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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在被马车甩出的一瞬,便用双手紧抱头颅,而人在紧抱自己头颅的时候,手肘自然也就起到了一个防护外物撞击的作用,而当面临“外物”之时,手肘的撞击无疑是首当其冲的。
那名壮硕男子重心前移之下,由于前一刻怒火中烧,后一刻剧烈吃痛,因此他身体的自然反应,却忽略了保护自己的头部,因此开门一撞之下,正好将自己的脖颈和眉眼要害,变成了小风撞击之下的“外物”。
由于小风本身就是被那豪华马车甩了下来,速度极快之下就算他本不会武功,可这力道也是非同寻常,而那壮硕男子又是起了杀心,全力一脚之下被人荡开,这两项加持之下,那男子想不重伤都十分困难。
好在这男子平日里修炼的是外家功夫,因此皮糙肉厚,小风这一肘未加内力,因此只是对他造成了严重的外伤,这外伤以他的身板,休息个十天半月,方可恢复些许,并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小风落地瞬间,也感受到自己方才好像撞在什么东西之上,可这东西虽然说不上柔软,但却也不像木门那般坚硬,不过总算自己这一次没有再次晕倒,倒算是一个相对来说较好的出场了。
小风缓缓自地面爬起,因为长时间坐马车的缘故,双脚依旧有些无力,因此这起身之时,便下意识的将右手朝着右边探了几下,随即一手按下借力,可这一按之下,小风却如同遭受电击一般,整个人从地面窜了起来,眼中尽是警惕之色。
“啊!”就在小风按下的那一瞬间,一声哼叫自他耳旁传来,这让他如何不慌,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八成又是拿旁人做了肉垫,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方才只是按到了对方的伤处,并非全然将对方用作肉垫。
可就算这样,那地面上好不容易才喘匀气息的书生,再次陷入了吃痛后的喘息之中,右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小风,可是嘴里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变态”来。
“额..抱歉..”小风见对方这副动作,心中顿时一阵好笑传出,因为他深知眼前之人八成是Npc而非玩家,只因为玩家在一般情况下,绝不会被揍成像他这样的猪头而不死。
而这笑意的另一半,则是源于感叹自己又碰上了事件,虽然自始至终碰上的事件,就没有给自己提供过任何实质的奖励,可是却能让自己充实许多,这便是小风的一大特点,善于发现乐趣。
如果对方是个玩家而非Npc,小风才不会说些什么抱歉的话,而是赶忙扶起对方转身就跑,只有对于Npc时,他才会装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想想这一切,还都是当初万事通教给自己的“处世”之道。
小风将眼前之人扶起,刚想开口为自己方才的举动说些什么,却见眼前之人忽然转身,朝着门口大笑了起来,这让小风一头雾水,不禁随着对方的眼神看去,却正好看见了方才自己的真正“杰作”。
地面上一名身穿红色皮甲的秃头壮硕男子,此时正“安然”躺在门槛之上,身子一半在里一半在外,浑身上下不停的抽出,眼看就和犯了羊癫疯的人差不了多少。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却并非小风心中生出面貌的那个人:
“哈哈哈,你终于遭报应了,变态,粗鲁的变态,你终于付出代价了,哈哈哈..”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那被打成猪头的书生打扮的男子,此时的声音宛如在口中含了半个馒头,而这个声音,却恰好和小风的那个师侄空城计一模一样。
小风见状,瞬间便联想到是怎么一回事,看向身前这书生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同情,可随即,便见到这书生蹲下身来,缓缓拿起地面上的那根拐杖,朝着那壮硕男子走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小风瞬间收回了对书生的同情,眼神中浮现起一股漠然,因为他知道,这书生八成是要给那壮硕男子最后一击送他归西,如果这事儿放在现实,小风一定会上前阻止。
可是这毕竟是游戏,而这两人又都是Npc,Npc有自己的事件和法则,那壮硕男子和自己并无交情,自己是否要出手救他,这却是一个难题。就在小风犹豫之时,那书生已经走到壮硕男子身前,手中木棍高高举起,马上就要落下之刻,小风立即出口:
“这地上之人像是犯了羊癫疯,朋友肯以德报怨,以手中木棍解救于他,实属我辈读书人之典范。”小风临机一动,心中抱着一种莫名的心思,说出了这样一句以进为退的言语。
之所以选择出口攻心而非出手相救,则还是因为小风出于对Npc法则的考量,而这一句话下的结果,也完全是交由眼前这个Npc手中决断,自己做并不算是干涉事件发展。
书生男子听言,手中下落的木棍却是没有半分停滞,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诧异之色,低身扇了那壮硕男子一个耳光,就在那男子张口同时,书生一把将木棍放在其口中,并未下什么杀手,反而缓缓起身,转身看向小风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救他而不是杀他?”
