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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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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醉倒了,离冬手忙脚乱的进来,将王爷扶到榻上。一旁的心瑜也有些手足无措,前言不搭后语的问:“不用替王爷沐浴了?”

    离冬将王爷的身体在榻上放平,帮其脱掉外袍,又找了条薄被搭在王爷身上。

    忙完这一切,离冬才回过头跟心瑜解释:“不是特别情况,王爷不喜人侍候沐浴。”

    特别情况,想来是伤重不得已吧?

    刚刚离冬替王爷脱衣时,心瑜看到了他身上交错纵横的疤痕,尤其是胸口那道,特别狰狞。让人看了心里一疼。

    伤疤不会骗人,人们所传定是不虚的。

    几个下人轻手轻脚进来,手脚利落的往外抬浴桶。

    心瑜瞧着他们的动作,无声的叹了口气

    自己心心念念而来,还是要败兴而归了。

    离冬不忍,这姑娘有时聪明,可这会儿看着倒还是不怎么开窍,他这个门外汉都听出王爷的话外音了,可这姑娘的心思却没转过弯来。

    侍候王爷日子久了,虽王爷心思深沉,离冬倒也能揣摩出一二来。

    这玉葫芦,离冬虽不认识,但王爷刚才的架式,摆明了他是熟悉的。

    收拾好屋子,离冬和心瑜提着油灯出来,又反身将门轻轻掩好。

    离冬提着油灯往前半步,“季姑娘,离冬送您回去。”

    “这可使不得。”心瑜摆手,夜风一吹才想起来脸上的狼狈,她忙用衣袖去蹭。

    离冬倒是举步前行了。

    心瑜只好缓步跟上。

    “姑娘大可不必凡事都是心惊胆战的,万事有王爷,您尽管高枕无忧即可。”

    离冬的话,伴着夜风徐徐送到心瑜耳边。

    心瑜表情有些不解。

    将军夫人,还有离冬,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说自己有福?

    她神色纠结。油灯里的火苗一跳一跳的,恰似她不安的心。

    她快步往前挪了几步,鬓边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随风飞舞。

    “心瑜不明白。可否明示?”

    离冬是王爷的近侍,有些事,不方便问王爷,其实问离冬也是可以的。

    心瑜象是发现了新大陆。

    离冬顿了顿,恭敬的回:“离冬只知季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心瑜有些失望,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什么叫有福气?

    嫁给太子也叫有福气,未来天子的女人,谁敢说没有福气?

    找到胖球球也是有福气,能与青梅竹马相偕一生,不更是福气满身?

    始终借住在王府也叫有福气,不愁吃不愁穿,比街上忍饥挨饿的人不知要幸福多少倍。

    可这些是真正的福气吗?

    在太子的后宅里,没家世背景的自己,若得不到太子长久的宠爱,结局定是孤老一生。

    王府又不是做善事的,会平白无故的骄养自己?到头来高价卖了也止不定。

    最好的幸福是找到胖球球,可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即便找到了,若他已有娇妻幼子,自己又该如何?

    心瑜只觉得烦,烦透了。

    ——

    素来与心瑜没什么来往的春华、夏叶、秋实、冬雪四位姑娘,这两天都是破天荒的殷勤开了。

    四人象是约好的,日日都到心瑜这里报到,还都各自备了重礼,有玉器钗饰还有贵重的布匹,似乎为心瑜马首是瞻。

    心瑜烦不胜烦,索性躲到了王爷的书房里。

    王爷书房是块静地,他人是不可随意擅入的。四位美人至多是往里送了点儿吃食。

    春华送了香茶,夏叶送了糕点,秋实送了笔,冬雪则送了几个香囊。

    花儿和朵儿则是日日往书房送膳食,两人都觉得心瑜姑娘这是成亲前的恐惧心理在作祟。

    不过皇后娘娘也是难得,急里忙慌的为太子纳妃不说,到现在也没送个教养嬷嬷来,这也算是破天荒的怪事。

    心瑜在里面安静的呆了三天。王爷一直没过来,听朵儿说得皇上召见进宫了,一直未归。

    第三日傍晚,王爷终于是从宫中回来了。

    回府的头一件事便是问季姑娘所在何处。听说在书房,王爷大步一迈直接去了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王爷本以为能看到一副美人执笔的婉约画面。可入到眼里的却是想象不到的景象。

    心瑜趴在桌前,头歪着,似乎是沉沉的睡着了。

    王爷眼锋四下一转,又紧着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香味浓烈,有些异常。

    他疾步上前,先是用手探了一下心瑜的鼻息。紧接着大手一捞,抱起心瑜就往外走。

    离冬跟上来,王爷淡淡吩咐:“快叫太医,快!”

    心瑜中毒了!

