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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中年男子,开口之间,踏地而起,身形一跃数丈,来势汹汹,楚宁月眼中尽是淡漠之色。但在淡漠之余,眼底却藏着一丝鄙夷,只因为她觉得此人假仁假义,十分恶心。
虽然与其刚刚见面,但是楚宁月却猜得出他的身份,如若他当真心怀正义,先前日月盟屠村之时,他便不会袖手旁观。
如今与自己对战,更是要打着大义的旗号,试图将自己处在大义的对立面。这不止是说明,此人的实力一般,需要用这种方式增加胜算,更说明了此人的居心。
中年男子一拳轰出,七道拳影自其手中迸射而出,先后朝着楚宁月所在攻去。后者见状,眼中的鄙夷之色更甚,并非是因为轻敌,而是因为笃定了对方的心思。
若他的出手,真如他自己先前说得那般,是为了给此山村民报仇的话,那他此时便该针对毫无反抗之力的判官陆游,而非是自己。
“这种机会,不会有第二次。”
楚宁月淡淡出声,土相术法再启,足下石柱之中,立时迸发出道道手臂粗细的石刺,朝着中年男子攻去。至于眼前的拳影,她却是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防御。
“嗯?!”
眼见土刺袭来,中年男子为之一愣,他从未见过楚宁月所施展的手段,因此应对之时,有些缺乏准备。
但在愣神过后,却仍是立即做出了反应,原本准备留做后手的一拳,当即变掌而出。而这一掌,并非针对楚宁月或是判官陆游,而是其足下的十丈石柱。
一掌击出,三道大小不一的手印,相叠而出,撞击在石柱之上。这根石柱之上,早已失去了楚宁月术力覆盖,因此面对这一掌之力,显得颇为脆弱。
随着一声震响,石柱立时崩塌,同样也使得由石柱蔓延而出的土刺,失去了准星,化解了此招。
眼见石柱崩塌,中年男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欣喜。因为在他的判断之中,石柱崩塌,其顶端的少年与判官陆游,势必会跌落此间。
而以那少年的根基,想要保住陆游不死,便定会分去许多心神,方能自无数落石之中,将其平安带下。但这施展轻功下落的过程,便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时机。
可就在其运转内劲,锁定少年,准备在对方带着判官陆游,自空中跃下而出手之时。却愕然发现,前一刻还在石柱之顶的两人,竟消失在了视野之内。
心中惊讶的同时,却闻一道破风之声,自下方响起。
楚宁月此刻,已然抓着判官陆游,出现在了十丈开外的平地之上,由于转脉境遁术速度的原因,在中年男子看来,近乎瞬移。
如今她虽然依旧无法连续施展遁术,随心所欲,或是御空而行,但发动遁术的间隔,却是缩短了许多。这也是她敢在此时现身,立于不败之地的最大保障。
落地之间,楚宁月左手指尖微动,随即一道术力所化的短剑,便自身前蹦射而出。这短剑虽看似朴实无华,实则蕴含金相术力,乃是楚宁月此刻,能够让对方达成伤而不死最好的手段。
破风声起,处在半空的中年男子,立时心中升起一丝恶寒。然而其并无神识在身,却是无法看到楚宁月施展的气剑。
楚宁月此番出手,意在教训,亦是试探。因为先前自紫裙女子那里得到的情报,未必便是此间武者的全貌,还需在神志尚全的武者身上,得到经验。
更何况,自己最为忌惮的白须老者,始终坐在原地,没有出手的迹象。如果自己直接施展最为擅长的火相术法,未免会给对方准备的机会。
金色气剑速度奇快,顷刻之间,便已临中年男子之身。而后者虽然心中有所警觉,却是无法防御无形之物,此刻身形自空中落下的同时,并未做出应对的反应。
楚宁月看在眼内,心中已然有数,可就在她即将生出,此界武者等同丹青天下武道五境之下,无法看到修士术法轨迹的定论之时,却闻一声....
