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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逸凡他们干完活,离开没多久。
一群野狗游荡到沟底,闻到埋着的人,一阵子乱刨,把姬星河挖了出来。
可怜姬星河,悲催到死后也没落个好下场。
没几下,被野狗撕得支离破碎。
狗多,肉不够分,开始掐架。
狂吠声,惊动村里的狗。
这些狗也狂叫着往村西头跑去。
漠极坳的人听声不对,有人跟着狗来到荒沟。
看到狗吃的是人,慌忙跑回村子叫来了姬向明。
人已经被撕咬得没法辨认。
姬向明只能从衣服上判断,这是个年轻的男子。
地极圣宗正处在非常时期,姬向明不敢擅自做主,急匆匆跑回,给少宗主姬守业汇报。
“少宗主,村西头的荒沟里埋了个死人。被野狗刨了出来,已经辨不清。”
姬向明一进门,急切的说道。
正吃饭的洛真真先放下筷子,“村西头?”
“对,村西头,就是傻子他们开垦的那个地方。”
“死个人有什么大不了,回去查查,如果不是咱们的人,不要去操心。还和平常一样,别大惊小怪。”
姬守强一点没当回事。
杀完人,埋了,一定不是高手。
高手杀人,只杀不埋,因为他不怕报复,也不屑动手干这事。
埋了,表明杀人者,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怕别人发现,找他算账。
姬向明看到少宗主稳坐钓鱼台,心里踏实了下来,匆匆跑去村里查人。
“真真,明天回去吧,这里太艰苦,洗个澡都不方便。”
“大哥,我还想玩几天,这里确实能锻炼体质,在上都,整天都觉得冷,在这里,我却没一定感觉。”
他们的年龄相差太大,没什么共同语言,一般洛真真陪着吃完饭,便跑出去玩。
“你每晚上跑傻子那,心是挺好,可想和他沟通,从而改变他,很难。”
“能不能改变,没到最后,不会放弃。算了,和你说也说不明白,我走了。”
洛真真的心情很复杂,她在自问,一趟趟往柴房跑,难道只是为了揭穿他?
今晚的柴房门大开,洛真真进门,没像往常一样,先问吃没吃饱。
“在你们干活的那个地方,死了个人,被狗刨了出来,撕得面目全非。”
“什么?真的呀。”
赵武的反应很惊讶。
可洛真真有点失望。
她看到的赵武,是死了人的惊愕,并不是杀人后被人知道的慌张惊恐。
“听姬大叔讲,这个人就埋在离你们不远的沟底,而人也是刚死不久。难道你们没听见一点动静吗?”
赵武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我俩一直低头干活,吃午饭只是用了几分钟,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洛真真掖了掖她那黑色羽绒服,双手揪着,似乎极冷的样子。
“每晚我都到这里来,很奇怪,我来的这段时间,北面再没鸽子飞来。”
“什么意思?”
赵武没搞明白。
“只要飞鸽来,必是凶信,而凶信恰恰是我没到你们柴房的时候。”
“洛小姐,我脑子笨,说清楚点。”
赵武觉得这里面有名堂。
“说清楚了你也不懂,但他懂。”
洛真真一指斜歪着的卓逸凡。
“洛小姐,我弟弟懂什么?他只知道睁眼要吃,闭眼酣睡,快别瞎猜,这不是书上看到的故事。”
“我的姨夫姬天仇,他的能力已经脱离人的范畴,这才相信书上写的故事不是瞎编,而是有一定的事实依据。宗府与漠极坳的距离约为一百四十公里,如果让我姨夫全力奔跑,用不了两个小时,一定能到。”
洛真真停了下来,她在给他俩消化的时间。
显然,她是做足了准备。
赵武瞧瞧没事人似的师叔,没说话。
“姨夫既然能做到,那么别人也可以做到。如果九点从漠极坳出发,赶到宗府,最晚十一点,杀人用去两个小时。往回赶,速度应该会慢,但再慢,黎明前,肯定能赶回来。”
洛真真这下说的够明白。
赵武挠挠头,他不知道洛真真说这事,算不算怀疑了他们。
想到师叔会幻踪步,一晚上几百里路,不在话下。
赵武觉得洛真真分析得有点靠谱。
“洛小姐,你不会是给我讲故事吧。”
“是不是故事,你一会就知道。”
洛真真看向卓逸凡,“那群野狗,一直在村子附近转悠,那个死人如果是昨天埋下,不等你们去那里,已经被挖出吃了。”
这是证明,人是今天死的有力证据。
赵武没法接话,他已经做好杀人的准备。
“你们今天第一次去那里开荒,便遇到死人,那么近,还一点动静没听到。说出去,恐怕你自己都不信。”
赵武再次瞧瞧一动不动的师叔。
卓逸凡依然没反应,眼睛却没了呆滞。
“我说这些,不足以证明什么,可我恰好在有天凌晨,看到一个人,虽然惊鸿一现,却也让我看出他穿着短棉衣。”
洛真真一步一步揭开谜底。
卓逸凡慢慢坐正了身子,瞧着有些悲伤的洛真真,大脑在激烈的斗争。
“让你洗手,便去洗,你却不知道,傻子绝不会五指交叉着去洗,因为这是正确的洗手方法。”
洛真真停顿下来,慢慢闭上眼。
过了一会,猛然睁开,“接我的饼,似快却柔,含有对女人才有的尊重。如果是傻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第一眼看到你,没有那种怜悯悲惨人的心态,而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这种情绪一直在蔓延,直到今天,我才找到答案。”
“什么答案?”
