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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县衙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没有了喧嚣、吵闹,和哭声。
看着一个个孩子被领走,不光是曹宁,就连那些个衙役,都难掩心中喜悦,其中有几个情感丰富的,当场哭出了声。
曹宁与陈玄黄并肩而战,前者指着蹲在角落处的瘦小身影,叹气道:“只剩她自己了。”
这就是第一个抱起牛牛跟陈玄黄走的那个女孩。
陈玄黄对她还是有些印象的,昨晚帮自己哄那几个幼童的两人,她就是其中之一。
“她可说了自己家在何处?”
曹宁摇头道:“她说自己是孤儿,无父无母,被拐走前,一直在街上要饭。”
陈玄黄无奈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一会儿我去问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醉生楼的东家是我义兄,她若愿意,去刘府当个丫鬟应该不是难事。”
曹宁点点头,“也好。”
陈玄黄突然转过头,笑吟吟问道:“可准备好迎接后续的难题了?”
曹宁洒然一笑,坦然道:“我早就做好了最坏打算,若这官做不了了,你去问问你义兄,府上缺不缺管家?”
陈玄黄看着他,两人相持一笑。
曹宁回去休息,陈玄黄慢步来到女孩前,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轻声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若是去一家大户人家里当丫鬟,你可愿意?”
女孩抬起头,眼神清澈明亮,怯生生说道:“我想跟你习武。”
陈玄黄哑然失笑,“为什么要跟我学武?”
女孩语气坚定道:“我若是会功夫,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陈玄黄盯着她看了半响,温声道:“学功夫很苦的,你再想一想,若是几天后,你还是这么坚定,我就教你。”
女孩咧嘴一笑,“谢谢师父。”
陈玄黄一阵愕然,紧接着笑道:“我还没答应收你了,你先别急着叫师父。而且,就算教你习武,我也只是带人收徒,你师父另有其人。”
女孩歪着头,问道:“她是谁?比你厉害吗?”
陈玄黄点头道:“她是我师姐,比我厉害多了。”
女孩想了想,突然莞尔一笑,“多谢师叔。”
陈玄黄笑着摇了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纪了。”
女孩小声道:“我没有名字,收养我的乞丐叫我青青。我今年十四了。”
十四?
陈玄黄目光略显诧异,他观这女孩身材瘦小,心中猜测也就十岁左右,没想到差的如此之多。
想来也有她常年讨饭,营养不良有关。
“青青,收养你的乞丐还在吗?”
青青摇了摇头,黯然道:“去年冬天,死了。”
见此,陈玄黄不禁有些心酸。
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很俗气的话。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今夜的汴安,几家欢喜几家愁。
户部侍郎石臣海,坐在自家的正堂,脸色铁青,面前站着一脸愁容的管家。
石臣海双手死死攥住扶手,沉声问道:“你确定被抓的是磊儿?”
管家苦涩道:“小人确认过了,今日公子与高安在茶肆喝茶,被衙门里的人打晕后抓走了。”
石臣海呼吸急促,显然已经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
“他们不知道磊儿的身份吗?”
“这......小人不知。”
石臣海眯着眼,自语道:“磊儿、高安、田全正都被抓了,那些孩子也都被救了,王旬啊王旬,你怕是忘了,那四个少尹是怎么死的了。”
管家小声说道:“老爷,听说抓人的是新来的一位少尹。”
“又新来一个少尹?”石臣海想了想,问道:“此人从何处上任的?”
“小人不知。”
石臣海思付片刻,说道:“这个新来的愣头青,估计是和前几任少尹一样,想破了这件案子,好在汴安立足。”
管家赔笑道:“他怎么也想不到,要办这件案子,日后不死也得脱层皮。”
石臣海笑了笑,似乎没有了刚刚暴怒的情绪,“明日你去一趟府衙,让这愣头青赶紧把人放了,再把殴打磊儿的人抓起来,否则,就等着丢官罢职吧!”
管家谄媚道:“小人明日一定让那愣头青,亲自把公子送回府上。”
石臣海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目光阴鸷。
等这件事过去了,再把这少尹送上黄泉,与那四人作伴。
......
信王府,
赵貉端坐椅上,闭着眼,平静问道:“确定其中一人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了?”
陶成站在其对面,欠着身子,恭敬道:“属下确定。”
赵貉运了口气,默然。
右手食指不断敲击着大腿,皱眉沉思。
陶成眼睑低垂,不置一词。
良久,赵貉叹了口气,怅然道:“没想到,这件案子的背后,竟然钓出了一个从三品的侍郎。”
“哼!”赵貉冷哼一声,自顾自念叨着,“仗着自己是左相的得意门生,就敢如此胆大妄为,真是该死。”
陶成等着王爷渐渐消了气,才敢小声问道:“王爷,属下接下来要如何做?”
赵貉缓缓睁开眼,虎目中闪过一道精光,沉声道:“接下来,是该本王出手了。”
陶成犹豫了一下,说道:“王爷,曹少尹和陈玄黄那里,恐怕会有人对他们不利!”
赵貉轻笑一声,说道:“无妨,主犯被抓,他们已无性命之忧,但要想在汴安站稳了脚跟,还需挺过明日这一关。”
闻言,陶成微微颔首,心中不再向之前那样担忧。
自上次与陈玄黄对话之后,他心中还是有几分愧疚了。
虽长在王府,但却生在江湖,他比信王,更要理解陈玄黄的心情。
赵貉突然站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陶成,与本王去书房!”
“是!”
......
夜深人静,一道人影从信王府翻墙而出,朝着城中几处宅子疾奔而去。
许久之后,几处宅子纷纷亮起了灯火。
书案上,研墨执笔,书写明日一早要呈上的奏章。
石府,
石臣海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不知为何,心中一片烦躁。
身边那小妾,睡眼惺忪的说了一句‘老爷怎么还不睡’,可还没片刻功夫,自己就打起了呼声。
这一夜,
汴安城几处人家,躁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