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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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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瑜迫不及待的站起来,近乎是跳起来的。她匆匆的往外赶,这种对结果的渴求近乎到了一个极限,她太渴望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了,太渴望知道自己为什么活在这种状态下了。

    临出门前,她忽然顿住脚步,抚抚头发,又摸摸衣襟,问花儿:“我这身衣饰还好吧?”

    花儿和朵儿一起笑了:“好,好得很。姑娘这么问话,倒象是去见情郎的女儿家。”

    心瑜轻轻嘟了下嘴,很无奈的一摊手:“我只是紧张而已。”

    士兵到战场打仗都要全副武装,何况自己是跟高高在上的王爷摊牌,更得穿戴得体,绝不能狼狈着去。

    输人不输阵。

    三人匆匆往王府门口赶,一路上却未见到王爷的人影。心瑜有些心焦,边走边问朵儿:“你确定王爷回来了吗?”

    朵儿不住的点头,“确定,确定,我亲眼所见。”

    “那这是王爷进门的必经之路,可为何一直不见王爷的影子,难不成王爷已去了前厅?”

    越走心越凉,一直到王府门口,心瑜的心都快沉到谷底了。

    朵儿抓住门口的侍卫问道:“王爷呢?”

    侍卫挠了挠脑袋,指指侧院方向:“春华姑娘将王爷接走了。”

    “叭嗒”一声,心瑜只觉得一直绷着的神经断掉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心焦的等待了一天,却是这样的结果。

    就象一个拉满弓准备射箭的士兵,漫长的等待之后,臂力已无,弦已松驰,箭却始终没有发出去。

    心瑜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花儿和朵儿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走到侧院与正院的岔路口,心瑜忽然停了下来。她表情坚定的说:“即等了一天,也不怕再多等会儿,我今日就在这儿等着,一定要问出个结果。我怕明天,我便失了这份勇气了。”

    “这。。。。。。”花儿和朵儿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自家姑娘今日有些魔怔了。

    搜肠刮肚了半天,花儿终于找到了一个勉强的理由。

    “想来春华擅琴,王爷上次便是听完琴便出来,这次也定不会过夜,用不了多久,王爷定会出来。”

    “我去拿披风,别让姑娘冻着,虽说春天了,这冷意还是侵人的。”朵儿跟上一句。

    花儿白了她一眼,要拿披风悄悄的拿,这么一说,倒显得会等很久似的。朵儿也自知失言,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的意思是虽然等不了很久,也还是保暖一下好。”

    朵儿有些说不下去了。自顾跑着去拿披风。

    季心瑜笔直的站在那里,面上表情含着那么一丝的执拗。夜风吹起她的发丝,些微的凉意抚过她的脸颊,她却恍如未觉般,一动不动的。

    夜色慢慢深了,即便是披了披风,心瑜也感觉到了丝丝冷意。她稳站的身躯开始有了些许松动。

    当树上的一只鸟儿扑棱棱飞走,打破了周遭的寂静,心瑜终于是跺了一下脚。

    漫长的等待让焦灼滚烫的心慢慢冷却下来。

    就象一个人饿了,刚开始的时候会感觉越来越饿,可饿到一定程度,又开始感觉不到饿了。因为饿过火了。

    夜的冷和风的凉,让心瑜的心态慢慢沉淀下来。

    早知道和晚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将死之人若是提早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肯定会变得郁郁郁寡欢。若是不知,死之前的日子都会是开开心心的。

    两种心境,不论有多么的不同,却都无法改变最终的归宿。

    该来的终会来,自己又何必心急,莫不如安然的享受现在的每一天。

    一切想通了,心瑜重重的吁了一口气。

    待打探消息的朵儿表情犹豫的过来时,心瑜很平静:“没关系,说吧。”

    朵儿皱着一张小脸,很为难地说道:“刚刚王爷已出了春华的院子,可是,可是,在路上又见到正翩翩起舞的夏叶,所以。。。。。。“

    “去了夏叶的院子?”见朵儿说得艰难,心瑜了然的问。

    朵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头。

    心瑜紧了紧披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回去吧。”

    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主仆三人慢慢往回路上走。

    待三人走远,岔路口处却出现了心瑜忧心如焚了一天的主人公——王爷。

    跟在王爷身后的离冬环视四周,“咦”了一声,“刚刚季姑娘还在呢,怎么一会儿不见人影了?”

    王爷面色微熏,似是饮了酒,但眼神却很清明,了无醉意。

    “早死早超生,她是这样说的?”

