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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0.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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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别长了一张嘴净胡说!”碧衣丫鬟数落着旁边的小丫头。

    小丫头带了哭腔,“我亲眼见到的,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胡说,我带你们亲自去瞧瞧!”

    小果不安地看了眼塌上休息的人,将小丫头扯到门外,“真的是真的?”

    因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安生,吃什么吐什么,文泽孕吐的厉害又不愿吃东西,总蔫蔫地躺床上,这日总算入了梦,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提了文府,就挣着睁开了眼,闷闷地叫着小果。

    “你们在说什么?文府怎么了?”

    “小姐。”小果有些吞吞吐吐。

    “说!”

    “小香说文府着火了,火势很大,快烧光了!”

    听了这话,文泽赤脚从塌上冲了下来,“备马,快去备马!”

    一直在门外的小香抢在前头往后院马厩跑,小果拿了鞋子衣服追在文泽身后。一群人奔走的架势把养马的下人给吓了一跳。文泽欲上马,小果手忙脚乱的将鞋子替她穿上,衣服她随手套在身上,就抓了马鞍上去,最近被孕吐折腾的厉害,简单的一个上马动作已让她感到疲惫。马儿带着她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一路上想了很多,近日她昏睡居多,也大致听人提了叛军什么的,周刃冬她也有月余未见,她估摸着是平叛去了,问起下人来,个个支支吾吾,侯府里管得严,也没打探出什么来,周刃冬前前后后递了两封报平安的信来,未多提什么。她自顾不暇,也未多问。

    想如今国泰民安,北疆有父亲驻守,其他的小打小闹不成气候,又是哪里来的叛军能直冲京师?文府的大火必是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更重要的是,文府上下是否顺利逃出,父母兄弟可还安好,想着,就加快了速度。

    眼前熊熊的火焰吞噬着一切,屋脊已成焦黑,火焰不知疲倦地吞噬着,屋梁承受不住一下子散落下来。文泽骑着马绕着院墙寻找家人,一边找一边安慰自己,他们定是逃出去了,才不知踪迹,寻找着火势小的地方试图进入府内。

    “姑娘,你别冲动,这火烧了一夜了,里面必无活物了!”

    这话终于压垮了她最后一点理智,下了马往火场里冲,身后的邻人出声阻止已来不及了。

    火场内如外面看到一样,火光下焦黑一片,一阵风过,火舌往文泽身上探,她大声唤着“爹娘兄长弟弟”,不顾自己的衣裙已被火点着。

    “文泽!”

    突然有了回应,文泽朝回头看,见了身着银色铠甲的男子越过焦土朝她走来。

    “你替我找找他们,我求求你!”

    男子扑灭文泽身上的火,一边跟她说,“没事,文泽,他们没事,乖,跟我出去!”

    这处火势虽小,可烟雾止不住地往鼻孔里冒,文泽一边咳嗽,一边问他们在哪,周刃冬也不回答,强行将她带了出去。她吸入烟雾过多,喉咙似被扼住般喘不过气来,周刃冬快马加鞭带她去了街边的医馆。

    昏迷间做了噩梦,梦见面貌模糊的焦黑的尸首。

    “他们在哪?”有了意识后问出的第一句话。回应她的只有夏日的蝉鸣。

    “周刃冬!”她扯着喉咙喊,嗓子里只冒出撕裂地疼痛感。门吱呀响了一声,她紧盯着门口。

    小果匆匆放下手里的铜盆,“小姐,你醒了?姑爷守了你一夜,有事刚走。”绞干毛巾上的水替文泽擦了擦汗,“小姐感觉好些了吗?”

    文泽仔细看了看小果,她眼睛微红,似乎哭过,“小果,你实话告诉我,文府真有人逃出来吗?”那府里也有她交好的姐妹。

    “奴婢不知。”说罢也不忍着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屋内只余蝉鸣声。

    文泽探听了周刃冬的去处,亲自去寻他,却屡屡扑空,她想要仰仗的丈夫不见踪迹,自是不能坐以待毙,可这京城内乱做一团,想寻旧友帮忙,多是人去楼空,这城内人人自危。

    这日竟在街边瞥见的熟悉的背影,她跟着去,喊她无回应,见她登上了城楼。

    “你就这么跳下去,一了百了吗?”她们的国亡了。

    “我只是个亡国的公主。”

    “可我不甘心!”文泽摘下周刃冬送她的耳坠,她四处奔走的这些天,知道了许多事,“无论如何,逃出去,以我文泽的身份活下去。”以后她就做无名无氏的周夫人。

    她送长乐出了城。

    这日晚间时候,多日未见的周忍冬终于现了身。

    “他们在哪?”

    “我不方便告诉你。”

    “你在骗我。”

    “文泽,你要是信我,就该知道我会护住你家里人。”终日忙的脚不沾地的周刃冬难掩疲惫,无心与她细说。

    文泽见了他眼里的困倦,上前抱住他,“我信你。”她该信的,可是啊,前日里去军营里寻他的时候,碰见了押送犯人的囚车,她啊无意间看了一眼,可就错在这一眼,她瞧见了谁,是她亲爱的兄长。

    她拍了拍周刃冬的背,“累了吧,我们早点休息,以后我不操心这件事了,若有机会你带我见见爹娘他们,现在啊,我就安心养胎。”

    周刃冬摸了摸她凸起的腹部,“儿子你要乖乖的,别闹腾你娘了,你爹最近太忙了,你看在爹的面子上,安生些。”

    两人说了会儿话,收拾一番,就此歇下了。

    男子困极,不一会儿耳侧就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她看着枕边人,笑了,她怎么猜得到呢?天家又怎么猜得到呢?

    他第一次见她,是在宫宴上。群国进贡,面见天家威严,她和长乐去瞧热闹。他是跟了舅舅去了宫宴,他舅舅是蜀地的使臣。那年她十五,他十七。

    他自幼长在舅舅身侧,因他母亲在他两三岁时就过世了。蜀王无子,他舅舅娶了长公主,这些她都听他说过。可他从未说过,蜀王死于非命,他舅舅力排众议,继承了王位。他十七才被送至亲生父亲身边,文韬武略崭露头角,暗地里包藏祸心,暗度陈仓,里应外合成了如今的局面。

    或许他日,她与他便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