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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穆清远,此时也觉体内气息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需得主动催动功法抵挡。
而锁链之上的烈焰,此时纷纷退散,甚至有逆行之势。
巨剑之上,赫然站着一道身影,居高临下,周身气机蔓延而出,尝试锁定黑衣人。
“臭丫头,算你走运,下次若落在我手上,定要你生不如死!”
黑人则是冷哼一声,说话的同时,身形瞬间化为一阵黑雾,消散此间。
空中巨剑斩落三分,未至地面,目标却已消失不见,任由出剑之人如何感知,都无法窥破。
而此地终究是残阳宫后山,若真一剑斩下,恐会殃及池鱼,倒是修缮灵石无数。
于是出剑之人赶忙撤手...
而对于穆清远,这黑衣人最后的话,太过突兀,让其感觉离奇...
巨剑散去,人影降下,穆清远对此并不意外,甚至心中没有一丝涟漪,亦无感激之意。
因为来人正是执剑长老,亦是如今自己名义上的师父——钟万壑。
那黑衣人来得蹊跷,去得也是蹊跷,就好似是在配合钟万壑演戏一般。
让穆清远不得不感觉十分违和。
“你可还好?”
钟万壑落地之时,已经一把将地面上的方显拎起,而后目光落在穆清远身上。
虽然两人是名义师徒,但对方在残阳宫境内遇袭,自己面子上总归是挂不住的。
“还好。”
穆清远轻应一声,却是没有注意到对方眼底的神色。
熟料...
“好个屁,你也随我去疗伤!”
说出这句话话后,钟万壑目光下移,随后眉头微皱。
心道自己虽然与此女只是名义师徒,但是否内心太过偏颇了一些,方才自己赶到此地...
第一时间抓起二弟子,为其注入真气疗伤,但对于此女,却只是问了一句。
可显然...
此女伤势更重,却是从头至尾没有喊疼,如此心性倒也...
只可惜,自己不通武道。
“我...”
一字出口,穆清远还想说些什么,因为她不解自己为何需要疗伤?
但循着对方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自己衣摆之上,同样被阴森死气侵蚀,而且看着要比方显更加严重。
只是自己的肉身无限接近于此界五境,远在方显之上。
是以这种程度的死气,对自己构不成丝毫影响,只是看着可怖而已。
可这样一来,那黑衣人临走之前的行为,便更是可疑了。
他是当真不知,以此种手段伤不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实力?
亦或者...
他想要配合演戏的人不是钟万壑,而是...
自己?
此人几次三番与自己交集,实在不知动机为何。
...
残阳后山深处一处山壁之外,好似破败之地,许久未有来人,满目尽是凄凉之色。
钟万壑御空而来,一手提着一人,不过抓方显之时是以蛮力拉扯,而对穆清远则是以术法托浮。
如今三人落地,钟万壑瞥向穆清远,虽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对此女心性,更高看了几分。
因为自己的遁术虽快,但被死气侵蚀入体,滋味也是难熬。
可此女却仍旧没有出声催促,或是要自己为其镇压,倒也难得。
下一刻,钟万壑自腰间取出一快木盘,随后注入真元,木盘飞速运转,化出一道金色虚影,囊括方圆十丈。
紧接着眼前山壁之上,便有一道金色图腾亮起,似与木盘纹理相合。
一扇忽隐忽现的大门,开始凝聚成形。
“此处便是我们师徒栖身之所。”
虽是吩咐,但更似解释,说完此句,钟万壑便率先带着方显进入其中。
穆清远未第一时间跟上,虽然她并不觉得钟万壑会在此设伏埋伏自己,但总觉得方才之事尚有隐情。
可是..
“还不跟上?”
钟万壑并未给她逗留的时间,而她也不想此刻与对方闹僵。
...
进入山壁大门,所见所视却是耳目一新。
虽然穆清远早有心理准备,知道此处定是别有洞天,却未想过穿过那一道大门之后,所见的竟是一道巍峨山峰。
如今自己三人正处于山崖之间的索桥之上,四方劲风阵阵,修为差者怕是难以呼吸。
穆清远刚想运转功法,却觉一股暖意笼罩周身,钟万壑目光扫来,示意其跟上。
不多时,三人走过索桥,进入山峰之内,穆清远立时感觉到一股浓郁的生机扑面而来,与外界穷山恶水成鲜明对比。
此刻仿佛世外桃源。
初看之时,好似巍峨山峰,高耸入云,庄严肃穆,可如今置身于此,却见奶油花香。
不知为何,钟万壑选择步行上山,并未施展遁术,三人自林间小路穿行而过。
林中多有走兽,但却似乎并不怕生,更有四只袋鼠凑上前来,一路尾随,目光落在穆清远身上,颇为好奇。
像是如此景色,穆清远已多年未见,于她而言已算得上是奇景。
“嗯?”
紧接着,穆清远便察觉到了方显身上的变化,此地的浓郁生机仿佛便是阴森死气的克星。
初入此林之时,其昏迷不醒,满头冷汗,神色纠结,似是颇为煎熬。
可如今未出此林,他却已经神色舒展,身上的侵蚀之相也已消失。
看来钟万壑带自己两人步行,另有深意。
只是...
自己下摆之上的黑色污渍,乃是死气攻击肉身不成,被肉身之力抵消而形成的单纯的污浊。
而非如方显一般,死气入体,郁结于体表。
是以根本不会被生机冲散。
这一点落入钟万壑眼内,心中暗道棘手,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虽想要一直保持沉默,但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声:
“你可还好?”
“还好。”
穆清远仍旧是轻声回应,一切如旧。
只是这一次,钟万壑没有怒斥,而是开口解释道:
“此山是第二代掌教以大神通开辟而出,为残阳隐脉,其上被设下禁制,分海之下无法御空,否则便会受剑阵攻击。
虽然时隔已久,剑阵威力有所,但若我强行带你御空上山,怕是会适得其反。
你身上的伤连这造化之林也无法治愈,看来那人主要目标是你,真不知你身上还有何种背负。”
钟万壑本也不是多话之人,他此刻之所以说这些,其实是想分散穆清远的注意力,不让其昏死过去。
因为这造化之林,乃是生机最为浓郁之处,专克阴森死气,倘若此地也不能使之痊愈,说明此术伤及根本。
很是棘手。
然而...
“钟长老多虑了,我并未受伤。”
穆清远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提醒对方一句,毕竟她感受到了此人的心口不一,以及他对自己的善意。
虽然立场不同,彼此试探未止,但要旁人平白担心自己,倒也不必。
岂料她这句话,在钟万壑听来乃是倔强之语,只以为她是在气自己为何方才第一时间不出手救她。
“不可意气用事!”
穆清远知道,此刻事实胜于雄辩,是以暗运内息,身形一动已是赶到了钟万壑身前。
随即身化残影,迅速离去,直至距离钟万壑百丈,方才止步。
回身。
钟万壑一脸狐疑,此刻望着穆清远,方才对方展露的气息,自己不会看错。
她的确是无伤在身。
而这速度,怕已不比一些转脉境修士要差,这倒是让自己想起了一些见闻。
好似楚玄国境内,便有一不入流的宗门,其中修士与残阳宫一般以火相为主修,但却尚存武道传承。
而自己早年下山游历时,曾经见过其所谓的行者出手,应当便是眼前女子这般能为。
难道...
原本被自己当做前路迷茫,于残阳宫之内再无进境的普通武者,是一个踏足武道五境的凤毛麟角?
可若是这样,这样的人才便更不该埋没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