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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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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宁宇的葬礼只有我、黑鹰还有林姨三个人参加,这天下着蒙蒙细雨,冷清的陵园被阴云笼罩,显得更加凄凉。冷冰冰的石碑伫立在我面前,上面刻着“严宁宇之墓”。这才是他真正的姓氏,“张”姓对他是一种侮辱,既然我没能将他从张振英的魔爪中救下,就绝不能让他死后还要被张振英的阴影笼罩。

    “黑鹰,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我可以送你出国。”如今宁宇去世了,张振英绝不会放过他。

    “小姐!请让我跟随你!我要给少爷报仇!”黑鹰跪在泥泞的土地上,漆黑的瞳仁坚定地盯着我。

    “黑鹰,其实你可以选择一条更好的出路。”

    “如果不能为少爷报仇,我宁愿死!

    “好,我答应你。”我把黑鹰扶了起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贴身护卫,不属于长澜,不属于森威,只效忠于我!”

    “是!小姐!”

    陈允经过七个小时的不懈努力才把严冽从鬼门关拉回来,那一刀捅得极深,刺破了他的胃袋,而且他又有严重的胃溃疡,连修补手术都做不了,只能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在手术过程中,严冽因为失血过多出现了好几次心脏停跳,陈允几乎把市内所有医院的血库中的B型血浆全都调来给他输了进去。命是保住了,但是他的身体收到了极大的损伤,恐怕这辈子都要饱受胃病的折磨了。

    严冽在ICU观察了三天,又在VIP病房昏睡了两天,终于清醒了,虽然是被疼醒的。刀口火辣辣的疼,胃里也一阵阵的痉挛,偏偏又不能按,轻轻一碰伤口就往外渗血,还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

    “呃。。。”严冽躺在床上直打哆嗦,又没有力气翻身,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疼痛。

    “冽!冽你怎么样?”一直守在床边的秦兰赶忙按了呼叫铃。

    “啊呃。。。疼。。。”严冽死死攥着床单,苍白的嘴唇被咬出了血,时不时地嘶吼几声,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野兽,样子十分凄惨。

    陈允很快过来给他打了解痉针,但是药效发作的没有那么快,陈允怕他动作太大刀口撕裂,就又给他补了一针止痛的。

    “陈医生,冽他怎么样了?”秦兰拉着陈允的衣袖,铜铃般的大眼睛浸满泪水,一副担心得不得了的样子。

    “死不了,看着他别让他按,这两天禁食。”陈允的语气十分冷淡,自始至终没有看过秦兰一眼。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严冽虚弱地问。

    “出院?”陈允眯着眼睛盯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严冽,“刚从ICU出来你就想出院?你要是想死的话早点说,省的我费尽心思地救你!”

    “亦冷。。。她一定误会了,我要。。。去找她。。。”

    “冽,你别着急,李小姐她不是心胸狭隘的人,我可以亲自去跟她解释,你先安心养伤。”秦兰握住严冽搭在床边的手轻轻抚摩着。

    陈允厌恶地皱了下眉,从秦兰的魔爪中夺过严冽枯枝般的手揣进了被子里,秦兰吃惊地张了张嘴。“他的手也不能受凉,待会儿还要打针。”

    这种纯属敷衍的理由秦兰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攥紧拳头低头不语。

    “我大概从张廖那儿了解了些情况,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先打电话问问唐木,不过这回估计你小子是把亦冷给惹急了,否则她怎么可能这么多天都不来看你。”

    “唐木是她的人,一定不会告诉我的。。。”严冽目光低垂,苍白的面庞写满了失落,“我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陈允,你帮我去找她,只要确认她平安无事就好。。。”

    “嗯,你放心吧。”

    我舒舒服服地给自己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把所有的纷争都抛到了脑后,像刚上大学那会儿一样,每天睡觉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去逛街、享受下午茶,到晚上就去健身房挥洒汗水,直到筋疲力竭才回家。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感觉很空虚,半夜还是会从噩梦中惊醒。我的脑袋里就好像被装了一张光盘,每天都会循环播放我和张宁宇在一起的片段。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我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还是被门铃声给吵起来的。我很不爽地爆了句粗口,穿上衣服爬起来去开门。来的人是陈允,我把他归为不速之客,因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一定是严冽派来的。

    “嗨~亦冷,你可让我好找啊!”

    “你要是为了严冽来的,就恕我不请你进来了。”我刚要关门,陈允就爪牙舞爪地扒着门挤进来了半个身子。

    “谁说我是为了那孙子啊!我是专程来看你的好不好!”陈允哭丧着脸大声哀嚎。我怕他再这么嚎下去会引来邻居围观,只好无奈地把他拎到屋里,用巨大的关门声来表现自己的不满。

    “现在你也看完了,我好好的,你可以走了吧?”我烦躁地点燃一支烟,对他下了逐客令。

    “别抽烟!你身体不想要了!”陈允伸手就要抢我的烟,我抓住他的手腕,用烟头在他手背上轻轻一点。他“嗷”地一声就把手缩了回去,“你干嘛!疼死了!”

