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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苍允便带着叶鸿来到了“血腥玛丽”。
店里的工作人员由于疲惫,露出了摇摇欲睡的模样,有几个桌面还有酒瓶没有清理,看他们这般散漫,显然是还没到谈判的时间。
来了不能进去,又不能回燕家,那就只好…
“你去那栋大楼,随便你打坐练拳干什么都好,必须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后门上,知道吗?发现韩斌出来就挥挥手。”苍允指着一栋民居楼,在那里正好可以看到酒吧后门的情况,对叶鸿低声说道。
叶鸿点了下头,小步跑过去了。
比对了周围环境,苍允也选择了一栋楼,正好对着酒吧正门,搓了搓并不冰冷的手,提动内力附在手指,像当初刺杀五龙会老四---李正祥那般,徒手爬上了光滑的墙壁。
盘腿坐在天台边缘上,确定视野足够后,苍允开始修炼,双掌伏于膝上,规矩前行的内力如同潺潺流水般游走在复杂的大周天中,无数次的滋润,让一条条细长脉络变得更具柔韧。
自从突破清浊期后,苍允就没再有其他实质性的进展,积攒的内力不过增长了极少的一点罢了,连一个新的小周天都不足以开拓,苍允却没有为此焦急,自己苦苦修炼二十年才堪堪开拓了四十个小周天,这才哪到哪?
想要拥有刺破空间,穿过岁月的能力就一定要达到巅峰,那样才有机会带回父母,无论要修炼多久,甚至几百年,也要不留余力地去做。
不过,他和叶鸿虽然能够长寿,燕悦儿等人却是做不到的,到时所认识的朋友恐怕全部会寂灭在飞逝的岁月中…老婆和朋友全死了,自己和一个老头子相依为伴,莫名的崩溃感顺势涌来。
“不行!”苍允想到了这点,冷汗瞬间流淌,神经质般的叫了一声,实际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他早就明白,只是将之藏在了心底不愿去想。
若是不能保护身边的人,修炼还有什么意义?若是不能言出必行,怎敢轻谈意志坚毅?若是永远也无法再触摸爱人的笑脸,傲视群雄又有何用?!……
没有抬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双掌化拳,紧紧地攥着,他的表情很平静,却不知道由于太用力的缘故,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道红色的血痕。
莫名叹了一声,右手扶上额头,静静思考着,想要两边都兼顾,也唯有三种办法了:一是在百年之内,突破所有阶段,达至巅峰,用近乎神迹的力量延长众人的寿命!不过那也就是想想,想成为神一般的存在,除非有真正的神来灌顶,把自己全部能量都传给苍允供他吸收转化,但是…那怎么可能?
二是暂时放弃众人的生命,等几百年后连带父母一同挽回…那也是个死啊!数百年无妻儿陪伴,孤独寂寞的感觉瞬间笼罩苍允的心间,狠狠地摇了摇头,治标不治本,这样还是要经历身边挚友一一离去,顿时驳回了这个办法。
那么,第三个就是…教他们修炼!就像当初教叶鸿一样,既能拥有自保能力,又能长寿与自己闯荡天涯,可是…
可是可是可是!妈的!怎么那么多可是!就不能有个完美的解决办法吗?!苍允在心中破口大骂,因为像刘志远那样身处于特殊组织的人,一旦被发现内力的存在,肯定会被抓去做乱七八糟的研究,罗强之前说过,龙牙还有个队伍是搞人.体研究的,到时候把刘志远大卸八块都有可能。
不仅是他,任何人无意间泄露出蛛丝马迹,都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阵阵头痛袭来,哪还能静得下心来打坐?把头往后轻轻一仰,躺在了天台上。
黑墨色的天空,凉爽的微风吹来,透着点点星光闪烁,虽不能说是美景,但也算还不错了,苍允却觉得仿佛有一条厚厚的棉被盖在他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此时是凌晨两点钟,别说人,蝙蝠都老老实实地躺被窝里睡觉了。
含着那份压抑,对着无边无际的星空举起了右手,紧握的拳头再次变换为掌,想要抓住什么,与面前的一望无际相比,他的手掌显得那般渺小,没有人会相信这渺小的手掌能够掀起丝毫波澜,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那一颗颗环绕于弯月的星辰,正以肉眼难寻的缓慢悄然离去,就好像我们,无论多么亲近甜蜜,终有一日会面临永别,或许残忍,或许沧桑,又或许…
良久,苍允闭上了眼睛,好像想要小憩一会儿,实际上他在消除那令人难耐的暴躁情绪,让思想得到放空,让压力得以释放。
几分钟后,以很自然的动作翻了个身,侧躺在冰凉的石头上,呼吸的频率也随之大了些,难道真的睡着了?
不,他当然不会那么没心没肺,思考未来愤叹凄凉,发现这一切都无可奈何就随手放弃?随着风的吹拂,苍允像是变成了一张纸片,悠然站起。
无念,无思,无感。
这是他现在的状态,有些人或许经历这样的情况:往往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便能引起暴怒,尽管对于现状来说遥远至极,想要打破困境却无力可施,情绪波动猛烈,当处在一个恰当的环境中又会瞬间放松,因为脑海中的激烈斗争会让自己万分疲惫,从而达到较为罕见的空灵状态…
天台上,一名青年耷拉着眼皮,极放松地闭着双眼,轻轻迈出左脚,懒慢地做着各种动作…偶尔向外甩出右臂,偶尔失去支撑般地向前倾斜,偶尔又像喝醉酒般踉跄,毫无气势,软趴趴的,完全没有力量感可言。
仔细端详之下,每次动作及方向却是随着清风吹拂而摇摆,有一丝浑然天成的意思,似要融入到大自然一般。
只是,这一套下来很…不连贯?对,就是不连贯,乱七八糟的,完全没有套路,风吹了动动胳膊,风停了呆呆站着,任何人看了都不会认为这是在打拳,然而…这的确不是在打拳!
无意识的甩臂,竟能挥出不可思议的角度;身体直勾勾地向前倾斜而不摔倒;左脚绊住右脚,迈步踉跄,走在天台边缘随时都要坠落…在这一刻,他的身法得到了显著的提升,犹如失去重量的幽鬼,触之不及。
练武能够强壮体魄,大大提高身体灵活性,可若想要做出这样人类无法实现的动作,实在是天方夜谭,身法提升至此,可谓受益无穷,可以说,这次的收获比突破清浊期还要大,这将会对以后的武学修炼有互补的功效,更难更复杂的套路也能轻易施展。
抛开修炼不说,杀手最需要的是什么?**碎岳枪打狗棍狼牙棒?不不不,太野蛮了,杀手只需要隐藏起来,找准时机,优雅地扔出一枚飞刀,悄无声息地完成刺杀,拍拍屁股走人领赏去。
内力枯竭了,无法贴在垂直的墙壁上?随意有个落脚就好,身体倾斜七十度不是问题!……
半晌,苍允悠悠醒来,身体说不清地痛快舒爽,完全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迷迷糊糊的,半睡不醒的感觉。
“哎?我怎么站着?”疑惑地看了看周遭环境,自言自语道。
抬头看了看天空,密集的星辰有些黯淡,天色已然是蒙蒙亮了,估计再过一个时辰夕阳便能出来了。
“难道我睡了一觉?”呼出一口浊气,抻了抻有些松软的身体,发出一顿劈里啪啦的骨骼摩擦声,算了,肯定是没睡醒的缘故,若是有人来杀我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以后绝不能再这样大意了…
只是粗略想了下原因,苍允便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自己心中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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