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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天明,万物复苏,昨夜天外客市集中发生的一切,今日已无人问津。然而却并非因为世人健忘,而是出现了更为瞩目的事件。
今日一早,四城五会忽然宣布兵发天机城,除黄沙落雁两城原本的两万大军以外,更是有无数有心人慕名跟随。一时间天外客驻地不复存在,嵩山脚下九成的天外客尽数拔营而走。
然而树林虽大,鸟儿却物种繁多,四城五会的高层虽看似广纳人才,可心中却知晓分寸。同时派出心腹,对三个平日里无关轻重的人实施监测。
而四城五会出征天机城之事,亦是闹得沸沸扬扬,这一消息正以嵩山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嵩山之上,太室山嵩山盟与少室山少林寺,首当其冲。
千年古刹,寒山禅院之内,三名老僧静坐其中,正是方丈普空、达摩院首座普善与罗汉堂首座普元。三人看似打坐入定,却更似闭目神交,禅院之外空山鸟语,人迹罕至,禅院之内落叶纷飞,置地无声。
“咔嚓!”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门外传来,随即禅房大门忽然敞开,一阵狂风席卷而入。可三名老僧却依旧闭目凝神,纵使白眉胡须被劲风吹得散乱,三人却依旧是一副入定的模样,丝毫不为所动。
不多时,随着一阵踏步之声响起,一名健硕的大和尚从门外走来,一身僧衣随风鼓动,穿的十分随意,甚至有些邋遢。而当这名大和尚走入禅房,来到三名老僧身前之时,右手侧的普元禅师缓缓睁开双眼道:
“阿弥陀佛,普易师弟,出家人修身养性。何况这寒山禅院,亦是你的禅院呐。”
“哼,我可没有三位师兄如此好的定性,况且你们既然不请自来,想也不是到这里来说教的吧?”
大和尚开口之间丝毫不像佛门中人,加之他这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倒像是一名被强行度化的黑道头领。此时开口间不仅声如洪钟,而且说话的同时,还一下坐到了三名老僧身旁,一把朝着对方肩膀搭去。
就在他缓慢的手即将搭在靠左侧的普善禅师肩头之时,普善的身形忽然一晃,却是转身便闪了出去。落在距离原地五步开外的位置,双手合十,念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师弟身为戒律院首座,当以己为样,教化众人。切不可当面菩萨,背后修罗,须知...”
未等普善说完,普易却一副头大如牛的神态,一把拿起桌上的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接着不耐烦的开口道: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教了!赶紧说正事,说完我还要去监督弟子练武!”
普空方丈缓缓睁眼,看了两名师弟一眼摇了摇头,开口间亦不宣佛号,朗声道:
“山下的那些人,今早退去了。”
“什么?退去了?”
“嗯,的确退去了。”
普空方丈话音落定,缓缓起身看向禅院之外,而就在这时,普易却目露寒光,恶狠狠地开口道:
“退的好!如若不然..哼哼,佛陀亦作狮子吼。”
“唉...山雨欲来风满楼,那些人虽然退去了,却是将矛头指向了...”
言至此处,普空方丈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并没有将“诸葛世家”四字说出。而普易眼神一道寒芒闪过,语气变得有些不善,开口问道:
“这又与我何干?与少林何干?”
此言一出,普空方丈无奈摇头,而一旁的达摩院首座普善,却是双手合十,缓缓开口道: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恶鬼舍我求他,我若不渡,世人何渡。”
“哼,你们这些榆木脑袋,难道是敲木鱼敲傻了么?我只知道想要渡人,须先有渡人之力,否则便不是渡人,而是害人害己!”
普易话音落定,普善亦是摇头无奈,似是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顿时哑口无言。而就在这时,普元禅师却是点了点头,认同了普易的话,接着缓缓道:
“阿弥陀佛,普易师弟说的其实没错,师兄莫忘了八宗之患尚未解除。何况江湖事江湖了,五大世家牵扯甚广,却不单单是江湖了。”
话音落定,四人皆是一阵默然不语,久久之后,普空方丈忽然话题一转,叹息一声道:
“唉..那名孩子下山已经有一日了吧,也不知净琉璃法会之事,他进展的如何了。”
“师兄不必担忧,世生万物,万物皆有其理。那孩子既是天外客,又有向佛之心,自当度尽劫厄苦难,方证大道。”
普善前半句话,说的还算宽心,可后半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疯狂树立某种旗帜。普空方丈看了普善一眼,而后又是摇了摇头,随即看向天边默然不语。
而普易则是摸了摸头,忽然拍案而起,快步朝着门外走去的同时,大声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好了,我可不像你们这么闲,我还要去练武场,走了!”
说罢,再度踏步而去,只留下寒山禅院中三名立于原地,宛若雕塑,抬头看天的老僧,还有那一道七零八落的木门...