    “你再敢多管闲事,我就在你身上烫满烟花。”

    “你当我爱管呐!真是不识好人心!”陈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捧着被烫伤的手背轻轻吹气。

    “你到底找我干嘛?严冽死了?”我的那一刀捅得很深,这么多天他都没有来找我,不是死了就是躺在医院爬不出来。

    “哪儿那么容易死!”陈允不着痕迹地揉了下上腹,然后双臂环胸压在上面,“只不过切了三分之一的胃,流了将近一半的血,住了几天ICU而已。”陈允悄悄抬眼观察着我的脸色,“现在转到VIP去了,精神好的不得了,前一秒还痉挛到翻白眼呢,下一秒就嚷嚷着要出院了。”

    “那你不好好看着他,找我来干什么?”我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内心已经荡起了波澜。我终究是不放下严冽,即使他一次次地为了别的女人伤害我,可我还是犯贱地爱着他。

    “我不是怕你也受伤了么,所以过来看看。”

    “是严冽让你来的吧?”

    “啊?”陈允尴尬地笑了笑,“那个。。。这几天我为了严冽那小子累的胃病都犯了,实在没有精力再跟他斗智斗勇了,要是我不答应他来找你,他真敢自己爬过来,亦冷,你就可怜可怜我吧!”陈允也不遮掩了,双手捂着胃,顶着一对应景的黑眼圈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陈允我跟严冽已经不可能了,就算他真的爬过来找我,我也不会心软。”真的不会么?我不知道,但是只要我一想起死去的宁宇,我就实在没办法不恨他。

    “亦冷,他跟秦兰真的没什么,只不过你们那天都被抓去了,秦兰有危险他也不能不救,但是他真的真的只爱你一个!”

    “看来他什么也没告诉你。”

    “啊?”

    “那刀是我捅的。”我淡淡地说。

    “啥?!”陈允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哎呦我的胃,你、你可别吓我!”他捂着胃又倒了回去,清秀的小脸一下就白了。

    “我本来是要杀秦兰的,严冽帮她挡了一刀。”

    “等会儿等会儿,我心好累。”陈允腾出一只手捂上了胸口,“你杀秦兰干嘛?虽然她是你情敌,但是。。。”

    “她杀了张宁宇,在严冽赶来的前一秒。”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生怕眼泪一掉下来就止不住。“严冽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可是只要在秦兰面前他就变成了弱智,连是非都不分了。”

    “他、他可能不知道吧,而且张宁宇,他可能觉得无关紧要吧。。。”

    “无关紧要?”我的声音变得尖利,“那可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他拿命保护的人亲手杀了他弟弟!”

    “什、什么?他弟弟。。。?”陈允一愣,结结巴巴地问。

    “是他父亲当年被人下药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一直被张振英当作棋子摆布,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关爱,他的命没有一天是属于他自己的,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懂得了爱。。。可是却再也活不过来了。。。凭什么?凭什么上天要对他这么残忍?凭什么秦兰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杀了他!”我的情绪再度失控,眼泪像洪水一样涌了出来。

    “你、你别哭啊!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嘴欠,你看在我胃疼的都要死了的份儿上,千万别再哭了。”陈允一个劲儿地认错,慌张得就差给我下跪磕头了。

    我破涕为笑,从茶几底下的收纳箱里翻出了一盒未开封的口服液,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英文,“给你,特效药,吃了就好。”

    “啊,谢谢。”陈允接过药,抱着盒子端详了一阵,“你从哪儿买的这种药?国内应该没有的。”

    “我让美国的朋友寄来的,她是学医的,说这种药特别好。”

    “给严冽准备的吧?”陈允从盒子里抽出一支,喝了下去。

    “现在没用了,给你了。”当时我确实是为了严冽才托人买的这些药,不仅这一种,还有好几种调理的药,若没有认识的医生,在国外都很难买到。可是现在,这些东西反而成了累赘。

    “亦冷,别骗自己了,你根本就放不下严冽。”

    “是,但是我不会原谅他。”我的语气透着不可动摇的坚决。

    “别互相折磨了行不行?等他好了我让他来给你负荆请罪!”

    “除非他肯杀了秦兰为自己的弟弟报仇,否则我决不会见他!而且,就算他不舍得杀秦兰,也自然会有人去取她的狗命!”

    “亦冷,伪公馆变成长澜不就是为了脱离黑道吗?现在要是再打打杀杀的,你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那又如何?我欠宁宇一条命,就算拿我的命去还也在所不惜!”我的目光变得狠厉,站起身指着门口,“你走吧,回去告诉严冽,把刀还给我,那把刀是黑鹰的,沾上他的血,只会玷污了这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