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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撷出来的时候,路离抬手看了眼腕表,煞有其事的惋惜:“可惜了没能进去好好参观一下。”
许君撷羞赧,气鼓鼓的骂他:“流氓!”
路离笑:“再流氓也是你男人。”
许君撷和路离在学校南门和他的朋友汇合同去山上野炊,有人是第一次见许君撷,忍不住跟路离调侃:“离哥,又换口味儿了啊。”
路离将许君撷圈在自己怀里,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并不说话只是笑。
戚年笑着拍那人的肩:“这次可是嫂子呢,别说混话。”
那人本来压根就没正眼打量许君撷,戚年这一说,他眼一亮,看着许君撷恭恭敬敬的来一句:“嫂子好!”还煞有其事的鞠了个躬。
许君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头低的深了几分,路离受不了他这样的打趣方式,用膝盖去顶他的大腿,力道并不重:“又不是黑帮,你可别吓着人家。”
同行的一行人,男生居多,偶尔有几个像路离一样带上“家属”的,两个人你侬我侬的黏在一起,恨不能当着大家的面上演限制级。
许君撷和路离聊不开,路离自觉无趣,也不再理她,往前面跑了几步跟同行的一伙人很快天南地北的阔谈起来,将自己带来的许君撷抛在脑后。
戚年陪她走在一行人的最后,期间有好几次前面的人跑来跟戚年说话,七哥七哥的叫她,戚年总是敷衍一番,开口一句:“你们先走,我跟我嫂子聊的尽兴着呢。”
许君撷觉得过意不去,前几次自己对她态度挺恶劣的,倒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这般照顾,她禁不住问出声:“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戚年笑道:“对你好也需要原因吗?就跟陆九峥无条件对你好一样,与其问我,你倒不如问问他为什么对你好。”
许君撷哑然,她没想到戚年会拿陆九峥举例子,她沉吟了一下开口:“你是指第一次九峥帮我在KTV挡酒的事?他对我好是因为我们同系,只是处于朋友间的帮助。”
戚年打断,无所谓的笑:“这可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可不敢兴趣。”
A大建在郊区,步行至山上不过二三十分钟的时间,路离一行人轻车熟路的上山,搭了几个简易帐篷和烤肉架,有人甚至抱了一堆先前准备好的木柴生了火,这才算是有了野味儿。
一行人围着冉冉升起烟雾的火堆席地而坐,许君撷坐在路离旁边的位子,路离往嘴里一面灌着啤酒一面跟他们聊天。很吵,但气氛很好。
十三跟许君撷让酒,许君撷举了举手里的啤酒:“我喝不了多少,只这一瓶行吗?”
紧接着有人跟着起哄:“一瓶怎么行,怎么也得来个吉利点儿的六。”
路离拍了拍许君撷肩膀,起身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怎么着,都不给我面子啊。”
众人拍手叫好,本就只是活跃气氛的玩笑,说让许君撷喝六瓶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一伙人继续说着些有的没的,路离中间接了一通电话离席,戚年起身坐在路离原先坐着的位子,从她的方向可以看到路离一个人坐在帐篷后面接听电话。
戚年把手里烤好的肉串让给许君撷,跟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你以前是哪个学校的?”
许君撷接了肉串谢过她,回道:“二高。”
戚年挑眉:“巧了,我和我哥以前就在你们学校对面的七中。”
许君撷笑了笑没接话。七中是A市有名的贵族学校,她记得全市的高中生军训,都是在七中实验训练基地里。
戚年抬头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思绪仿佛随之飘散到很远,似想起什么,她自顾着开口:“我高一下半学期的时候转入七中,路离从香港转来七中,不过那时候他是高二学生。”
可路离现在明明和她们一样是大一新生啊,许君撷迷茫着问戚年:“那路离是留过级吗?”
