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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突然得到严三星和玉灵道人的内力,这是来自受封穴道之外的劲力,不因穴道被封而有窒滞,自外向内一加冲击,受封的穴道登时解开。他原来的内力何等深厚,微一使力,手上所绑绳索立时被崩断。
令狐冲伸手入怀,握住了怀中短剑的剑柄说道:“剑谱就在这里,你们哪一位来取吧。”
桐柏双奇脑子迟钝,对他双手脱缚竟不以为异,听他说愿意交出剑谱,大喜之下,一齐伸手来接。突然间白光闪动,啪啪两声,两人的右手同时齐腕而断,手掌落地。两人齐声惨叫,向后跃开。
令狐冲崩断脚上绳索,飞身跃到任盈盈面前,看着游迅说道:“剑法一灵,便要杀个干净!游兄,你是不是也要瞧一瞧剑谱啊?”
饶是游迅老奸巨猾,这时也已吓得面如土色,他颤声说道:“谢谢,我……我就不瞧了。”
令狐冲笑着说道:“不用客气,瞧上一瞧,那也不妨事的,反正你们大家费尽心思,抓我们二人,不就是为了《辟邪剑谱》吗?”
令狐冲伸出左手,在任盈盈背心和腰间推拿数下,便解开了她被封的穴道。
游讯此时体若筛糠,当即跪倒在地,颤声说道:“令狐公子……令狐大……大侠,你你……小人罪该万死,多说……多说也无用了,圣姑和掌门人但有所命,小人火里也去得,水里也去得……”
令狐冲笑着说道:“练那辟邪剑法,第一步功夫很是好玩的,就是要引刀自宫,你这就做起来吧!”
游迅哪里肯信令狐冲的话语?他连连磕头说道:“圣姑和掌门人宽宏大量,武林中众所周知,今日让小人将功赎罪,小人定当在江湖之上,大大宣扬两位圣德……不,不……”
他一说到“圣德”二字,这才想起,自己在惊惶中又闯了大祸,任盈盈最恼的就是旁人在背后说她和令狐冲的长短,待要收口,已是不及了。
任盈盈似乎并没有在意游讯的言语,而是看着桐柏双奇并肩而立。两人虽然都断了一只手掌,血流不止,但脸上竟豪无惧色,没有丝毫求饶或者逃走的意思。便问道:“你二人是夫妻么?”
桐柏双奇男的叫周孤桐,女的叫吴柏英,周孤桐说道:“今日落在你手,要杀要剐,我二人都不会皱一皱眉头,你还多问些什么?”
任盈盈倒喜欢他的傲气,但是还是冷冷地说道:“我问你们二人是不是夫妻,难道你们都不愿意回答吗?”
吴柏英说道:“我和他不是正式夫妻,但二十年来,比人家正式夫妻还要更加的好些。”
任盈盈说道:“你二人都少了一手一足,又少了一只眼睛,再杀了对方,只留一人,便可活命!你们放心吧,我说话算话,保证会兑现承诺的!”
桐柏双奇齐声叫道:“很好!圣姑金口,我们自然信得过!”
只见黄光闪动,二人翻起黄金拐杖,便往自己的额头上击落,并没有看到反目成仇的场面。
任盈盈叫道:“且慢!”
任盈盈右手长剑、左手短剑同时齐出,往二人拐杖上挡去。铮铮两声,只震得自己肩臂皆麻,双剑险些脱手而出,才将两根拐杖格开。但是左手劲力较弱,吴柏英的拐杖还是擦到了额头,登时她的头上鲜血直流。
周孤桐大声叫道:“我杀了自己,圣姑言出如山,即便放了你,有什么不好的?”
吴柏英说道:“当然是我死你活,那又有什么可争的?”
任盈盈点头说道:“很好,你二人夫妻情重,我好生相敬,两个都不杀。快将断手处的伤口包扎起来吧!”
两人一听大喜,都抛下拐杖,抢上前去为对方包扎伤口。这番情意是无论如何,也做作不出来的。
任盈盈说道:“但有一事,你两个须得遵命办理。下山之后,即刻去拜堂成亲。两人在一起,不做夫妻,成……成……什么样子?”
周吴二人对望了一眼,同时躬身相谢!桐柏双奇不仅相谢圣姑不杀之恩,更是相谢盈盈成全之意。
二人在一起多年,早有结为夫妻之意,但又不知对方是否愿意娶一个身有残疾之人,都不敢说出心中所想之事,就这样蹉跎了半生,终于在圣姑金口之下,打破了心结。
任盈盈又命周孤桐除下身上长袍,好让令狐冲换下身上的女装,周孤桐自然欣然领命,并且帮助令狐冲换上了衣服。
游迅说道:“圣姑大恩大德,不但饶命不杀,还顾念到你们的终身大事。你小两口儿当真福命不小。我早知圣姑她老人家待属下最好,今日一见,果然非常人所能也!”
任盈盈说道:“你们这次来到恒山,是奉了谁的号令?又有什么图谋?可从实讲来。”
游迅赶忙说道:“小人是受了华山岳不群那狗贼的欺骗,他说是奉了神教任教主的黑木令,要将恒山派群弟子一齐擒拿到黑木崖去,听凭任教主发落的。”
任盈盈问道:“岳不群手中有黑木令?”
游迅说道:“是,是!属下仔细看过了,他拿的确是日月神教的黑木令,而且还有鲍长老作陪,否则属下对教主和圣姑忠心耿耿,又怎会听岳不群这狗贼的话?”
