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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暮旸山陵园
清晨的阳光穿透香樟树,洋洋洒洒地落在徐若谙单薄的身上,她穿着一件简约风格的雪纺连衣裙,手捧一束花团锦簇的雏菊。
神情憔悴不堪,再次来到颜落的墓地,只觉恍如隔世。
“落落!”
“你知道吗?我耗尽十年的光景终于等到了他。”说着说着,她烧伤毁容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浅浅的笑意。
但是,丑陋的脸,更为丑陋。
她说:“在我有危险的时候,他会奋不顾身地救我。可是,当他有危险的时候,我却束手无策。”
眉宇间凝结了深深的悲伤,泪水在眼眶打转,逐渐模糊了视线。
“落落,我该怎么办啊?”徐若谙生无可恋地靠着冰冷冷的墓碑,晶莹剔透的眼泪夺框而出,仿佛是一串串断了线的珍珠。
窒息般的难受,哽咽在喉咙的位置。
她泣不成声:“我可以死,但是我想要星野活着,我想要他好好地活着......”
在南城出生,在南城长大,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星野是她平凡的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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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K吧
星野失血过多,连续昏迷多日,高烧不退,时常胡言乱语,没有转醒的迹象。
夜翎陪伴左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检查一次星野的身体状况。
羲决推门而入,对夜翎问道:“情况怎么样?”
“星队失血过多,他能撑到现在,已是超乎常人。”夜翎据实以告,直言直说,“再找不到匹配的血型,他......撑不过今天晚上。”
夜翎意有所指,羲决岂会不懂。
他坚决反对:“不行!”
“夜翎,我们不能这么做。”羲决的理智与情感,反复的挣扎。
夜翎哀叹:“羲决,我尽力了!”
话毕,夜翎摘下听诊器,拖着疲惫的身体,推门而出。
一出门,映入眼帘的是徐若谙,她对夜翎微微一笑,如清水般寡淡无味的笑容,显得苍白而又无力。
由此可见,她的身体是有多么的虚弱。
“回南城的当天,你跟我说,时间紧迫,只有我能救星野。”
“救活星野的可能性是50%,而我死亡的可能性是99%”
徐若谙的神情淡然,仿佛在诉说无关紧要的话。
“夜医生,我可以死,但是,星野必须好好地活着。”
她恳求道:“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心愿!”
夜翎不忍心:“你是星队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的人。”
“如果你是为他而死,他会痛苦终生。”
徐若谙抬眸,目光异常的坚定,对夜翎说道:“如果我不幸离世,请转告星野......”
她的眼眶红红的,显然之前有哭过。
“外婆来接我,一同回霓州了!”
夜翎动容,陷入沉默,心情无比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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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徐若谙从容淡定地平躺在床上,缓缓地闭上乌黑深邃的瞳仁,嘴角浮现一丝浅浅的笑。
一根输血管连接了她与星野的静脉,血液在汩汩直流,从这一头到另一头。
随着时间如沙漏般流逝,血液如同覆水难收。
徐若谙的唇瓣泛白,粉嫩的指甲失去色彩,一阵的干呕恶心,脉搏不规律地跳动,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
“如果......我死了,请......骨灰洒在......落落......落落的墓碑旁......”
她的声音细若蚊蚁,断断续续。
一滴情泪滑过她的脸颊,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呢喃道:“落落,我们再也不能......回家了!”
心电监护仪的屏幕显示,徐若谙的心电、呼吸、血压、血氧饱和度等等都在大幅度地增快。
恍惚之间,徐若谙的意识越来越淡薄,她似乎看见了正朝着她招手,邀请她去游乐场的颜落......
牵她去小卖部,给她买彩虹糖,逗她开心的外婆......
还有她久违的亲生父母,在他们的殷切的注视中,她吹熄了插在草莓慕斯蛋糕的七色蜡烛......
见状,夜翎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旋即对徐若谙采取相应的救治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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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翎汗流浃背,额间积累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病房门,他摘下口罩,正撞上羲决紧张的神色。
羲决紧张到不知该怎么开口:“夜翎......”
他想问,但是答案......
不一定是他想要的。
夜翎长叹一口气:“有惊无险,两人相安无事!”
羲决激动之下,一拳捶打在夜翎的肩膀。
夜翎吃痛,面对羲决的拥抱,却是盛情难却,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
“夜翎,太好啦!我对天起誓,再也不说你是个庸医。”
夜翎只觉劫后余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说道:“你知道的,K吧的条件有限。”
“介于徐小姐的情况,我建议还是送她去医院疗养观察几日。”
“行!我马上去办。”羲决情绪高涨,继续对夜翎自信满满地说道:“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说着说着,对夜翎挑眉眨眼。
夜翎嘀咕:“正因为大家都不在,只能是你去办,我才真的不放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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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第一人民医院
“我的家呢?我的家在哪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人,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瞎晃荡。
邢雪强行拉扯着老人的手,被老人挣扎着甩开。
老人连忙后退:“你谁啊?你干嘛要拉着我。”
“走开,你走开!你是个大坏蛋......”
老人浑浊的灰褐色眼珠,面对邢雪视如陌生人,用手指着刑雪的鼻尖,胡说八道:“坏蛋!大坏人!”
那样的目光,刺痛了邢雪的眼睛。
“奶奶!我是小雪呀?”
“你怎么能忘记小雪呢?”
为了治奶奶的阿尔兹海默症,她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继而为了钱费尽心机,甚至是不择手段。
但是,最后得到的是最亲的人,用一种疏离和恐惧的目光,在不断地排斥她。
老人不断地后退,一不小心,撞上了羲决。
“您没事吧?”
老人呆若木鸡,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在看见徐若谙灼伤的左半边脸时,老人的情绪异常激动,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大叫:“鬼!鬼啊!有鬼......”
“奶奶!”邢雪斥责,心情异常的难受。
即使是毁容,徐若谙仍旧有人爱着。
邢雪的鼻尖一酸,眼睛一眨不眨地目送羲决转角消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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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你好!我是徐若谙的同学,我叫邢雪,特意来看望若若。”她手捧一大束白玫瑰花,彬彬有礼,笑意盈盈。
羲决不禁问道:“昨天在医院,我们见过?”
邢雪窃喜,连忙点头。
“哦!难怪......”
“昨天的老人是?”羲决有意无意地问道。
邢雪如实回答:“是我的奶奶,五年前,她患上了老年痴呆症。”
“抱歉!”
一度的尴尬,羲决想要缓解压抑的氛围,抬手看一眼腕表,对邢雪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邢雪微笑:“好!我会好好照顾若若的。”
“Bye!回见!”羲决挥手,潇洒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