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la.com,最快更新王桃修仙日常 !
容氏兄妹得了储物袋,也不多待,好好掩了门准备离去。
“二哥去哪儿?”容掷瓜隔着青锻流光裙摩挲一下怀中玉佩,迫不及待问:“难得路过乌谷城,不如上城主府拜会温姨?”
容越摇头:“自禁灵之地以来,我总觉心中不安,更兼方才险遇破开禁制的神秘高人,怕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回双生城的好。”
“这可是有琴禁地逢千年而未开——神了奇了!”容掷瓜两手一拍,笑道:“我们神出鬼没的容家大公子,竟然无家族传音回召而自己归家?双生城的膳堂、客栈这下又有大谈资了!”
有琴禁地每逢千年对外开放一次,供有缘人采摘合和果冲击合体境界,据说从未有误。所以有琴禁地逢千年而未开,是修仙版的“太阳打西边儿出来”。
九方桃符没有马上从桃源境空间爬出来,而是驱着噬灵蜂后尾随二人走出院落,朝西城门而去。
见容越当真要走,容掷瓜忽咬了咬下唇,伸出手拦他,正色说:“可是,我得了消息,九方桃符一家自昨夜里从上清山逃出七姨父他们的布防,便失了下落。我瞧着,他们说不定打个回马枪,正逃到这里也未可知。即便未得准,不便给七姨和七姨父去信儿,至少也请温姨加派人手,好自提防,切莫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终究是别人家事。”容越看容掷瓜一眼,并不热衷说:“倒是你,同那九方桃符也未见上几面,也不曾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何对她这般忌惮甚深?”
“我自是为了七姨,也为了温姨。”容掷瓜眨眨眼,见四下无人,便凑到他近前,悄声道:“你常年在外,不知内情。那商家覆灭,原是七姨父联合了温姨,请出温家后面的阴阳宗势力偷偷干的,事先谁也不知;这事虽有不妥,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紧接一步,将九方桃符一家驱逐出谷,又是七姨为了七姨父,特特传信回家,央了爹娘力挺,这才成事。这头头尾尾,可跟咱们容家有莫大干系。双方梁子已然结下,焉知有朝一日狭路相逢,咱们有心让她,她倒让不让咱们?你可不要妇人之仁!”
“况且,”容掷瓜黛眉一蹙,以容越听不到的声量嘀咕一句:“九方极之命本该绝于昨夜上清山,而今却叫他逆天逃生;再遥想当年九方桃符又那般厉害,这其中变数着实难断!若不辨个明白,留此遗祸,我心中总是惴惴!”
容越不为所动,一径朝西城门而去。
容掷瓜劝不过他,待要自己独上温家,又怕这个奇遇满身的二哥撇了她,转眼捞得机缘好处,自己四下奔走却分不得半份羹,岂不亏煞?
咬一咬牙,她忙追上容越,笑说:“二哥等我!温灵筠那性子,我一个可拿不住她,不去也罢。倒是眼看离岸海归海滩的海蜃幻境将启,家里已经开始提前着手筹备筑基试炼事宜。虽说咱们才炼气一层,便二十年后也不过二层、三层到了顶了,想那筑基丹的事为时尚早,可是跟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只是名额实在有限,不如二哥想想办法……”
两人说着走远了。
九方桃符眸光一闪,只见有一道白符纸鹤自容掷瓜身后飞出,直向东北城主府去。她自知纸鹤所传之音十之八~九当是于自己不利之事,一急之下,忙令噬灵蜂后拦截。
噬灵蜂后也不迟疑,舞着翅儿迎头撵去,整个身子挡在纸鹤跟前,被推轧着后退数丈,到底把纸鹤逼停,又一股劲儿地往九方桃符方向顶。
“好姑娘!”九方桃符没有想到它真能做到,当即笑弯了眼,拍手称赞。
噬灵蜂后纠缠着传音纸鹤好不容易回到筑基修士府邸,谁知一进院门,赫然看见一个穿玄色长袍的男子立于当庭树下,身姿修拔,颇有谪仙之态。
这人似专待噬灵蜂后归来,袍袖一挥,碎了纸鹤,扬手将噬灵蜂后困于掌中,细细看了两眼,笑道:“倒是一只有趣的小东西。”
这样简单一句戏谑,却仿佛神秘难解的魔咒,透过层层时空,直击中九方桃符神魂深处,在她耳边轰响不绝。
噬灵蜂后本还试图挣扎一番,然而空间里的主人似已沦陷,自己又落入对方指间,不由身形一抖,便一动也不能动。
“你家主人何在?”