    王爷将心瑜抱到了自己寝屋。刚将人放好,提着药箱的太医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了。

    王爷吩咐直接诊脉。

    诊脉结果不出所料,心瑜的确是中毒了。

    “是何种毒?可有法子解毒?”王爷急急的问。

    “季姑娘应该是中了石毒。”太医若有所思的道,“这种毒素极难解。”

    “难不成没有法子了?”王爷扫了一眼床榻上的心瑜,后者双目紧闭,脸色发黄。

    “所谓石毒,传说是北方深林里一些石头上所产生的毒素,这种毒素是天长日久形成的,属于那种天然的毒素。这种石毒是有解的,只要将石毒周围的泥土泡了水喝,此毒便可消解。”

    “即有方子,赶紧写了方子,派人去找。”此时王爷的脸上已经带上了煞气,一副马上嗜血杀人的样子。

    太医的身子抖了抖,口齿有些发颤的回道:“此种石毒世间少有,除非是那制毒之人,否则这解毒的泥土可是世间难寻的。”

    王爷站起来,在屋子中央转了两圈,猛的将身旁的桌子踢翻,桌上原本放着茶杯、水壶,此时一片噼里啪啦的碎响,花儿朵儿吓得直哆嗦。

    他用手指着太医的头:“即有解法,就必能找到,说,快说,如何找到解毒的泥土?若不然,让你们一个个的陪葬。”

    太医额头冷汗直冒,吓得都跪不住了,整个人身体简直要出溜到地上。他抹了把汗意津津的额头,“若实在无法,可以派人快马加鞭去北方深林,装几袋子泥土回来,虽无法确定是否是石毒周围的泥土,但同在深林,成色相差无几,想必那毒定然会解。”

    “可北方深林,路途遥远,来回必得十数天,这季姑娘的身体能受得住吗?”一旁的离冬有些担忧。

    “石毒虽无解,但石毒的毒性不是急性的,不会让人急速毙命,它是缓慢作用于人的四肢百胲,使人毒性一日甚于一日。老夫这里倒有一方子,可以暂缓毒性,虽与解毒相比杯水车薪,却也能让季姑娘撑住些时日。”

    “确保撑住几天?”王爷咄咄逼人的问。

    “老夫只能确保撑住十日,十日之外,只能看季姑娘的福气了。”太医说得胆颤心惊的,只怕下一刻王爷一个掌风出来,自己会毙命当场。

    “十日?”离冬惊呼了声,“再怎么快马加鞭,即便不眠不休,十日打个来回却是万万不能的。”

    王爷敛眉肃目,沉沉喊了声“离冬”,离冬忙垂目站好。

    “你派人飞鸽传书给飞扬将军,让其派人取几袋子深林泥土,速派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是,王爷。”这个命令让离冬眼前一亮,十日时间打个来回是不可以的,但是单程却绰绰有余。飞扬将军正驻守在北方,取些深林泥土倒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王爷棋高一着,离冬有些敬佩。

    王爷又朝窗外喊了声:“冷电、冷雨!”

    两名黑衣人跃进屋来,动作潇洒利落。

    “你们二人,去马场分别骑上千里和飞驰,速速出发,去北方深林里取解毒的泥土回来。若飞扬将军那边有什么闪失,季姑娘的生机便握在你们手里了。”

    千里和飞驰是王爷最爱的两匹良驹,平常别人想骑上一下那是绝对不可以的,现下为了季姑娘,却放手给两人使用,可见王爷此时心情的急迫。

    冷电和冷雨一抱拳:“王爷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说完,又如来时一样,飞身跃出。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

    王爷回到榻边,握住了心瑜的手。手有些凉,似她的眉眼,没有生机。王爷蓦地记起了她的眼神,茫然无措,惊慌不安,真的象飘浮不定的浮萍,

    想着想着,王爷的眼色有些发红,冷硬的眉角散发着说不出的悔意。

    “你认不出本王,本王生气,所以冷落你。而今,你身中巨毒,本王才发现心痛至极。本王悔不当初。”

    若是心瑜长眠不醒。。。。。。

    悔意弥漫上来,便是彻头彻骨的疼。

    那种疼浸入心底,凉薄一片。

    离冬推门进来,手里端了托盘,他轻声劝谏:“王爷,您累了一天,好歹用点儿膳食吧。”

    “本王不饿。”

    王爷将心瑜的手放回被子里掖好,转回身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了清冷与肃然。

    他让离冬近前,淡淡的吩咐离冬。

    “季姑娘中毒,必是有心人为之,你去检查一下书房的物品有何不妥,再去季姑娘屋里仔细查探,看有何蛛丝马迹。”离冬准备奉命出去,王爷又想起了一事,“问问花儿和朵儿,最近侧院的姑娘可有送过什么东西。”

    离冬点头:“若能查出真凶,逼其交出解药,那是最好不过了。”

    王爷沉默不语,稍顷,忽而面色狠戾的说了一句:“他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