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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西斜,笼罩在夕阳余晖下的朱漆大门好似镀了一层金,暗红色的瓦片上洒满了霞光好似一片片的琉璃,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威武而雄壮。
谢婉婉在白芷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抬头看着门楣上红底金漆的“相府”二字,恍若隔世,这一段回家路想不到会是如此的可怖,想到那匹马撞倒大树血花四溅的惨烈场景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抬步走进朱红的大门,看着熟悉的场景,脚下的步伐停顿了片刻,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今日回府并没有通知祖母,想着先回自己的院子梳洗一番后,再去陶然居向祖母请安。
此时已到了晚膳的点上,景秀阁内的丫鬟婆子正在忙碌着,看到几日不见的谢婉婉都纷纷行礼,白露笑嘻嘻的上来将门帘拉开,说道“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嗯,回来了”谢婉婉淡声应道,回来了,看着景秀阁内丫鬟婆子忙碌的身影和欢快的笑脸,心底腾的升起一股暖流,连带着这三月里的天感觉都温暖了起来。
看着谢婉婉主仆三人风尘仆仆,宋嬷嬷对着白露说道“还不快点带小姐进内室梳洗”
梳洗过后的谢婉婉只着亵衣,头发还没有绞干,水珠顺着发梢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像是朵朵白莲绽放。
看着桌上由小厨房做的盘盘精致的菜肴,不知是因这几日在相国寺吃斋念佛的缘故,还是其他的原因,并无多大的胃口。只食了几样素菜,喝了碗汤便吩咐伊人将桌上的菜肴统统撤下去。
宋嬷嬷见自家小姐吃的这样少,不禁有些疑惑“小姐,怎的吃的这样少?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饭菜很好,只是今日没什么胃口”谢婉婉侧身看着宋嬷嬷轻声答道
一旁伺候的白芷以为她是因为先前的事而受到了惊吓,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谢婉婉冲她摇了摇头,只得作罢。
待头发干的差不多时,回到内室换了身大红色海棠花纹的襦裙,梳了个流云髻,略施粉黛,让白露拿着抄录好的佛经便往肖氏的陶然居走去。临走时还不忘吩咐白芷与蒹葭二人好生休息,又让宋嬷嬷给她们煮碗安神汤压惊。
陶然居
在丫鬟的带领下走进祖母肖氏的房间,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父亲谢丞相。
看到首位上的肖氏以及坐在她下首的谢丞相,脸上浮上了一层浅笑,对着两人行礼道“婉婉见过祖母,父亲”
肖氏点头“婉婉回来了啊,快过来让祖母瞧瞧这几日可是消瘦了?”
“哪有”谢婉婉笑着走到肖氏身旁,娇声道“几日不见祖母心里甚是想念,这不刚一从相国寺回来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跑到祖母这来了。没想到父亲也在这里,本想等向祖母请过安后再去见父亲的”
说罢又用眼神示意身后的白露将抄录好的佛经拿给肖氏
王嬷嬷从白露手中接过那一叠佛经,拿给肖氏看过后便将其收起来了。
看着那髻花小楷的字,肖氏目光温柔的看向谢婉婉“婉婉有心了”
“祖母,看这些可是婉婉亲手抄录的经文已在相国寺的佛堂内供奉过了,这几日婉婉可是没闲着,每日都在禅房内抄录经文,手上都起茧子了”说着就将右手伸到肖氏眼前
肖氏一看,果见那嫩如青葱般斩白手指上有道茧子,当下心疼道“你这丫头也是,抄录佛经不求多也不可急躁,关键的是心境,心意到了佛主自然是知道的”
“是”谢婉婉低着头恭敬道
从谢婉婉进来后,谢丞相便一脸阴沉着看着她,谁家有女不是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哪个岳父不想有个乘龙快婿的。想着那李元朗的秉性,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当晚再听得母亲的话后,一宿没睡,次日早朝过后便带着一行人将李元朗教训了一番。自己的女儿打了心疼,别人家的儿子打死了那也是活该。
越是这样想就越是心疼,他情愿自个的闺女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也不愿女儿嫁给那废物。
谢婉婉见谢丞相阴着脸看着她,也不作声,和肖氏简单的说了会儿话就离开了。
肖氏见谢婉婉走了对着一旁的阴着脸的儿子,怒道“闺女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当爹的不安慰几句也就算了,成天冷着脸,这算什么”
见谢丞相不做应答又叹息道“为娘知道你不喜爱婉婉,可是这孩子怎么说也是你的亲骨肉啊,虽不至于让你像宠爱容容那般将她疼在心尖上,但是起码也得稍作关心一下”
谢丞相听得肖氏的话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府里上上下下都以为他不喜爱大女儿偏疼小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又怎会不疼爱大女儿。
