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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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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冽半夜发起了高烧,我又不敢给他吃退烧药,只能物理降温,天凉了温度才退下去。本以为这回他能踏实睡一会儿了,可能是酒精擦身着凉了的缘故,很快他就被疼醒了。

    “唔啊。。。疼。。。”严冽一手□□胃里,一手紧抓着床单,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胃又疼了吗?你别乱动,我给你揉揉。”我刚刚还困的眼皮直打架,一听到严冽痛苦的□□,整个人立马清醒了,捞过汗津津的他,把手伸到他的胃部揉着。“好冰,我去给你灌个热水袋。”

    “别、别走。。。”严冽抓着我的手腕,眼里尽是乞求。

    “我不走,我只是去给你灌热水袋,很快就回来。”

    严冽还是不松手,眼里多了几分倔强。“不。。。不许走。。。我这么疼,你。。。你还要抛弃我。。。不、不行。。。”

    “严冽,你怎么了?我没说要抛弃你呀!”我奇怪地看着他,怀疑他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不可以。。。好疼。。。别、别扔下我。。。”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扔下你的!别害怕!”严冽反常的表现让我十分担心,他大力钳着我的身体,不让我离开他半步,我连给陈允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先尽量稳住他的情绪。

    “妈。。。妈。。。呃啊。。。疼。。。”

    妈妈?!我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扶住他的肩膀强迫他看着我,“严冽!我是亦冷啊!你怎么了?你仔细看看我!”

    “不。。。妈妈。。。不要死。。。”严冽目光涣散,瞳孔放大,身体剧烈颤抖者,但是手还是紧紧抓着我不放。

    “好,好,妈妈在这儿,你先放开妈妈好不好?让妈妈来抱着你。”我试着诱导他,他很听话地松开了手,我趁机一个手刀劈晕了他。“对不起严冽,你先睡一会儿,醒来就没事了。”我扶他躺好,迅速去灌了个热水袋让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苍白的嘴唇,然后走去客厅给陈允打电话。

    我跟陈允描述了严冽的具体情况,他很惊讶,因为严冽向来沉着冷静,情绪绝对不会如此失控,即使在当年得知了父母被仇杀的消息,也只是死咬着嘴唇,不肯暴露自己的脆弱。

    不到一刻钟,陈允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大箱子。“严冽呢?”

    “在卧室。”

    陈允冲进卧室,从被子里拿出严冽的一条胳膊,快速消了毒,抽取了一管血液,之后又给他挂上了点滴。“药水里有少量的镇定剂,应该能让他睡几个小时,现在我去医院检测他的血液,结果出来后我马上过来。”

    “嗯。”我目送着陈允离开,胸口仿佛压着千斤顶。我从没见陈允这样严肃过,这证明事情十分严重,严冽的情况一定很不好。我不敢往坏的地方想,我怕我会承受不住,我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他只是发烧烧昏了头,不会有事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静静地坐在上发上,听着表针走动的声音,心脏也跟着有规律地跳动着。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镇静了,但是手心还是不停地冒着汗,直到门铃声把我从恐惧和不安中解放出来。陈允的效率很高,不到两个小时就赶了回来,只是神情比离开时还要沉重。

    “严冽的血液里还有过量的LSD。”陈允不等我发问就先开口了,“他应该服用或者注射了一段时间的LSD,他的异常表现是LSD导致的精神失常。”

    “致幻剂?”我有从书中见过,还特意去查了相关资料,“剂量很大吗?不是不会产生戒断症状吗?”

    “是不会,但是严冽有心理创伤,致幻剂很可能诱发他潜在的精神病潜质,导致迟发性不良。”

    “这是。。。什么意思?”我掐着自己的胳膊强装镇定。

    “LSD所导致的精神症状可以数月甚至数年不愈,一般表现为时间感丧失、夸大妄想和出现幻视、幻听,情绪的迅速变化还有可能会引起自杀行为。”

    “怎、怎么会这样。。。?”精神上的折磨有多么痛苦我再清楚不过了,抑郁、焦虑,还有被无限放大的恐惧感,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我的内心,可是那时的我有轩哥哥,但是现在要怎么办?我不懂药理,也想不到有谁可以帮助严冽走出困境。

    “我怀疑有人故意在严冽的饮食中添加了LSD。”

