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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寘和林红。
从认识到结婚只用了四十二天,这样茂兰如画的爱情,除了有让人怨谤相妒的缘分外还要些许勇气吧。葛谭风举着酒杯站在一对璧偶佳人身边,他心里有点难过,眼圈不禁红了。
他和唐小绤,似乎只有他在用心,用心地相遇、用心地相守、用心地相爱。
还记得校园相遇的那天,天气像被抛过光一样,灿若明霞。当他在人潮涌动的教学楼和她擦肩而过时,他一眼就认出她了。
原可以上前叙故重逢,他却故作调皮地跟在她身后。从青石苔藓校园到通繁得雅剧院,他不露痕迹地坐在了观众席,等台上与友人相聊甚欢她的发现。
本以为,她对他的记忆,没有芥豆之微,也该有荷叶浮萍之印。台上、台下间不经意的一瞥,她的眼神里却透着淡若浮云的陌生。
如果他们的故事是一张白纸,那他愿意提笔编制注定、带领缘分。走在‘花样年华’的故事里,他或设言托意,或咏桑寓柳,挤眉弄眼、话语缠绵,遥以心照。只是她迥非常品,不为所动。
不知该惜该叹,如果不是她父亲病重,他用帮助做条件,她也不会和他走在一起。
本就是个勉强的开始,注定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如今他们再次相遇,早没有郎情妾意,在这鲜花着锦的场景下,他们各自站在新郎新娘身边,对所有人都能莞尔一笑,相互间却有化不开的浑水间离。
葛谭风手持酒杯跟在孙寘身后,唐小绤挽着长裙飘飘的林红,各尽其职地和一对新人来到另一桌酒席。
唐小绤没想到葛谭风是今天这场婚礼的伴郎,如果知道的话,她也不会答应林红来给她当伴娘。自从上次杂志事件后,刈言和刈项就搬了家,不是真的受到什么威胁,也不是这本杂志有多大的引射力,毕竟隐私曝了光,做他们这一行,还是要以安全第一。
她知道自己的责任,她也不想让任何人再因为她受到伤害。现在,在北京仅有的日子,她唯有和葛谭风保持距离,才是对大家最好的决定。
又一瓶酒摊在了孙寘面前,警局‘新闻发言人’徐大公子起身调侃道:“别的桌我不管,到我们这桌,你这撒网式的敬酒我们可不答应,大家说是不是啊?”
一桌的警员连声应道。
徐浩拍着孙寘的肩:“新郎官,你可是将我们警局的霸王花抢走了,不拿出点诚意来,可说不过去。”
“我怕我现在诚意给足你,晚上对她的诚意就不够了。”孙寘笑说。
林红羞涩,推开徐浩:“走开你,就你事多,烦不烦。”
徐浩笑盈盈地看着林红,“知道你心疼你老公,但没点表示那可不行。这样,新郎不喝可以,那就伴郎代劳。”
唐小绤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自觉地望了眼上席的刈项父子,她有些明白过来,这帮兄弟姐妹意在替他俩出气呢。现在,在警界圈,葛谭风的名声算跌到了谷底,要不是刈项说不想追究杂志的事,葛谭风就算再财大气粗也难免会麻烦上身,哪还能这般安然无恙。
“差不多行了啊,这一瓶下去,他半条命不都没了。”林红看着几乎有二两多的高脚杯,急忙解围。
“呦呦呦,红姐,你心疼你老公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这为伴郎挡酒,人家新郎、伴娘还没说话,怎么就能轮到你了呢,你这明显没把我们寘哥放眼里呀!”
林红语塞,她用胳膊肘抵了抵唐小绤,低声道:“怎么办,他们明显想整葛谭风呀。”
“和我有关吗。”唐小绤冷然,讲起话来像倒豆子,叮当脆利。
坐在刈言身边的小李,故意挑词眼喊道:“徐公子,注意你的措辞,怎么就轮到小绤姐护呢,小绤姐可是我们言哥的。”
葛谭风冷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所有酒席都敬完,唐小绤也有些昏昏欲睡。她是有些跟不上现在人结婚的节奏,不找新郎新娘麻烦,怎么竟找身边的陪衬欺负。难道是现在结婚的人一拖二太多,怕伤及无辜?
坐回主宾席,唐小绤终于忍不住问身边的林红:“你是不是怀孕了?”
林红给了她一个白眼:“你喝多了吧。”
“是啊,因为谁?”