小风原本只是一句激将,他觉得书生大多以仁义自居,就算他本来有杀心,被自己这一激之下,只要杀心不重,恐怕也会因为面子而放手,却没想到,对方本意就是救人而非杀人,这一点从对方刚才的行动中,便可看出真伪。
“直觉。”小风虽然知道那些道理,可见对方如此了当的去问,便能猜测出眼前这个Npc想法应该异于常人,因此用那些大道理去解释,恐怕并不会起到什么应有的作用,于是便以这简单两字作答,既有神秘之感,亦不失作风。
“好个直觉,你这朋友,本公子交下了。这个世道,像是你这样的人,已经..”话还没有说完,书生模样的男子便见到小风身后那名被自己砸晕的乞丐正朝着自己走来,正色之间却听到对方哈哈大笑道:
“还本公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德行,不过是丧家之犬而已..”那乞丐看了书生几眼后,见对方不答话,说的话更加难听几分道:“哦,我说错了,不是丧家之犬,是丧家之猪啊,哈哈哈哈!”
说罢,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面铜镜,朝着书生便丢了过来,小风识能在体,虽然背对那乞丐,但却也能感知到他的动作,见一物飞来,转身便接,正好将那铜镜接在手中,而打眼一看,便立刻后悔,因为对方这正是诛心之招。
从刚才那乞丐的话语中吐露的信息,可以得出眼前这书生是发生家门不幸的子弟,而看他这身衣服的污浊程度,这个不幸应该也只是在近日发生。因此,换做任何一个正常心性的豪门子弟,一日之间变作乞丐不如,心境之上必然受损。
可小风随即便已释然,因为经过方才这短短时间,这书生装扮的男子所表露出的气度完全与常人不同,想来定不会因为这一面镜子中,他此刻那丑陋不堪的形象而生出什么负面情绪来。可就在小风等着这书生一笑置之的时候,却听闻耳旁一阵轻呼:
“啊?这..这....啊!!”轻呼落下,小风心中顿时无语,此时宛如被人一个耳光打在脸上一般隐隐作痛,上一刻还镇定自若的书生,在这一刻见到自己面目全非之后,竟然心境崩塌的如此之快,眼前之人哪里还有半点风度可言。
书生男子此刻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入,他平日里虽然心性颇佳,但却有一个致命缺点,那便是现代人所说的过度自恋。他对于自己那张脸的重视程度,可能还要高过许多女子。
虽然平日里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可那却是因为他已经拥有多时,而真到了今天这般失去的时刻,往日里所说的那些不在乎的言语,仿佛字字如刀,寸寸割裂其心。
这书生家门不幸他没有崩溃,遭受乞丐欺凌他也没有崩溃,并不是因为他的心境有多坚实,而是因为他将自己所在意的,全部都捆绑在了自己的外貌之上,因此对于旁物的损失,便减轻了许多在意。
他告诉自己,家门不幸不重要,被人欺凌也不重要,只要自己仍在,便有东山再起之日,可此时此刻这个自己,却也已不再,心中自信的关键崩塌之下,顿时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小风一眼看去,尽是无奈,可这种情况之下,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开导成功,而在此同时,一个恼人的苍蝇又在一旁不断嗡嗡叫个不停,小风心中生出一丝烦闷,心念一转间,一枚火球,缓缓自那口大锅之下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