戚年轻轻颔首,补充道:“因为一个女生。”
许君撷眨了眨眼,嬉笑着挪了挪身子,凑近她些许:“爱情故事啊?洗耳恭听。”
戚年看了她一眼,才开口:“我知道的并不多,也是听别人八卦来的,他转到我们学校高二和那个女生同班,那女生家里是做高官的,清高的很,但人并不坏,刚开始她跟路离不对盘,两人见面不是针锋相对就是大动干戈的搅的老师都不得安宁,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相杀相爱了,反正挺狗血。我后来跟路离因为组织社团认识,从那时候起就叫他哥,那时候他跟傅青青正热恋着,我跟傅青青也算是有交集,她真的挺漂亮,第一眼就让人惊艳的那种。”
她一不留神就顺嘴说出了女生的名字,戚年停住去看许君撷,可许君撷并没有什么表情,倒真的像是在听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
戚年没再细说:“分手是傅青青提出来的,其实那时候路离学习挺好的,他挺聪明,没现在这么渣,见谁都是风度翩翩正人君子的模样,哪知分手后就变了副模样,自甘堕落留了一级被分到我们班,他们相处的细节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知道,那时候的他们真的很相爱。”
那时候的他们,很相爱,许君撷只记住了这么一句。可相爱又怎么要分开?成如一本书里说的,任何一场爱的离散,原因都只有一个——爱的不够。
其实路离现在也不见得学的多渣,否则也不会考上A大,到底是头脑聪明,只是成日里拉帮结派的让人觉得游手好闲。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戚年笑:“提前给你打一剂预防针。”
许君撷抱着双膝侧着头静静看着戚年,第一次在KTV见到戚年的时候觉得她心眼挺坏,可现在看来,人挺不错的。没有女孩儿的那股子骄作柔弱,多了种男孩子的洒脱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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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离一个人坐着凝望夜空很久,黑夜仿佛被人生生撕裂,不见星空更不用说月光。
思绪飘散很远,许君撷什么时候来的她都未曾发觉。
直到许君撷凑上去坐在他旁边的草坪上,他才有所感应。初夏的晚风微凉,吹动着她一头墨黑的长发在风中微微浮动,她的头发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若有似无的抚撩过他的鼻尖,酥麻的,带着盛夏独有的燥热。
路离并不说话,只沉默的看她,褪了一份先前的痞雅,许君撷忽然想起戚年刚才说的,曾经的路离,该是风度翩翩正人君子的模样,就如此时的他这般。
许君撷仔细观察他,心里一跳,难怪人家说,深沉的男人才最有韵味。
她淡淡的笑了笑,抬头看着无星亦无月的夜空,自顾着开口:“我上初中的时候听人说长岛很美,没有沙的海滩,只有硌脚的鹅卵石,于是心血来潮央求父母带我去长岛,火车上又听人说日照很美,于是忙不迭的跟人换了船票前往日照,火车到站的时候却发现时间太晚,前往日照的船已经开走,长岛的船票也已售空,沮丧间我们一家人只能滞留在青岛,没有最早的日出,也没有鹅卵石铺成的沙滩,风景算不上鼎盛,却是我去过最难以忘怀的地方。那里的人活的挺真实,八月蟹肉满壳的时候跟几个朋友约在一起聚餐海吃,下班回家路上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可以装上慢慢的啤酒挂在自行车帮上捎带回家,成为餐桌上必不可少的饮品,青岛的啤酒是真的纯正,连泡沫都是细腻的,那时候觉得,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
路离挑眉:“你上初中的时候就喝酒?看不出来啊——”
许君撷推他一把,气极:“这不是重点!”
路离只是觉得好笑:“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与其朝三暮四的最后孜然一身,倒不如勉为其难的将就一下珍惜眼前?”
明明许君撷要说的就是这个理,但她忽然觉得脸红,她的话就跟若有所指一样,于是看着夜空不假思索的转移话题:“小时候常听大人说,通过北斗七星可以辨识方位,可是你看现在。”
仰望星空,再也找不到北斗七星的方向。
路离嗤之以鼻:“搞不懂你们这些中文系的。”
许君撷心直口快:“那是因为你还没能遇上个能让你心甘情愿打破所有原则,为她倾其所有的女孩。”
路离神色一黯,脑海里浮现出傅青青的音容笑貌,嗓音喑哑:“遇见了,但是错过了。”
许君撷忍不住起身戏谑:“怎么说我也是你现任女友吧,你用的着在我面前缅怀初恋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吗?”
路离挑眉,恢复了一贯的轻浮:“怎么,你承认你是我女朋友了?”
许君撷摆出一副吃醋的模样,路离起身摸她的头,像是安慰她一样洒脱的笑道:“谁还不能有个年少轻狂啊。你要装吃醋也装的像点儿,别让我看着这么假,弄得我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