任盈盈问道:“岳不群告诉你们,事成之后,他会传授你们辟邪剑法,是不是?”
游迅连连磕头说道:“岳不群这狗贼就会骗人,谁也不会当真信了他的话,要不然也不会因此还在这里得罪圣姑和令狐掌门了。”
任盈盈问道:“你们说这次来恒山干大事,已经大功告成了是吗?”
游迅说道:“‘我们下了迷药,迷晕了‘恒山别院’其他没有参与此次行动之人,然后大家和岳不群一起去擒拿恒山弟子。漠北双熊’身先士卒,带人擒拿了见性峰上的所有恒山派弟子,这当儿时候,应该已经送往华山或者黑木崖了吧。”
令狐冲忙问道:“可杀伤了人没有?”
游迅答道:“大家都十分小心,只是用迷药迷晕了恒山派弟子,她们大多数都不知道被擒。只有极个别是被抓的,但是我确认没有人员伤亡。”
令狐冲说道:“那就好,人员没事,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任盈盈说道:“既然已经没事了,咱们便一起下山,去救恒山派弟子吧。”
游迅赶忙说道:“多谢圣姑和令狐掌门不杀之恩,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任盈盈微笑着道:“不用这么客气,你就头前带路,前面先行吧。”
游讯满心欢喜,暗道自己总算是躲过了一劫。他正要转身先行之时,只见任盈盈左手一挥,短剑脱手飞出,噗的一声,从游迅胸口插入,这一生奸猾的“滑不留手”游迅,便登时被任盈盈击杀在当场。
任盈盈命令桐柏双奇二人把这里收拾干净,尸体都处理后,便自行离开,二人欣然领命。
任盈盈和令狐冲两人并肩走下楼来,来到悬空寺外。只见空山寂寂,唯闻鸟声,一片祥和之气。和刚才的刀光剑影,大相迥异,两人双手紧握,四目相对,都感知到对方的心意,只觉得今生得一人足矣!
二人又去见性峰寻找,的确没有打斗的痕迹,但是无色庵中却无一个恒山派弟子,全部消失不见了。刀剑丢了一地,幸好没有血迹,显然游迅所说无人伤亡属实,令狐冲心内稍安。
二人又前往通元谷“恒山别院”查看,也是不见人影。桌子上酒肴杂陈,显然那些没有参与之人都是在喝酒吃肉之时被麻翻的,估计苏醒之后也都逃离此地了。
二人一起前往就近的城镇打探消息,两人快到镇上之时,忽听得远处嘘溜溜的一声轻响,任盈盈认得是本教教众传讯的哨声,左手食指竖起,按在唇上,右手做个手势,便向哨声来处奔去。
两人奔出数十丈,只见一名女子正自西向东快步而来。当地地势空旷,无处可避。那人见到任盈盈,一怔之下,忙上前行礼,说道:“神教教下天风堂香主桑三娘,拜见圣姑。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任盈盈点了点头,接着东首又走出一个矮胖老者,快步走近,也向任盈盈躬身行礼,说道:“王诚参见圣姑,教主中兴圣教,泽被苍生。”
任盈盈说道:“王长老,你也在这里。”
王诚说道:“是!小人奉教主之命,在这一带打探消息。桑香主,可探听到什么讯息了吗?”
桑三娘答道:“启禀圣姑、王长老,今天一早,属下在临风驿见到嵩山派的六七十人,一齐前赴华山!”
王诚说道:“他们果然是去华山!”
任盈盈问道:“嵩山派众人,去华山要干什么?”
王诚说道:“教主他老人家得到讯息,华山派岳不群做了五岳派掌门之后,便欲不利于我神教,近日来召集五岳派各派门人弟子,前赴华山。看他的用意,似要对我黑木崖不利!”
任盈盈心想:“这王诚老奸巨猾,擒拿恒山门人之事,多半便是他奉了爹爹之命,在此主持。他却推得干干净净。只是那桑三娘的话,似非捏造,看来中间另有别情。”
任盈盈说道:“令狐公子是恒山掌门,怎地他不知此事,那可有些奇了。”
王诚说道:“属下查得泰山、衡山两派的门人,已陆续前往华山,只恒山派未有动静。向左使昨天传来号令,说命鲍大楚鲍长老率同下属,已进恒山别院查看动静,命属下就近与之联络。属下正在等候鲍长老的讯息。”
任盈盈和令狐冲对望一眼均想:“鲍大楚混入恒山别院多半属实。这王诚却并未隐瞒,难道他向我们吐露的却是实情?”
王诚向令狐冲躬身行礼说道:“小人奉命行事,还请令狐掌门恕罪则个。”
令狐冲抱拳还礼说道:“我和任大小姐,不日便要成婚……王长老是奉我岳父之命,我们做小辈的自当担代。”
王诚和桑三娘满面堆欢,笑着说道:“恭喜二位,贺喜二位!”
王诚接着说道:“向左使一再叮嘱鲍长老和在下,不可对恒山门人无礼,只能打探讯息,决计不得动粗,属下自当遵守。”
突然他身后有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令狐公子剑法天下无双,向左使叫你们不可动武,那自然是为你们好了……”
预知来人是谁?为何会向着令狐冲说话?魔教中人到底意欲何为?岳不群召集五岳派前往华山,真的是想对魔教不利吗?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