赵武没忍住,终于开口。
“我想亲近他,这么多天,搅动得我彻夜难眠,为的就是这个答案。”
洛真真掉了泪,这个装傻的男人,身上的那股气质让她着迷,明知道这个想法很危险,却做不到常埋心底。
今晚如果不说,明天表哥他们一定怀疑到他,到那时,便是敌我。还怎么把心里的话吐出。
“越漂亮的女人,怎么越聪明的吓人。我这么磕碜,老黑牛见了我,都尥蹶子踢我滚。而你却像刮猪鬃毛一样,把我刮成了光溜溜的净毛猪,最终看出了我的卓绝不凡,我简直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卓逸凡开口说话,洛真真一点没觉得意外。
她坚定的相信,傻子是伪装,时机一到,必然开口。
只是这个家伙开口,说话好逗人。
洛真真抿嘴一笑,“不是女人聪明,而是把心全部放在你的身上,你想逃都逃不了。”
卓逸凡很无奈,幸亏有赵武做证明,证明自己没和女孩打交道,要不然,洛真真的这几句话传到朵儿耳中,八十张嘴也说不清。
“这是何苦,跟我一样装傻不好吗?非要把我的假皮揭下来,这样你会死。”
“早想过,对我来说,认清你真正面目,死了也不遗憾。只求看在对你一见倾心的份上,别杀那些无辜的人。”
一个邋遢到顶的傻子,正儿八经的话,一句没说过,竟然叫这个漂亮的女孩要用死来达成心愿。
赵武听到洛真真袒露心声,对师叔崇拜得五体投地。
“姬天仇觊觎我很久,这次突然发动攻击,杀我弟兄不计其数,而他这么大开杀戒,只为要霸占我的地盘。”
“没错,姬天仇已经丧心病狂。”
赵武插了一句。
“我对兄弟们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若犯我,赶尽杀绝。”
“对,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像讲相声似的,赵武适时捧哏。
“早上杀的那个人叫姬星河,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如果不吭声,不会杀他,可他非要找死。”
卓逸凡的话,让谁听,都有要杀洛真真的意思。
赵武站了起来,目露凶光。
洛真真认为大限已到,轻轻闭上眼,两行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特妈你要干什么?”
看到赵武的动静,卓逸凡急忙喊道。
“杀她呀,什么都知道了,不杀,还能有什么办法?”
“特妈真想踢死你,如果她想害我们,早把怀疑告诉给姬守业。”
“那怎么办?”
赵武本来就没想杀,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也想观察一下师叔面对美女的表现。
“洛小姐,知道你这段时间到这里来,是来阻止我杀人,想好今晚要和你摊牌。既然说开了,劝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这件事太大,你阻止不了。不过我答应你,漠极坳的人,一个不动,北边的人只杀大小头目。”
洛真真睁开眼,“你们男人的事,我不懂,想管也管不了,能给我这个承诺,心里很感激。放心,我不会给任何人说今晚的事,直到一生,听你的话,明天离开这里。从此以后,只把你当梦中人而惦记,绝对不会试图去找你。”
洛真真说完,果断站起,谜底揭开,她不敢再待下去。
她走了,是带着五味杂陈的心情离开的柴房。
她很清楚,这辈子不可能再和这个,叫她迷离的气质男,有任何的交集。
“师叔,那几天我一直酣睡,还很奇怪,原来是你把我弄得昏睡,自己跑出去杀人。”
“特妈如果洛真真不说,你还在那挖空心思的探消息。那几天,我去了鳖窝,杀了几个重要人物,想着接下来杀镇守的姬守强,结果这个丫头片子太精,硬是把我堵在这里好几天。”
赵武一听,吓得一蹦而起,“师叔,你怎么能这样干?姬天仇可不是吃素的,万一被他发现,凭他对你的恨,恐怕拼了老命也要杀你到底。”
卓逸凡瞪了他一眼,“特妈瞧你那怂样,老土鳖成了那样,不躲起来养伤,还回老窝等着我们去宰呀。再说,他那惨样,一时也不好意思见人。”
赵武脖子一缩,没敢犟嘴。
他有自知之明,深入虎穴,自己没本事做到杀人于无形,反而会真的成了拖腿的人。
如果正面迎敌,当个好助手,还是能做到。
“行了,别睡太死,搞不好晚上有大战,只要看到势头不对,立马跑。我带着姬守业去转圈子。”
赵武默默点了下头,他已经后悔跟着师叔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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