九方桃符久久不能回神,屏息凝气,有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好似玄袍男子可以透过噬灵蜂后的复眼,直直看进桃源境来,甚至一眼穿透她的灵魂,俨然中了大乘的神魂攻击。
噬灵蜂后听见他问,又未得九方桃符示意,只得硬着性垂翅不答。可惜男子的气场太过强大,它经受不住,最后索性闭目装死。
玄袍男子见状,轻笑一声,气场却陡然一凝,压得整座小院恍如死地。
眼看九方桃符和噬灵蜂后濒临崩溃,玄袍男子却忽地歪头倾听片刻,倏然之间敛尽气场,松开手掌放了噬灵蜂后,留下一句“改日得闲,烹茶焚香,邀君细聊”,便鼓袍蹑空,翩然而去。
九方桃符身上一软,彻底瘫成一团烂泥,失神望向桃源境的湛空,流云细细。
待她终于回到自家暂住的小院,外面已是星辰漫天。
商云凤听到动静,当先一步迎出来,打量她脸上苍白,忙拉住她问:“如何这时才回来,可是头疼症又犯了?”
九方极立在商云凤身后,细瞧女儿除了面色不好,身上却似并没有别的不妥,少松一口气,让开屋门说:“夜里头露重,进屋说话。”
九方桃符便跟在后面进屋,捡着一路上所遇之事,尤其把温灵筠和容掷瓜的怀疑详说了,道:“我恐怕她们认真卷土重来,组织人重搜全城屋舍。咱们暂住客栈,是极容易找着的,必定躲不过去,这才赶紧回来寻爹娘想个对策。”
“此事确实凶险!”九方极略一沉吟,马上做出决定:“这里怕难住了。凤娘,桃桃,咱们收拾一下,须尽快离开。”
商云凤也不含糊,当下收了屋中摆设起来的一应用具,只是心中踌躇难安,筹谋道:“四哥,可要离开乌谷城,南下荒邙山?或者再过去便是巨迹森林,我在那里尚有几个合欢谷的闺中旧友,人是极靠得住的。”
九方极一时主意难定。
“又或者,”商云凤提议:“往东过有琴原,进酆州城找她不归姑姑?”又有所犹豫:“只是有琴原太大,酆州城门也未必好进,怕还没见到大姐,倒先落入二哥和五弟彀中。”
“没错。”九方极也不觉得东去酆州城是最好的选择:“何况大姐她……怕当年心结未解,我们乍然投奔,平白惹她烦恼。”
商云凤抬眸轻叹道:“正是如此。”
“倒是酆州城东临归海滩,出了归海滩就是离岸海。”九方极忽然想到一处,脱口又说:“那海上有一处元宝岛,据说是有名的平和所在。”
商云凤面上蓦然一亮,“哎呀”一声道:“是极!我也曾听说,那岛上布有上古阵法,可以制约一切打斗法门,是个极严格的禁战宝地,倒正合咱们处境,能暂得喘息休整,后事方可徐徐图之。”
九方极见她欢喜,跟着展了展颜容,只是迟疑道:“可它在酆郗大陆正东极,我在大陆西北极,此一去何止十数万万里!你我炼气伊始,又不能御物行空,又无财力搭乘飞舟,更莫提一日千万里的传送阵法,却如何去得?”