    “秦兰!”我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个名字,“这几个月她一直跟严冽生活在一起,只有她有机会下手!”一定是她,我的直觉不会错,只是我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我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亦冷,现在还不能轻易下定论,虽然我也怀疑是她,但是严冽每天有大半时间都是在森威工作,所以森威的员工也有嫌疑。”

    森威么?不会的,能够直接接触到严冽饮食的人很少,因为他几乎从来不按时吃饭,而且他有自己泡咖啡的习惯,这样根本没有人有机会对他下手。如果森威真的有内奸,那么为什么要拖到最近才下手?而且森威的人员流动唐木一直有记录,这一年内根本没有新员工加入。所有的怪事都是在秦兰出现后才发生的,她一定脱不了干系。

    “现在怎么办?有没有办法治好?”

    “可以先用药物控制,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进行心理疏导,但是严冽他——”陈允顿了顿,“他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强,他只是把所有的痛苦和恐惧全压抑在心底了,现在一下子被翻出来,很可能会承受不住。”

    “先用药,等他情况稳定后,我会想办法帮他消除心理障碍的。”既然是心理创伤,那就让我这个同样有心理创伤的人来帮助他,我可以陪他一起痛,也可以带他一起走出阴影。

    “亦冷,你远比看上去要坚强。”陈允冲我宽慰地笑了笑。

    “那当然!我可是打不败的小坚强!”

    “呵呵,怪不得严冽被你吃得死死的。”

    “是他把我吃得死死的好不好?”我冲陈允翻个白眼,却见他按着上腹跌坐在了沙发上,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喂,你怎么了?”

    “胃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你胃也不好?”

    “比严冽的强多了。”陈允瘪瘪嘴,用掌根在胃上胡乱揉了两下。

    “对了,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有压力。”

    “嗯,你去看看严冽吧,这会儿他应该快醒了。”

    “可是你。。。”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我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就走了,医院还有很多事要办,这个药给你,在他发作时给他吃一粒。”

    “谢谢。”我接过药瓶,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就转身去了严冽的卧室。

    严冽还没有醒,我坐在床边,从他怀里抽出热水袋,把自己的手贴在他的胃上轻轻揉着。严冽,我不希望你在我的面前故作坚强,既然我们相爱,就应该敞开心扉,让对方完全融入自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理解彼此不是么?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伤,可是你不要害怕,不要逃避,以后的所有苦难都会有我陪你一起扛,我发誓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承受。

    “亦冷。。。”严冽睁眼轻轻唤了我一声。

    “你醒了。”我扶他坐起来,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口说不出来。

    “我怎么了?”严冽扶着脖子扭了扭。

    “你发烧了,我让陈允过来给你输了液。”

    “哦。。。”严冽又揉了揉脖子。

    “脖子疼吗?”我明知故问。

    “嗯,有点。”

    “可能落枕了吧。”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粥?”

    严冽摇了摇头,把我拉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我的脑袋。“我不想喝粥,我想吃你。”

    “那你吃。”我把左胳膊伸到他嘴边,他攥着仔细端详了一阵,眉头越皱越紧。我知道他看见了我小臂上遗留的浅浅的疤痕,大概有十几道,是我以前自残留下的。

    “这些伤哪儿来的?”严冽抚摩着我的伤疤厉声问道。

    “好像是我自己划的。”我一脸的无所谓。

    “什么叫好像!你这是自残!你蠢不蠢?!”严冽气急败坏地说。

    “可是已经不疼了啊。”我无辜地望着他。

    “现在是不疼了!那你划的时候呢!”

    “那时候当然疼,可是就算当时再疼,也总有不疼的一天,刚开始留了疤我还会遮遮掩掩怕别人看见,慢慢就连我自己都淡忘了,这疤痕虽然不会消失,但是不痛不痒的,我又何必去在乎。”

    “我以后不许你再这样伤害自己。”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了,自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徒增痛苦,倒不如看开点,一切顺其自然。伤疤留了就留了,每个人都会有伤疤,没必要太在意,反正那都是过去时了,要往前看,起码现在新生活已经展现在我眼前了!”我满足地笑着。

    “什么生活?”严冽不解地问。

    “当然是——”我拉长了音节,“跟你在一起的幸福生活。”我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严冽,你永远都不会再是一个人,因为你招惹了我,就休想再把我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