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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鸣内院,问贤堂中,如今风鸣院最高掌权之人,学丞南宫归元,静候于此。对于书山来使,他心中情绪颇为复杂,既担心对方此行会引祸于风鸣,却又希望来人,能够打破僵局,救风鸣于危难之中。
徘徊之间,只闻一句,打破沉默...
“迎上使!”
听到司徒奇的声音,南宫归元身形一振,此刻面上表情迅速复归平和。
在位多年,谋划许久,面具戴的时间过长,早已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所以对于逢场作戏之事,他可谓深谙此道,此刻亦知稍后会见,尤为重要。
同一时间,问贤堂外,一众内院弟子止步于此,因为他们的位阶不够,没有资格进入内院问贤堂,此等核心之处。
在一众弟子各异的目光中,马车行入问贤堂,大门随即禁闭,唯有八博士以及三位核心随行。
随着大门闭合,一众弟子不禁小声议论,有担心大局之人,亦有谈论书山来使,架子太大之人。
觉得即便是书山之人,也该讲究礼尚往来,八博士已然给足面子,如何到了问贤堂门前,还不愿下车一见?
但也有人觉得,书山来使贵不可言,理当如此,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有朝一日,自己也要通过五院大比,加入书山,然后若干年后荣归故里。
马车行入院落,已至问贤堂前,此刻再不现身,马车也无法进入堂内。可是马车虽停,内中却不见声响,这让八博士十分头疼。
为首的司徒奇,眉头微皱,那名神秘高手明明说过,只要来到问贤堂,他便会让书山来使现身,为何如今毫无动静?
难道在他看来,自己这些人之中,尚有不稳定的因素,所以迟迟不肯现身一见?还是说,那神秘高手,早已不在马车之上?
偏偏对方能够联系自己,自己却无法主动联系对方...
更奇怪的是,一直与马车形影不离的楚江寒,竟在方才马车进入问贤堂后,便主动离开。虽说其他四院核心,不得进入风鸣院问贤堂,乃是心照不宣的约定,但此子显然不是会守约的心性。
如此做,意欲何为?
“恭请上使现身。”
司徒奇硬着头皮,朗声开口,今日所说的奉承话,怕是要比一生所说皆多,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不过在场之人,倒没人觉得司徒奇市侩,因为皆都看得出,他这是笑里藏刀,别有深意。
“嗯,此地...倒也算安全。”
就在此时,马车之内,响起了一个中性的声音,绝非先前的两名女子。司徒奇闻言之间,第一时间认为,此人便是方才那名神秘高手。
可下一刻,一道人影自马车之内飞出,走得却非车门,而是先前司徒奇一掌落定,拍出的顶棚漏洞。
如此出场,虽说不得什么草莽,但也决计谈不上斯文。
随着漫天木屑散落,一道人影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手持铁骨折扇,上画山水合川,身穿黑衣白内,泾渭分明。
望着眼前的黑衣公子,司徒奇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他将眼前之人,当做了方才出手的神秘高手,但却又不知对方身份。
怕此刻贸然开口,为风鸣院引得麻烦。
倒是一旁的其他人,理所应当便将现身之人,当做了书山来使,齐声道:
“见过书山上使。”
随即齐齐作揖一礼...
只是众人刚刚作态,便见黑衣公子手中折扇轻挥,带起一阵柔风,将众人虚托而起,无法行礼。
“世间俗礼,不必拘谨,礼在心中便是。”
听到此种说法,在场之人,除司徒奇外,皆是耳目一新,联系到书山来使的身份,视听之上,更是多了一层滤镜,觉得此言十分有理。
但此时,司徒奇却是疑惑不解,这神秘高手,为何要假扮书山来使?自己是该当众拆穿,还是...
“不知上使如何称呼?还有其他两位,为何...”
最终,司徒奇还是决定开口,虽看似主问对方称呼,但实际上关注的重点,却是马车之上两名女子,为何没有现身。
心中则在思索,难道是此人起意,将书山来使制服,或是...若是这样,岂非引祸风鸣院?
“不必称我为上使,我此行南域,并无公事在身。至于名讳,倒算不上什么秘密,东方云火。”
“东方云火?”
