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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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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日后,午夜时分,萨洛克斯地下城,萨斯皇宫最高处的月牙塔上。

    爱丽丝穿着一身睡袍,正独自倚靠在白玉栏杆上,目眺远方……

    看着脚下这座破败的宫殿,再看看不远处、那些曾经无比繁华的内城区,而今却成了一片片废墟。

    爱丽丝的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她想起了自己的姐姐,想起了那个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

    她的魅力,足以改变这个扭曲的世界……

    “小娅……你现在到底在哪?为什么、要一直躲着爱姨……”

    “难道、你真的……”

    一想到尤莉娅最可能的命运,爱丽丝便不自觉地联想起了自己的姐姐,那悲惨的结局……

    爱丽丝的姐姐,即尤莉娅的母亲,虽贵为丹尼尔家族的长女,却有着与众不同的悲悯之心。

    不仅愿意平等地对待身边的佣人仆从,还时常偷偷花光自己的积蓄,去帮助那些水深火热的下民……

    即便自己成为了家族的弃子,被远嫁给昏庸无能的萨斯国王。

    即便终日遭到丈夫的毒打和虐待,即便她作为下民反抗运动的发起者,最后在狱中被人折磨至死……

    她依然没有放弃过,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夙愿。

    “对不起……姐姐、我……没有完成您交付给我的嘱托……”

    爱丽丝抬起头,孤独地遥望着头顶的夜空,任由脸上的泪水飞速滑落。

    “姐姐、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小娅……”

    “……”

    “嗑……噔——”

    正当爱丽丝触景生情,开始低声抽泣时,从其身后,却忽然掠过了某个疾影……

    “谁?!”

    眼看爱丽丝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那身影便不再躲藏,而是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

    “爱丽丝大人……是我。”

    看到那来人逐渐清晰的轮廓后,爱丽丝不由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霍?!你怎么会在这?”

    霍尔低着头,先是对着爱丽丝恭敬地鞠了一躬,随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刚才我例行夜巡时,经过你的寝宫,却发现你人不在。”

    “这几天并不安定,再加上已经这么晚了,所以、我才……”

    闻言,爱丽丝被泪水浸透的双颊,微微泛起了红晕,赶忙回过头,用手帕胡乱地擦了擦。

    “我……我没事、辛苦你了,霍……”

    “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再保护我……”

    说完,爱丽丝又轻叹一声,回过头,继续凭栏远眺。

    “谢谢你,霍,我只是、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

    “好,那我就再退远一点……不会再打搅到你了。”

    说完,霍尔便躬着腰,准备行礼退去……

    然而,刚等他一转身,一双温暖的手臂,便从他的背后缓缓伸出,竟毫不犹豫地将他直接抱住!

    “爱、爱丽丝,你……喝醉了?”

    霍尔一惊,连忙转过身,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

    然而,等到他转身,将爱丽丝轻轻扶住时,这才惊讶地发现,怀中之人,忽然多出了一丝迷醉的酒意。

    没等他与爱丽丝拉开距离,对方便顺势一倒,无力地瘫软在了自己的怀里……

    “不……我、我没有……”

    “……我只是、想让你再多陪陪我……”

    爱丽丝轻轻伸出双手,慵懒地扣紧了霍尔的脖颈,杏眸微睁着,面色绯红地呢喃道。

    看着面前这张近在咫尺、因醉意而尽显魅惑的绯色瑰颜,霍尔的心头,不由地猛然跳动……

    “我、我知道!霍……

    你一直、一直都忘不掉你的未婚妻……”

    “但、没关系……我并不在意……”

    爱丽丝嗔笑着,将绯红的脸颊缓缓凑到了霍尔的耳畔,用一种充满魅惑的声音,柔声细语道:

    “霍,你知道么……我、并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所以,你也不必对我有什么愧疚。”

    正说着,爱丽丝的意识开始变得愈发模糊,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说出了那最后的一句话:

    “霍,就让我一个人、爱你便好……”

    话毕,爱丽丝抱紧对方的手已然无力,只能含着颦笑,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爱……爱丽丝、你……”

    看着怀中,那逐渐睡去的爱丽丝,霍尔那双抱紧对方的大手,却不知为何,开始疯狂地颤抖起来。

    没一会,就连那张久经磨炼的硬朗脸庞,也开始出现了罕有的泪迹……

    “不、对不起……爱丽丝……”

    “是我、是我辜负了你!!”

    ……

    次日凌晨,萨洛克斯内城区,部署在各个城区的紧急广播突然响起:

    “萨洛克斯,全体民众注意!现对内城区,各路关键要道实行紧急封锁……”

    “霍尔将军有令,现全力缉捕残忍杀害了爱丽丝大人的凶手……

    查处内城区所有类人、变异类人,但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此消息一出,内城区的各路军官、民众纷纷哗然……

    无数人开始响应号召、以为爱丽丝报仇的名义,将身边的类人们一一抓捕起来。

    并以处置奴隶的方式,或私刑凌虐、或游街示众、或公开处刑……

    短短数小时,萨洛克斯内城区,神圣广场上,便挤满了人山人海的下民。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广场最中心的那座巨型祭坛上。

    雕纹环绕、气势恢弘的紫金祭坛下方,铺满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花环。

    而那祭坛之上,则静静地躺着一个金袍裹身、气质不凡的女人。

    月眉杏眸,玉肤凝脂,即便闭上了眼,一动不动……

    在白色花海的映衬下,爱丽丝的遗容,依然如普天神女般,一尘不染,贞洁且高贵。

    让在场的所有围观者,都不知不觉地、生起了一股由衷的敬意。

    很快,在那祭坛的下方,一排穿着黄袍的神主教士阔步走出,在卫兵和无数民众的注视下,开始庄重地跪拜起来……

    在爱丽丝被意外杀害后,这些曾经被关在地牢里的异教徒,也大多被霍尔提前释放。

    此刻,这些神主教徒,便是以“为爱丽丝主持圣火祭祀”的名义,重新活跃了起来。

    “致我们最敬爱的内务总长,圣灵之女,如太阳般普照大地的神女大人——奥列特?爱丽丝……”

    “伟大的萨洛克斯和他的子民们,将永远铭记您的恩德,永远牢记您的使命……”

    祭祀开始后,被无数教徒簇拥着,手持圣火的大神父,便开始了自己漫长的祭奠陈词……

    “为了萨洛克斯的正义,为了战神之子的荣耀,更为了逝去的神女大人……

    我们……定会将那些躲藏在黑暗与污浊之下、只会暗杀和算计的类人蛆虫们彻底清除!!”

    话毕,那大神父便大手一挥,将手里的炬火掷向了背后的祭坛。

    一时间,火光冲天,爱丽丝的遗体被瞬间火化,整个神圣广场的温度,也在刹那间上升了不少。

    见状,祭坛之外,无数还在低头怆哭的民众中,再次响起了各种怒不可遏的声音……

    “杀……杀——杀!!”

    “……杀光那些类人、杀光那些变异的恶魔!”

    “我们……要为爱丽丝和尤莉娅大人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