“震三退一。”
话音方落,中年男子身形立时动作,因为他先前心中便有预警,只是被眼前表象所迷惑。此刻听到指点,立即行动,虽然速度终是慢了三分,但也并未被气剑正面击中,只是擦破了肩头衣物。
此时的判官陆游,只是丧失了行动能力,而并非是重伤昏迷。他此刻宛如一滩烂泥一般趴在地面之上,却能看到眼前的变故。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孙堂主,方才能可安然无恙。那白须老者与他联手,暗中留手是一回事,他本身的底蕴,也是占据了一定比例的影响。
因为此刻中年男子肩头的衣服破碎,露出了一件蓝色内甲,其上寒气涌动。作为日月盟判官,对于几乎正面对立的正气盟,自是十分了解。
正如自己此行,带来了玄墨剑一般,这中年男子,也同样带来了一件正气盟的宝物。这件寒蚕内甲,虽然对于刀剑锐器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力,可是对于内招气劲,却是效果骇人。
而下一刻,中年男子落地之时,头顶亦有一块落石降下,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如此,正好砸在了其身上。
而判官陆游,已然咧开的笑脸,却在下一刻凝固。而他更是清楚了,为什么这位孙堂主,带来的会是这件内甲。
中年男子被落石正面砸中,此刻站在原地,完好无损,反倒是碎石碎得更加彻底。这人并不是内家高手,而是一身外功横练,钢筋铁骨,不畏刀剑。
这种外功横练之人,最怕的便是内招袭身,可是有了这件寒蚕内甲,便能使得他的弱点,得到了极大的弥补,防御力处在一个难以理解的地步。
不过若是自己早些使出玄墨剑,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你果然能够看到。”
就在此时,身后少年的声音再度响起,让判官陆游,打消了心中所念。如今自己受制于人,这奇怪的封脉手法,自己闻所未闻,体内气机阻塞,难以动弹分毫,根本无法自行冲开桎梏。
既是如此,这少年又说自己对他有用,那么接下来的烦恼,便不该是由自己承受。最好的结果,便是这少年与眼前两人两败俱伤,届时自己方才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白须老者睁开双眼,此刻望向楚宁月的目光颇为复杂,有凝重亦有疑惑,更有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意外。半息过后,缓缓出声,却是一句有些虚无缥缈的话: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正如阁下这一身功法,在普通人看来,便是玄妙非常,犹如异类。”
此言落定,楚宁月面上不见变化,心中却是暗道一身还好,还好自己没有轻易得出定论。此界之人,原来也并非全然无法看到修士术力,只不过....
此人称自己的术法为功法,应当是不知晓自己的修士之身,或者说,在此界之中,修士有着另外的名词。
“你可认得此剑?”
楚宁月开口之间,便直入正题,对于白须老者先前将自己困入阵法,其实她心中并无多少怨念。她来此的初衷,也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解答心中疑惑。
眼下她既已发现这老者,能够看到自己的术力轨迹,而那中年男子与面具老者皆不能。这便说明,此界之中,只有少部分人拥有此种能力。
既然眼下自己遇上了这样一个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比起报复之前的恩怨,她更想要从此人的身上,更多的了解此界之事。
白须老者显然没有想到,楚宁月开口的第一个问题,竟是关于这古剑。微微一愣的同时,却也抛出了一个于当下局面而言,很难实现的问题:
“可否借剑一观?”
此言一出,中年男子与判官陆游的面色皆是一变,因为这个要求,在他们二人听来匪夷所思。尤其是后者,此刻无法动弹,也无法开口,心中焦急非常。
因为他并不能确定,这少年救下自己的原因,是否和这古剑有关。若是白须老者,解答了这个问题之后,此少年觉得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自己岂不是要....
“可以。”
楚宁月两字出口,在中年男子诧异的目光之中,将手中的漆黑古剑,直接朝着白须老者扔了出去。而后者则是抬手朝着古剑一握,以内劲吸扯,落在了手中。
白须老者一手持剑,而另一手则捻成剑指,按于剑身,仔细打量起来。
见他如此神色,楚宁月并不焦急,因为这剑的本身对于自己而言,没有丝毫价值。真正有意义的,乃是此剑背后牵扯之事。
若是能从白须老者口中,得到相应的线索,那这判官陆游的性命,的确是无需再留了。可是这一幕,落在中年男子眼中,却成了另一番意思。
正如判官陆游知悉正气盟底细一般,他这个正气盟堂主,同样知晓日月盟的底细。知道这柄古剑,乃是近月来,日月盟自一处古墓所得,名曰玄墨,可摧铁断金,锐利难当。
但此剑煞气极重,每次施展,都会有损心性,内息差者,更是会被此剑直接影响神志,落入短暂痴迷之中,故而不会轻易使用。
但这些信息,对方不问自己,自己自然不会主动说出。此刻倒是要看看,接下来的局面,会如何发展。
“此剑名为玄墨古剑,乃百年之前,魔道三宗之首所持,除却无坚不摧之外,更有慑人心魂之能,而其意外身死之后,此剑一直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