商云凤自然知道此中艰难险阻,杏眼渐渐黯淡下来。
九方桃符帮着收拾行李,很快,房间空空如也,一如来时。
她瞧着夫妻二人举棋不定,清一清嗓音开口提醒:“爹爹可还记得我方才所说的筑基修士府邸?”
据她描述,自己偶遇容氏兄妹得筑基修士馈赠身家,此番前来收取其府邸遗物,被她一路尾随。当中只字未提自己抢先破阵,也未提玄袍男子。
“你是说,”九方极瞬间明了其中关窍:“我们便借住那筑基修士的废弃屋院,暂以安身?”
“废弃也好。爹爹不是还有一爿地阶下品的禁制阵盘么,正好得用。”九方桃符眨眨眼,笑说:“容氏兄妹知情却又走了,为着二十年后开启的海蜃幻境,一时片刻怕难回来;如今又有新禁制阻隔,谁会知晓院中主人是谁,院子是不是变卖换人?”
至于玄袍男子,只凭他那样恐怖的气场,他们阖家在他手下,统共也走不过一个回合。若他有心为难,直接出手便是,去九方谷或者温家告密揭发他们行踪,反倒落了下乘。
九方极瞧着女儿狡黠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连赞:“我儿聪颖无匹,其慧世所罕也!”
于是三人也不耽搁,也不通知客栈老板退租,只悄悄闭了门扉,连夜换过新住所。
筑基修士的府邸褊狭不足十方丈(约100平),面北朝南是一排两室的正屋,东西两个单间厢房,挨着院门还有四平小小的倒座。院子不大,中间种着一棵五六十年份的山阴桔树,极高大茂盛,却不足百年,尚未入品。
“这里好,偏僻清静。”禁制开启,商云凤高悬的心半落,再看这里五脏俱全,便格外满足:“而且私人府邸,不比租赁暂住之所,纷扰难安。”
九方极点头。
这一天终于安顿下来。夫妻二人收拾出正屋,九方桃符打扫了西厢,各自安置。
躺在床上,九方桃符头疼难忍,又兼一天两夜曲折经历,不禁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院中的树影枝桠交错,暗戳戳打在窗棂纸上。
她盯着看得久了,便想起树下的玄袍男子来。那般实力,那般风姿,绝非常人,就算用来陪衬原男主容越的光环,也必定不是简单的陪衬。然而,她竟不记得书中写过这样一号人物,真是奇怪!
一时又思及容掷瓜的异样。她在书中算是龙套一般的存在,九方桃符只记得这个人性格不好,却想不起来她做过什么,甚至想不起来她是怎么死的。可是她今日上场这样抢镜,全然不是炮灰的风采。
一时又回放容氏兄妹出现时,自己身上出现的状况。她当时正在冲击筑基修士府邸的禁制阵眼,本是灵力不济,绝不可能破阵成功。可是她的灵气中似乎蕴含一股旁的力量不断汇聚,其能量远胜过那一点点灵力本身,是以助她很快突破院落防线。然而,后来她驱着神识碾遍全身,竟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仿佛那只是她产生的一个错觉。但是错觉不会破阵!它若有似无,却一定存在。它到底是什么?
一时又摘耳细听院外动静,怕仇家突然闯进来大开杀戒;一时又屈指掐算家中用度,琢磨进项出项如何开源节流……
心中有事,难以安眠。直到天将破晓,她实在累极,这才迷迷糊糊浅睡个把时辰。
“……我想着双生界百年一启,距此不过万里,住在这里,倒也便宜。”早起在爹娘喁喁之语中醒来,九方桃符忍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动不动望着屋檐上的阳光如束,听九方极对商云凤说:“倘或错过这次,怕他处更寻不得延寿丹,我们多则撑不过炼气七层。若你我根基未筑,却因这区区两百年寿数难续,便断绝仙途,我总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