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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
老妪话音方落,之前敲击地面的声响也戛然而止,只是老妪前一句话中的重点,三人此刻并未捕捉,正是因为当局者迷。而作为旁观者的小风,此时却因为三人对于老妪这句话的反应,越加相信对方说得第四个人就是自己。
只是他也明白,方才的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猜测,并无充足的证据,况且他此刻也想知道,作为这段记忆中能够察觉到自己存在的异类,它下一步要如何行动。
“前辈误会了,我们来此并非有意冒犯先人,实是受人所托,完成遗命。”
素衣少年听出老妪方才说话之时,虽带着几分威胁之意,却无杀意,更像是在警告一般。因此他此时开口,只想以和为贵,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一是因为他不知对方实力如何,二却是因为他怀疑对方是太师傅的朋友。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出于不知对方身份,从而有所保留的这一句话,会让对方在下一刻,忽然有了杀意:
“哈哈哈,遗命?也就是说托你来此的人,如今已经死了?既然死无对证,岂不是...任由你胡说?!”
话音方落,洞中洞穴洞口之处,忽然一阵劲风袭来,随即破风之声骤然响起,黑暗之中一根拐杖直接从高台之下飞射而来,只是这准头..似乎有些...
正当素衣少年看出对方这一根拐杖的轨迹,根本打不到自己等人,甚至根本上不了高台便会被石台的石壁阻挡,于是与身旁两人退后数步,准备再行解释之际,一声巨响,忽然自脚下传出。
“咔嚓..”
随即拐杖透石而出,自黝黑少年原本所在的位置拔地而起,若是他此刻仍旧站在原地,那么被刺穿的便不止是岩石地面,而是他的脚掌心。
拐杖离地而起,三人反应之间抬头看向拐杖,防备其后续变化,然而此时无声无息之间,一道人影便自高台之上纵跃而上,落地瞬间又是一掌推出,一道无形气浪朝着三人便席卷而去。
素衣少年眼见对方出手凌厉,不似最初警告之意,立时出剑阻挡,而一旁的黝黑少年也抽出重刀运发内招,两人将红衣少女挡在身后的同时,开口喊道:
“前辈!我们有信物作证!”
声出同时,无形气浪已至身前,素衣少年未及施展剑诀,只得横剑于胸,手按剑柄,单纯以内力相抗。而一旁的黝黑少年,却已运发完成,纵跃旋身,借力一刀斩下,劈出一道刀芒。
“铿!”
两股气劲交接瞬间,黝黑少年手中重刀脱手而出,弹飞数丈,而素衣少年手中长剑应声而断,好在他及时撤掌,方才没有被断刃碎片所伤。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掌,便已定下乾坤,两人心中知晓眼前之人武功奇高无比,绝非自己能可以武取胜。
方才纵跃而上高台的人影,此刻微微抬手,却并未继续攻击,身影也显露在火光之下,正是一名满头白发的老妪,身形有些佝偻,面色也有些枯黄,可是她的一双手却十分细腻,不似年迈之人。
眼见对方不再出手,素衣少年与黝黑少年对视一眼,心中各自有数。而此时那根拐杖飘然落下,正好落在老妪手中,被其按在身前,而她此刻面上则是无喜无怒,看不出心思,只是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三人。
“姑娘,你为何...”
黝黑少年口出惊人之语,他如此称呼一名白发老妪,的确算的上是令人吃惊,可其一句话尚未说完,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锁定了自己,随即便听对方缓缓开口吐出八字:
“张贼后人,也敢造次!”
张贼两字入耳,黝黑少年为之一愣,不过他所愣神的是对方为何知晓自己的身份,而不是她与自己张家有什么过节。至于这股强大的压迫力,此时倒是没有对他的心境造成什么影响,可下一刻他却发现自己想要说话,却当真说不出一个字了。
“前辈,您方才说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来此看望故人,晚辈斗胆询问,你所指的故人可是这双刀的主人?”
素衣少年与黝黑少年的举动,让红衣少女十分不解,她实在想不通两人遇到这种绝顶高手,为何还不赶紧将那所谓的信物拿出。可就在这时,她转念一想心头便是一颤,因为少爷在得到这份传承的线索时她也在场,哪里有什么信物可言?
那老者不过是用行动证明,他对李家剑法了若指掌,甚至对李家的一些秘辛也是了若指掌,自己说自己是早已亡故的李家老祖。之后少爷不信,这老者便也不多废话,只是告知了他有这样一个地方,那里有他的传承,叫少爷去拿。
而且那老者根本没有死,只是在离开时交代下一句,说什么“尘缘已了,可赴青山”,然后要少爷继续当自己是个死人,并且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见到他时他重伤不治,交代完遗言便死了。
然而让红衣少女更为不解的是,这名白发老妪并未动怒,此时明明是她占据完整的主导权,根本无需回答对方的问题,可是她此刻却极有耐心的听对方说完一切,而且没有出手的打算。
反而像是对这话,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虽然时间只有一瞬,但那眼神骗不了同为女子的自己...
