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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海看望花楼的形势不对,若人已经死了,何必还在这里重兵把手?于是他裹紧了衣服,压低了帽檐,快步朝大门走去。阿牛躲在远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大海来到门口故意搭讪一位看门的衙役说:“大哥,这里边今天咋不让去玩儿了?”
“赶紧滚,望花楼近日停业整顿。”当兵的一脸不耐烦的回答。
“那敢问大哥,是咋了?”
对方疑惑的看着他。庞大海赶忙解释道:“我爹是给这望花楼送菜的,我看这阵势,怕是明日不用送菜了,能否让我进去问问里边的厨子?”庞大海不敢说自己穿成这样是来逛望花楼的,自从小海长高后,他平日里都是穿小海剩下的破旧衣物,一看就是连这楼上的一壶茶水都不见得买得起的样子。
不过说到送菜,他的确替别人给望花楼送过两次菜,其中有一次还是小海陪着他一起来的。现在他希望能用这个身份混进去。
那个当兵的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的人,黑瘦黑瘦的,个儿也不高,看着年纪不算大吧,但是脸上已经有了皱纹,看着像是个打杂工的。于是他转回头走到门廊里,大海见他跟另个一好像官比较大一些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过了一会儿跑出来,告诉庞大海:“在这儿等着,厨子马上就出来。”
这下庞大海紧张了,自己把事情想太简单了,他只是希望能放他一马让他进去,再找时机看看小海的尸首是不是在里边,可现在万一这厨子出来说穿帮了,他也是凶多吉少。于是他开始悄悄的往后躲,给自己留出可以转身逃跑的空间。
只见这时,门内走出来一个个头矮矮的敦实胖子,大海放心了不少,这胖子的确是个厨子,且经常到菜场买菜,庞大海也帮他搬过几次东西,相互间应该是印象还不错,于是大海就假装热情的走上前去,说:“嘿,我是老海师傅的儿子,您有印象没?我收摊后看见咱们这守的这么严实,看看明日里还用不用送菜,如果不用了,我好回去告诉我爹去,让他明日不要来了。”
“要要要,姑娘们不还得吃饭吗,我给你说说都要什么。”说着厨子走出门来。
庞大海赶紧迎上前去,二人躲开看门的衙役,厨子压低了声音说:“你是小海他哥不是?”
“是是是,敢问大哥……?”还没等大海问完,对方就抢先回答说:“小海跑了,你也不要回家了,这功夫应该已经知道你们家住哪里了,你回去也是自投罗网。”
“那敢问大哥,小海往哪儿跑了?”大海的心放下来不少,家里如果没有小海,一个破庙哪里还是个家,只要小海活着就好。
“前几日他跟我打听说南粤的法子,我估摸着会不会往南粤跑了?我不能多说了,看在小海跟我交情不错的份上,我才冒死出来的,我得回去了。”说罢,那人又高喊了几声“记住了没?别让你爹弄错了。”
“放心吧,我肯定跟我爹一一交待清楚,保准儿不会耽误您的事儿。”
说罢,二人分开。
见大海回来,阿牛赶紧问:“大海哥,怎么样?”
“没死,跑了。”大海简洁的回答。
大海带着阿牛旋即往破庙的方向赶回来,果然还没到庙门口就看见里边也是灯火通明,有好几个当兵的在里边跑进跑出,“看来真是跑了,要不不会到家里来搜。”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些生活用品被砸的七零八落,大海心里反而踏实了下来。
他转回头来问阿牛:“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藏身的?你们平时都去哪里?他现在带着一身伤,跑也跑不远啊。”
“我们平时去的都是赌场啊这些地方,大海哥,我真是想不出小海能去哪儿。”阿牛委屈的回答。
“那就去赌场。”
阿牛这两天带着大海找遍了小海以前去过的地方,但是都是一无所获。最后大海想到也只有这一个选择了,于是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朋友中有谁去南粤跑过船?”
“南粤?还真有一个人,我这就带你去。”
一大清早,阿牛就带庞大海来到了一户人间门前,阿牛上前敲门,一个壮汉打开了门,只见他大约三四十岁,皮肤黝黑,脸上有一道疤痕将左边的眉毛一分为二,扶着门板的双手裂纹重生,壮汉打着哈欠怒气冲冲的问道:“这么早,有事儿么?”
阿牛介绍说:“刀疤哥,这个是小海的哥哥,他想找他弟弟。”
“什么大海小海的?”大汉打了个哈欠。
“庞小海,您忘了,我们一起喝过酒呢。您还说带我们去南粤跑船。”阿牛提醒道。
“哦,想起来了,庞小海。”那人顿时困意全无,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庞大海,然后侧身把门敞开,“进来吧。”
见那个叫刀疤的人坐在太师椅上一直盯着自己看,仿佛是考查待售的牲畜一样的眼神,庞大海浑身不自在。他咽了口唾沫,问道:“刀疤哥,我弟弟庞小海近日里有没有来找您?”
“他,还敢来找我?”刀疤身体向椅背上靠了靠,双臂交叉抱于胸前。
庞大海一听这语气不对啊,但也只能是继续硬着头皮往下问:“那您知道怎么去南粤跑船?我想问问该怎么个去法,我弟弟不见了,他说要去跑船,我不同意,他就跑了。我想他是不是背着我去南粤了?”
“你弟弟本事大,他去跑船用不上我。”刀疤哥冷笑了两声回答到。
“大哥您此话何意?”庞大海对于对方冷嘲热讽的语气很是不解。
“还何意?”刀疤哥拍案而起怒气冲冲的回答道:“你弟弟不仅仅用假币付给我介绍费,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又找到了比我便宜的跑船路子,他从中间抽成,把我招来的船工全都骗跑了。”
庞大海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心想:“我的亲弟弟啊,你这是做了多少龌龊事啊。”于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弟弟没有管好是我当哥哥的错,我们从小无依无靠没有父母,我只顾着挣钱,没有教好他,望刀疤哥见谅,但我弟弟前几日出事,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望刀疤哥明示。”
“明示个屁,他欠我的钱还有从我这儿骗走的钱,你既是当哥哥的,你替他还上吧。你不上门我还找不着你呢。这一大清早的,财神可就眷顾我呢。”刀疤哥重新坐下,翘起二郎腿,看着地上的庞大海。
庞大海心想,既是弟弟去了南粤,不管是跟谁去的,我只能是去南粤找他,于是说道:“刀疤大哥,您是介绍去南粤做跑船生意的,您能不能把我给带上,我不为别的,就为找到我弟弟,我到南粤挣的钱,我只留下吃饭的,剩下的都交给您,替小海还债,您看行不行?”
刀疤哥站起来,伸手掐住庞大海的下颚,使劲往上一抬,差一点把庞大海的脖子扯断。然后又围着跑庞大海转了两圈,最后又坐回到太师椅上。
“既是这样,我也是看你可怜,我平日里介绍别人去跑船,是要收介绍费的,你看你现在,介绍费掏不起,还要还上你弟弟那份,你要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得立个字据,把你刚才说的都签字画押才能算数。”
“行,可以,大哥,只要是能跟您去南粤跑船,我可以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