陶然居外
谢婉婉领着白露刚走到清幽的小径上,远处传来了一阵如泉水汀咚般的娇笑声,抬眸望去,只见一少女身着淡紫色蝴蝶花纹的短裙,下着烟底色湖绸齐胸襦裙,如绸缎般的墨发梳成蝴蝶髻,几颗赤金镶红宝珠点缀在发髻上,面容娇美,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缓缓而来。在身后青衣婢女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娇俏可人,光彩夺目了。
见她边说边笑着,谢婉婉有一瞬间的晃神,几日不见她这妹妹倒是越发的妍丽可人了,瞧瞧那一身装束既不失小女儿家的娇美可人,又显得雍容大气,在这昏暗的天色的映照下,好似一颗最璀璨的明珠。
“姐姐可算是回来了”少女见到谢婉婉连忙跑到她身前
“嗯”谢婉婉微眯着眼眸淡声应着
这一次见到谢容容虽不像几次那样心里盛瞒了恨意,但却是与她亲近不起来,手不自觉的摸着小腹,那样真实的触感告诉她一切都已经偏离了上一世的轨迹。
“姐姐这几日在相国寺可还好?”谢容容单手挽着谢婉婉的手臂,尽显小女儿家的娇憨,娇俏道“妹妹还以为那相国寺里有什么奇珍异宝,惹得姐姐都不想归家了”
低下头颅,看着挽着自己的藕臂,原本平静的表情忽然碎裂,全身冰凉,整个人仿佛坠入寒冬腊月里的冰窖一般,竭力遏制住来至灵魂里的汹涌澎湃,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世间又有什么奇珍异宝比的上我家容容,瞧,我家容容天人之姿又惊艳才绝,真乃当世之宝也,再则那相国寺里除却一些僧人,便是一些香客,又有什么好留恋的”还有那美如妖孽般倾城的男子,想到肖如陌那天人之姿,谢婉婉心里默默的又补充一句。
每次见到她的好妹妹,就有一股恶寒从脚底升出然后蔓延至全身,忍不住想要逃离她。极力忍住想要抽离手臂的冲动,心中默念着佛经,乞求心底的波涛汹涌快点归于平静。
闻言,谢容容面上又是一阵娇笑“姐姐怎的又打趣妹妹”
谢婉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柔声道“姐姐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妹妹可是咱们相府上上下下的珍宝,这京都谁人不知祖母父亲最是疼爱妹妹了,又有谁不知相府的二小姐才华横溢,堪称京都第一才女”
“姐姐”谢容容面上浮上一抹羞红,眼底却是闪着无限的嘲讽,京都第一才女?多大的讽刺啊,不过是随随便便背几首唐诗宋词,便被称为第一才女。
“妹妹这是要去给祖母请安的吧”在陶然居外相遇想必是要去向祖母请安的,又想到谢丞相也在陶然居内,眼眸闪过一道幽光“父亲也在祖母那呢”
谢容容一听,脸色一变,乌黑的眼珠子转呀转“呀!瞧我这记性,一瞧见姐姐竟然都忘了要去向祖母请安”
“瞧你这鬼精灵,难不成,还是姐姐的不是?”说罢还用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谢容容那如羊脂玉般的琼鼻
曾经她还是她最疼爱的好妹妹时,便经常做这样的动作,如今经历过上一世之后的自己再做这样亲昵的动作时,心境却已然不同了。
谢容容没有想到她会刮自己的鼻子,神情一阵恍惚,一双宛若流波般的美眸盛满了疑惑,毕竟自谢婉婉从枣阳公主府回来后对自己就不甚亲近。
见她这样,谢婉婉嘴角上扬,浅浅一笑,心底冰冷,面色却是越发的柔和,一双亮晶晶的凤眸忽闪忽闪的好似一对黑珍珠,柔声道“妹妹还是快些去吧,别让祖母等急了”
看着谢容容离去的身影,谢婉婉面色冰冷,眼底好似有一座千年不化万年冰寒的冰川。
身旁的白露感觉到来自她家小姐身上冰冷的气息,全身一阵哆嗦,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这是怎么了?”
气息慢慢恢复正常,回过心神来的谢婉婉听得白露的话,面上微微一笑“许是累了吧”说罢就移开步子朝着景秀阁的方向走去。
白露小心的跟在她身后
回到景秀阁内的谢婉婉挥离了身边伺候的婢女,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抄录佛经,一遍又一遍,唯有抄录经文才能抚平心底的波涛,直到宋嬷嬷她们过来让她梳洗睡觉,才放下手中的笔,将抄写好的经文全都放入雕花的红木盒中。
是夜,流云阁内
谢容容侧身躺在床上,一手搭在脑勺后方,如泼墨般的青丝搭在胸前好似上好的锦缎,狭长的美眸直直的盯着房梁,手指把玩着胸前的墨发。
想着谢婉婉今日的表现总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却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奇怪,还有那看着自己的眼神,虽然温柔却又透着丝丝古怪。从她来到这世界之时便一直将谢婉婉看作假想的敌人,毕竟谢婉婉太过于优秀太过于美丽。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既然有机会可以更上一层楼,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想到这眼底划过一道狠戾。
低头看着桌上微弱的烛光,唤来听荷将蜡烛吹灭,躺在被窝里却是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