司徒奇心中默念此名,试图在脑海中,找到关于此子的信息。但很可惜,自己离开书山之时,已是十余年前,而此子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自己断然没有可能认得。
至于近年来书山的后起之秀中,似乎也没有东方云火这号人物,倒是这东方复姓颇为稀少....若自己记得没错,当年外门掌器使,似乎便是复姓东方。
这人,莫不是与他有什么关系?
于是出言试探道:
“不知东方公子,可认得曾经的掌器使,东方临秋?”
此言一出,在场其余人皆是一愣,随后方才想起,五院司业之上者,皆是出身于书山。而这位司徒博士,曾是前任学丞,当然也曾经是书山弟子。
而他此时提及此事,显然是在试探对方,如此充满敌意的举动,着实....
“哈..”
黑衣公子闻言,轻笑一声,手中折扇轻开,望向司徒奇的同时,吐出一句...
“临秋没有,灵秋倒是认得,只是你所知的信息,似乎有些过时了。”
被当众戳穿试探,司徒奇颇为尴尬,但心中却更为震撼。他原以为,当初出手的神秘高手,多半便是眼前之人,但如今听来,他似乎真的出自书山。
否则不会在自己刻意说错名字的情况下,还能对答如流。
于是,尴尬一笑道:
“离开书山多年,我竟记错了师者名讳,着实汗颜。”
而对于这个台阶,黑衣公子不会吝啬,挥了挥手道:
“无妨,倒是你方才的问题...”
说话之间,黑衣公子主动将话题引回马车之内的两女,而后转身看向马车,接着道:
“便让她们自己回答吧。”
司徒奇闻言一愣,他方才的试探,因为东方云火对答如流,而心生震撼,所以被搁置一旁。但只要回味过来,便能想到对方刻意转移话题的用心,从而疑心再起。
可是如今,对方却主动重提此事,显得坦荡无比,倒显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先前出手,实属无奈,我们路上遇袭,着实分不清风鸣院中,是否还有那人同党。司徒博士纠缠不清,为护阿姐和师兄周全,我只能出手应敌了。”
就在此时,马车之内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而后马车车门大开,走出一名青衣女子,腰间佩剑。一双眼眸颇为灵动,说话之间,来到黑衣公子身旁,望向司徒奇,微微一礼。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惊,不知是何人,胆敢刺杀书山来使。
也同样知晓,来使并不相信自己等人。
但,以东方云火方才展现出的身法,其实力定然也是不弱,而且身上看不出半点伤势,不似那青衣女子一般,虽然言辞犀利,但中气不足。
为何方才,是青衣女子出手,而非东方云火?
“都是误会一场,误会一场,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司徒奇此刻自然不敢发难,望着青衣女子,开口客套,但实际上在意的,却是马车之内另外一名女子。因为方才虽然短暂交谈,但却能看出,马车之内的主导者,应是另外一人。
而那人,才是真正的书山来使。
“即是误会,说开便是,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叫楼牧遥,牧羊的牧,遥远的遥。至于阿姐嘛...”
楼牧遥开口之间,似乎充斥着江湖之气,并非有什么长幼尊卑的概念,与这些书院博士,可谓格格不入。
司徒奇望向马车,等待着内中另外一名女子现身。可是等候数息,却始终没有见到对方,心中疑惑再起。
而就在此时,中性的声音再度响起:
“玉衡师妹状况不佳,尚需调养,此刻着实不便相见,而我此行南域也并无公事在身,今日这问贤堂,也不必久留。
稍后还请司徒博士为我三人安排住所,待玉衡师妹好转,再谈其余之事。”
而这话虽看似是商讨,实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毋庸置疑。
司徒奇闻言一愣,对方不让自己见人,甚至还不入问贤堂,只因一句并无公事在身?那今日所做一切准备,岂不是付诸东流?
心念至此,心中不满,翻涌而出,加之他本就没讲东方云火当做书山来使,此刻更加确定,此人居心叵测,怕是控制了真正的书山来使。
可就在此时...
马车之内,响起沉寂已久的声音...
“今日未能相见,着实失礼,但此事事出有因,师兄方才以自身修为助我压制伤势,虽有好转,但也的确不便移动,还望诸君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