与此同时,天外客市集之内,比之昨夜的繁华,今朝却已有了几分人去楼空之感。街道之上的行人大不如前,就连商贾亦是纷纷退去。
其实站在善贾盈利的立场来说,就算天外客拔营而走,他们也应该在此驻留一段时间,没准天外客还会回来,没准后续还会有别的人流涌来。
可是他们的离开,却是因为一个根本的原因,那便是制定市集之中不可动武规则的人,如今已经离去。也就是说天外客市集中,再无禁武令的存在。
如若这些商贾再不离开,难说不会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趁火打劫。何况此地人去楼空,走的大部分皆是有武功,有财力之人,留下的大多是没武功又没金币的人。
以这些人的财力,根本无法购买天外客市集中的货物,而这些商贾与其冒着碰运气的心态在这里售卖,还不如老老实实回城镇之中。
天空明朗,万里无云,街道之上不复从前鼎沸。然而却因为人的稀少,而使得原本不会被人多看一眼的事物,如今变得容易被人注视。
天外客驻地不远处,黑袍小风独自一人在市集中走动。脑海中却回响着,自己与万事通和两名会主分开时,月下独行对自己传音的话。
虽然那句话十分不知所谓,甚至小风当时根本没有在意,可是如今一个人安静下来,那句话却是萦绕心头,久久不去。
“我以为你曾是你,却不再是你,如今见你,还是你,这很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的计划即将展开。待计划完成之时,当年的事便不会再重演,而那时,没人能再阻止我们。”
小风一出驻地,路痴的属性便暴露无遗。足足等到天外客大军开拔,他跟着人群,这才从驻地中来到了原本的市集入口处。只是眼前的商贾正纷纷离去,而此时此刻,他这一身黑袍的装扮,却正是戳中了这些人警惕的心情。
“这位朋友..”
“谁是朋友,走走走!”
“请问..”
“我还有事,借过..”
诸如此类的对话,不断在这几个时辰中重复,小风又因为这身不得更换的行头,变得十分受人瞩目。当然这个瞩目却不是良性的,而是被人时时刻刻防备着。
小风所谓的要事,不过就是原本计划中的那些事。他需要找到石匠去进一步修习一下自己的石工术,而后将身上的钱换成材料,再将地刺阵盘的制作磨练到精通。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找寻火引,从而制作可随身携带的阴火阵盘,如此便有了随身的储备火焰,便不用再因东大陆的空间中没有火焰元素,而无法施展魔法。
如若没有这些,自己就算与万事通随大军而去,能可凭借自己的智计有所作为。可此次却毕竟是去作战,而天外客的作战又与正常的军队不同,计谋只能弥补一部分的武力,而无法弥补太多。
“嗯?”
就在此时,小风忽然轻疑一声。原因无他,竟是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昨夜所住的木楼之前。正如他昨夜所料一般,如今的木楼早已人去楼空,就连那名说了谎话的真店家也不知所踪。
倒是留下了这一座木楼,却不知是无法带走,还是来不及带走。
“黑衣,黑袍,嗯..就是你了!”
就在这时,小风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可还未及小风转身去看,便觉脖颈被人立掌一切,当即一阵头晕目眩感席卷而来,身体摇摇欲坠。
只是小风这一路走来,实在因为各种原因晕了太多次,以至于他对眩晕已经有了一些抗性。这一掌足以将身负内力之人击晕,然而小风却只是当时晕了一下,随即却又恢复了许多。
而在他恢复之后,第一时间却不是动作,而是他以往习惯的,装晕。在装晕中,小风发现自己此刻是被人宛如麻袋一样扛着,而这人正在快速奔跑。
小风缓缓睁眼,而由于视角问题,这扛着他的人没有丝毫察觉。只是当小风看清眼前事物之时,由是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有些意外。
只因这扛着自己的人,竟是在一处高山峭壁的石头突起之上,来回弹跳纵跃。以这高山的高度而言,从此处掉落,只怕不死也要重度残疾。
“在那里!快追!”
就在这时,一声呐喊忽然自小风眼前不远处传来,随即三名黑衣人便自视线尽头的背坡后窜了出来。小风并不认识这三人,同样也不清楚这打晕自己的家伙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可是他唯一清楚的是,这个打晕自己的人不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同时十分重视自己。否则他也不会在被人追杀的同时,还依旧扛着自己逃命。
“嗖嗖嗖!”
就在这时,三道菱形暗器破风而来,小风眼见此情此景,心中却有一丝犹豫,那便是自己到底要不要提醒身后这扛着自己的绑匪。
迅速调转识能判断之下,小风顿时算出这三枚暗器正常情况下的落点,不偏不倚,正是这名绑匪仁兄的左右腿。然而飞镖距离这里,已经不足三十步,这位绑匪仁兄却是毫无察觉,依旧扛着自己飞奔。
小风心念一转间,终究还是使用了识能传音,不过他还是留了一手,只以苍老的声音,自对方脑海中响起:
“小子,你身后有暗器。”
突兀响起的声音,让这位绑匪仁兄身体骤然一僵,站在峭壁上突起之处正欲借力的他,险些一步栽倒下去。可也正是因为他的停止,使得原本与他相对速度较慢的暗器,迅速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
而这人“躲过”暗器之后,却是四处张望了一眼,明显是没有找到出声的那名老者。正在他以为有高人出手相救,欲开口道谢之时,却听后面的三名黑衣人骂道:
“给我站住,这小子是我们的!”
此言一出,绑匪仁兄顿时拔腿而走,也不管那名高人是否会出手相救。而他正扛着的小风,云本面上因为对方忽然停住脚步而显露的无奈之色顿时凝固。
因为他清楚的听到了对方说的话,是了,对方也要自己...
可是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