“若说故人,她的确也算是我的故人,只是我所说的故人却不是她,如果你们想说这把她用来自尽的刀是信物的话,那你们也可以下去陪她了。”
老妪说这句话时速度很慢,同时不带半点情绪色彩,宛如在说一件日常琐事。只是其在说到“她用来自尽的刀”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
“前辈说笑了,晚辈所指信物,自然不是这刀,而是...”
就在此时,素衣少年朗声开口,可其说话的同时,却见手中的断剑举了起来指向白发老妪。身旁两人见状,立时为之一愣,然而随即黝黑少年便想通其中道理,一把将想要制止的玲儿挡在身后。
因为他知道,素衣少年既然说这剑谱是他太师傅的传承,那边不会有假。而证明这一点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用出他太师傅的剑招,所以他并没有阻止对方这看似自杀式的试探,同时白发老妪的反应,也让他更加放心。
此刻的白发老妪举起手中拐杖,却并无立即出手之意,而是依旧淡淡的看着前方的少年,似是想起了什么,却更似是在给对方充足的时间,凝神出招。
素衣少年手中已是断剑,然而此时其右手持剑,左手却拈成剑指按在剑柄之上,朝着剑身划去,与此同时口中念道:
“欻如飞电来,隐若白虹起!”
半句方落,少年剑指也已至断剑之处,然而此时剑身之上却发出一道耀眼白光,虽是一闪即逝,却是一道长剑残影。此时少年目之所触,便如剑身所指,稍稍回身,而后诗句落定,抬手之间人与剑急速朝着白发老妪冲去,身法之快,荡起地面一阵尘埃。
反观白发老妪,立身原地纹丝不动,眼见断剑转瞬之间已至身前,却忽然抬手向右轻轻一划,随即手中拐杖旋飞而起,刮起一阵劲风,似要绞断对方残剑。
气势不俗的一剑出手,剑与掌交接瞬间,其结果却如蜉蝣撼树,老妪不过轻轻一划,剑势陡然崩溃,而下一刻老妪手中拐杖再度入手,却被她当做长剑一般,一剑点在素衣少年身前。
“砰!”
一声闷响传出,素衣少年身形倒飞而去,白发老妪并未追击,而前者此时额头之上已尽是汗水。可就在其身形后退至七步之时,口中却忽然轻哼一声,似是以气卸力,而后借助这一棍之势旋身而起,歌诀再出:
“海风吹不断,江月照还空!”
声出同时,周身一阵劲风突兀而来,隐约之间化作幼龙虚影,如真似幻,虽也只是惊鸿一瞥,却隐入人心。而下一刻,少年身形如老鹰一般俯冲而下,这一次速度比之方才犹有过之,直朝对方脖颈要害而去。
然而这一次老妪似是反应不及,却更似早已看出此招变化,只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转瞬之间断剑已至,却是贴着其身侧而走,未伤之分毫,并非少年有意留情,而是他这一剑乃是预判走位之剑,如今对方纹丝不动,剑招自破。
“唔...”
老妪回身侧目看向少年,随即轻轻抬手,并未触及对方,却是以掌风送了对方一程,直接将他从高台之上拍了下去。素衣少年剑招虽妙,奈何根基不足,经验太少,而且缺乏变化,此时两招勉强发出,自身已是气空力尽,对这一掌毫无反抗之力。
但素衣少年在摔下高台的一瞬,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如果对方想要杀自己,那一掌就不只是将自己打落高台这么简单。自己的两招和这一赌,如今算是成了。
“小明!”
一旁的黝黑少年虽然信任素衣少年的判断,但此刻眼见好友被人一掌拍下高台,纵使对方手下留情,但从这丈许高台摔下去,虽不至让一名武者重伤残疾,但外伤却是无可避免。
因此他在喊出这两个字的同时,脑海之中便忽然短路了一般,朝着老妪冲了过去,只是他的速度比起方才的素衣少年,实在慢上太多。
白发老妪面对这一拳,根本懒得去看,而她此刻的眼神,却是略过了黝黑少年,直朝着他身后望去。她此刻的眼神看在黝黑少年眼中,却让他心底隐隐不安,只是箭已离弦,断没有收回的可能。
可就在他的一拳距离白发老妪不足两步之时,却忽然感觉身体仿佛陷入了泥沼一般呼吸不得,气息受阻拳法自乱,下一刻便身不由己的朝着高台之下一头栽了下去,而且无论他如何发力都无法改变他头下脚下的命运。
可就在这时,白发老妪的一句话,却让他毛骨悚然,正是:
“暗中藏身的小子,你是打算等他们尽数殁了,然后趁机偷袭老身么?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