    离冬觑了一眼王爷的神色,恭敬的回道:“是,季姑娘是这样说的。”

    “好,很好。”

    这句话不知是对离冬说的还是对打算“早死早超生”那个人说的。

    早上的时候,心瑜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头发,朵儿从外面进来。

    “姑娘,刚刚离冬大人过来传话,说是王爷让您天天早上去书房问安。”

    “问安?”心瑜有些摸不着头脑,昨日自己辛苦等了一天都见不到人影,今儿就可以天天见了?

    “今儿是头一次,那我们就赶紧吧。”收拾床铺的花儿张罗起来。

    两个丫头帮心瑜梳洗打扮好,送其去书房问安。

    书房里,王爷坐着看书,心瑜站着发呆。

    问过安后,王爷不发话,心瑜也不敢走。

    站了一会儿,心瑜腿脚都有些麻了,她眼睛盯着王爷,悄悄地挪动一下脚,看王爷不注意,又偷偷用手锤了一下自己的腿。

    自以为耍了小聪明无人识的心瑜活动完后,又正经垂眸站好。

    却不知她刚垂眸,一直静坐的王爷便抬起了眼睛,视线了然的直视着她。嘴角还漾着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心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忽的抬头:“敢问王爷,需不需要心瑜日日去给春华、夏叶几位姑娘问安?”

    王爷的眼睛黝黑深遂,与心瑜的眼睛对视了一瞬,反问道:“后院还养了几条狗,你不若也日日去给它们问安吧。”

    心瑜偷偷撇了一下嘴角,心里暗自腹诽,不去就不去,拐着弯的骂人算什么。

    天气越来越温暖。

    心瑜吩咐下人将炭盆撤了。她都怀疑若是自己不吩咐,这炭盆能一直用到盛夏,直至将自己烤干为止。

    在她的意识里,王府是很有规矩的,不肖自己说,自有管家合理有序的安排府里用度。可到自己这里,似乎并无节制,连个提醒的人都没有。

    最近这种情况尤甚。

    因了银钱傍身,心瑜便有了底气,该洒钱的时候绝不心疼。

    主子人好心善,赏钱又大大的,下人们都上赶着巴结。

    心瑜这都不能显露出自己有点儿什么喜好来,但凡被下人觉察了,便会很快被送上来。比如心瑜喜吃甜食,厨房里便会变着法的做些好吃的送来,真是叫人甜腻了牙。

    日日的问安,心瑜也做得越来越顺手,在王爷面前也慢慢自若起来,不似原先的紧张不安。

    偶尔,心瑜会恍惚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正是这王府的主人,王府里的所有,自己都是可以随手拈来的。

    当然这种感觉也只是偶尔,心瑜没忘了自己是飘零的浮萍,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终有坍塌的那一日。

    未坍塌之前,姑且自欺欺人吧。

    花儿编了根精致的线绳将玉葫芦给系好。心瑜将之挂到脖子上。

    熟悉的玉葫芦贴在靠近胸口的位置,每每迷茫不堪的时候,她便习惯性的摸一下,那种忐忑不安心无所依的情绪便会缓缓的压下去。

    玉葫芦成了心瑜潜意识里的精神依靠。

    “春暖花开的,季姑娘,咱们出去踏青吧。”花儿看着窗外和煦的阳光热切的建议道。

    “对啊对啊,我那儿还有漂亮的风筝,不若我们去放风筝吧?”朵儿也跟着附和。

    看两个丫头如此期盼,心瑜难得的点了点头。

    院子里有许多花都盛开了,姹紫嫣红,特别漂亮。沐浴在这份美好的景色里,心瑜也觉得心境如花般绽放,唇角弯弯,笑容甜美。

    “姑娘真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太好看了。”花儿由衷的说。

    见朵儿拿来了风筝,心瑜的心里一动,直接接过来,豪气的说:“本姑娘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蝴蝶风筝起先歪歪扭扭的,渐渐便从地面上升腾起来,心瑜认真摇着自己手里的线绳,一边摇一边随风奔跑,蝴蝶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花儿和朵儿开心得大笑,一边拍手一边喊:“姑娘真是太历害了!”

    心瑜一边在风里奔跑一边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个丫头。笑容甜美自得,神采飞扬妩媚。

    看呆了花儿与朵儿,也看呆了远处路上的男子。

    男子的眼神皆是赞赏,一边颔首一边说:“美啊,真是美!”

    “殿下是指什么美?”

    旁边的小柱子却没看明白,一边问一边踮脚四处看。

    男子用手中的扇子敲了一下小柱子的脑袋,“真是个榆木脑袋。去打听下是什么人,我要去见皇叔了。”

    小柱子摸着脑袋,表情有些痛苦的点头:“是,太子殿下!”

    太子身形略胖,眼睛不算太大,有华贵的衣饰衬着,也算是俊秀儒雅。

    他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远处放风筝的女子,步履匆匆的往王爷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