉许跟她提起过,周刃冬也是年后未曾回书院。侯府人丁兴旺,老侯爷子女众多,周刃冬是流落在外的小儿子,初回京是担着私生子的名声。不过一两年的功夫,就能跟着嫡长子在外打理,看来不是寻常的纨绔公子哥,是自己轻看了他。
到了中午,军队就地休息。两人下了马,周刃冬递了些吃食给文泽,文泽摆摆手,掏出自己在客栈置办的大饼子。周刃冬不强求,默默吃着自己的手里的干粮。文泽吃的有些急,不小心被噎到,周刃冬迟疑了一下,轻拍她的背,拿起她脚边的水囊递给她。
“不必这么匆忙,暂时不急着开拔。”
文泽仰头喝了口水,抹了把嘴角,道,“你是副将,不必跟着我走到最后边。”
“这无妨,我已与大哥说过。”
文泽不再多劝,只望军队行进速度能快些,能让她早日赶到父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