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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一声轻疑出口,楚宁月周身气息翻涌,化为道道无形气刃,直朝黑衣人袭杀而去。后者此刻修为被封,根本难以招架,周身被无形气刃贯穿,迸发而出道道血箭,生机迅速消散。
不过,楚宁月虽已动了杀心,却还保有理智,这一击警告之意,大过灭杀,所以有着手下留情。
先前她便自对方口中,听到了“楚长老”这个称谓,如今又见对方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更能道破自己真身。
如此更加能够确定,此人与丹青天下有关,与自己有关。
可是,此界之人,不可能知晓自己之事,便是祁如清也不知自己真身。所以,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便是此人与乾炎宗秘境有关,毕竟那是自己降临此界的源头。
所以此人身上的秘密,不仅关乎到祁如清的下落,也许更是关乎到如何离开此界,回到丹青天下。故而,楚宁月压抑住了杀心,只是要了对方半条性命。
“清醒了?”
三字入耳,黑衣人眼中痴迷之色尽散,此刻感受到生机流逝,望向眼前之人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希冀,却没有太多恐惧。
“你不能杀我,也杀不了我。”
“要试么?”
面对黑衣人挑衅的言语,楚宁月回以三字,她的确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杀了对方,但却不代表,她会让对方安然无恙。
比如,自己可以永久废除对方一身修为,让其失去修士之身,无法作恶,又或是要其生不如死。
“住手!”
眼见气刃再度临身,黑衣人当即出声拦阻,他的骨气,似乎并不像表现出的张狂那般强硬。此刻的他,终于有了一丝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我的耐心,已然不多了。”
说话之间,楚宁月暂时停手,望向黑衣人的目光中,尽是冷漠之色,此时她的目光,已不再像是看一名修士,而像是在看死物,让人不寒而栗。
黑衣人思忖半分,终于叹息一声,随即开口道:
“先前,我的确潜入风鸣院,意图加害你那位朋友,可是当我赶到之时,遇上的却不是你那位朋友,而是白衣。
他们两人,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所以不由分说,抬手便战。这一战之下,白衣似乎并非全盛,因此受伤不轻。就在我二人各自拿出底牌之际,你那位朋友却忽然现身,渔翁得利。
本以为,我二人今日,皆会为其所害,却不想,此人只是与白衣缔结了契约,让其成为自己的方外化身,亦让白衣恢复了伤势。
而我在那场比斗之内,本是占据了上风,如今情形逆转,只想离开此处。却不想,你那位朋友以身做饵,引我入局,最终将我与白衣两人,皆困在地宫之中。
此后之事,你便知晓了。”
说出这些话后,黑衣人的心情似乎很差,此刻身形萎靡下去,默不作声。而他的这番话,听入楚宁月耳中,却是波涛汹涌。
因为先前楚宁月,便对秋风苑之事,有过一丝怀疑。之后见了黑衣白衣两人,心中疑惑更甚。如今听到了黑衣解惑,前后联想之下,不难发现,自己当初的猜测果真无误。
当初自己所见的留影阵内,记录的画面,果真不是祁如清本人。可是,当初的画面之内,那坐在秋风苑内,与黑衣人互斗之人,无论身形样貌,还是说话的语气神态,皆与祁如清一致。
这一点,并非那周身浩然正气弥漫的白衣人,能够伪装出来。又与黑衣所言相悖,所以...
“你该清楚,说谎骗我的下场是什么。”
“我既选择开口,便没有编织谎言的必要,你若对哪里还有疑惑,直说便是。”
黑衣人如今开口之时,语速极快,不复先前缓慢,刻意拖延。但说话的语气,却还是没有丝毫阶下囚的自觉,不过这一点,楚宁月倒不甚介意。
“我于秋风苑留影阵内,看到你与祁如清交手的画面,其中记录之人,乃是祁如清本人,而非你口中的白衣。”
楚宁月此刻,想要掌握真正的情报,所以并不排斥给出自己已知的信息。即便对方有心隐瞒,编织谎言之下,也总会与真相碰撞出破绽,那便是突破口所在。
却不想,此句落定,黑衣人却陷入了沉思之中,不似在编织谎言,倒像是在推敲,方才发生之事。
三息过后,黑衣人方才重新抬头,出声道:
“当时我与白衣交手之时,他的状况的确不佳,似是耗损颇为严重。所以我可以肯定,当我到达秋风苑前,此处必定发生了什么。
而这件事,多半与你那位朋友有关,他们两人之间,应是发生了什么,才会有后续我所见之事实。
至于你看到的画面....”
说到这里,黑衣人的声音为之一顿,打量了楚宁月一眼,见其目光未落在自己身上,方才继续开口,吐出一句惊心之语:
“你那位朋友极擅阵法,造诣亦在我们之上,所以其若是布下高阶阵法,想要瞒过我们一时,也非不可能之事。因此你我所见,未必为真,留影阵所记录的,也未必为真。
也许你看到的影像,只是有心人想要你看到,而非真正的事实。毕竟,我们不是三个...”
言至末尾,黑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之中,更是少有地闪过一丝慌乱,似乎是自己今日多话,险些将真正的秘密,和盘托出。
但好在,对方的关注点,并不在最后半句,而是在前段之上。
“你的意思是说,我所看到的留影阵,乃是祁如清刻意排布,并非真实?”
“不。”
黑衣人闻言,微微摇头,心中则是庆幸,对方没有追问最后一句,于是心中侥幸之下,决定多给出一些信息,借以隐瞒方才之事。
于是接着开口道:
“我与白衣,还有你那位朋友相识已久,彼此知根知底,但此局之中,却还有一名不稳定的因素。其阵道修为,不在你那位朋友之下,而且行事作风诡谲莫测。
因此你所见的幻象,未必是你那位朋友所留,更有可能是那人所留。为得,便是引导你之思维,做出错误判断,亦或是拖延时间。
若他想要借你之手,干掉或者牵制住我与白衣,那么你那位朋友的处境,如今便...”
说到此处,黑衣人忽然面色一变,仿佛在与楚宁月分析之时,同样也是自行推敲,得出了猜想和推论。
“不好,若真如此,我岂非为他人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