林红双手合十,感激涕零。
唐小绤又好笑,又无奈:“我去趟洗手间。”
走出洗手间,正碰到葛谭风趴在盥洗台边吐酒,脸色很不好的样子。唐小绤只当没看见,从容地从他身边穿过。走在冗长的走廊上,她却有些心不在焉,刚走两步就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呦,这不是我们高贵冷艳的唐警官嘛?!”突然出现的乔也,吓了唐小绤一跳。也真是冤家路窄,自从上次在警局门口给了他个难堪,真的是不想再看见他。唐小绤本是不想当众驳他面子,可对于他这种不懂什么叫骚扰,不缺钱只缺德的人来说,当机立断地表示拒绝总比多次婉拒都没有成效来的实际多了。
唐小绤目光有些冷:“对不起请让开。”
“哎哎哎,着什么急。”乔也酒态十足拦住了她的去路,举止轻浮地搭着她的肩,“看你情绪不高,怎么,和你那个小白脸男朋友吵架了?”唐小绤推开他,他又将她拦在怀里,“不是我说,那家伙不就靠他爸是个警察局局长,才当上那什么小检察官的嘛。是,你傍着他,能让你在警员道路上走的更远。可是我也不差啊,比那小白脸有钱,车子、房子不用你拿命换,随你挑,还当什么狗屁警察!”
唐小绤恨不能一杯水泼他脸上,让他彻底清醒清醒。她甩开他,努力忍住心中的怒火:“乔先生,麻烦你庄重点,上次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我对你没兴趣,对你的钱更没兴趣。”
乔也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猛然钳住她的脸颊,“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你有几分姿色?!我玩玩而已,给脸不…”
唐小绤没听下去,反拧住他的手腕,擒犯人似的将他脸摁上墙壁。
“干什么,干什么,警察打人啊!”他一声嘶吼,引的周围人频频向他们看去。
唐小绤气急,却只能松手。
乔也露出得意的嘴脸,挑衅地将脸贴近她:“警察怎样,又能耐我何?!”
话音未落,就被葛谭风的一拳打在了地上。
“艹,你找死!”乔也气的从地上爬起来,扬手就要给葛谭风一拳,哪知被葛谭风抓住手腕,狠狠地摔开,随即又是一记重拳击中眼眶,砸得他头晕眼花,一屁/股又跌坐在地上。
葛谭风又上前在对方后腰处补上一脚,唐小绤及时拉住他,“行了,葛谭风,好看啊。”万一真的伤出个好歹来,为这种人渣真不值当。
周围有些人已经对他们举起了手机,葛谭风满腔怒火,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拍啊,你们尽管拍。她就是警察,就是打人了,怎样?!”
“葛谭风你闭嘴!”唐小绤大惊,拉着葛谭风飞快走出人群。
她将葛谭风推进酒楼偏角的补妆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神情严峻地看着他,刚想发火,看他脸色发白、满头冷汗,又心软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你还好吗?”
葛谭风讽刺地勾了勾唇:“装什么装,特想发火不是吗?你现在不是特不想和我有任何瓜葛,恨不得离我十万八千里远,现在怎样,良心不安啊?!”一段声嘶力竭的爆发后,胃疼的终于支撑不住,他手撑在化妆台上才勉强支撑住颤抖的身体。
唐小绤忙上前扶住他,“身上有带药吗?”
葛谭风甩开她:“关你什么事!我现在要疼死了,你少一个麻烦,不是很好吗!”
唐小绤不语,直接上手从他的西装口袋夺出药瓶,只是一同拿出的还有那枚金戒指。她愣了一下,随即倒出两颗药丸往他嘴里一塞,猛地抬起他的下颚,就将药灌了下去。
葛谭风伸出手,眼里没有温度,“戒指给我。”
唐小绤顿了顿,讷讷开了口,“能不能…还我。”
葛谭风胸口像被巨石压住一样又闷又疼,“唐小绤你真是不知廉耻!”
唐小绤垂下头,沉默着,像得了失语症。
“给我一个理由。”葛谭风说。
唐小绤抬眸,正对上他灼灼的目光。
“这戒指对你到底有什么意义,你非得要回去?”他的声音没有波澜,夷然伪装平静。
唐小绤诚实道出,“我当年去外地执行任务,是刈言特意在庙里求的给我保平安用的,我现在只是想将这枚戒指还给他。”
“唐小绤-!你就说是你情人送你的又能怎样,需要跟我说这么扯的理由吗?!保平安?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用戒指来保平安的!”葛谭风瞪着她,真是有说不出的烦躁。
唐小绤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自己,“第一,我和刈言不是男女朋友关系;第二,你没听说过的事情不代表它不会发生;第三,我说的都是事实。”
唐小绤是从来没怀疑过刈言说的话,与其说没怀疑过刈言的说的理由,不如说从没怀疑过刈言喜欢她。
“唐小绤,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你就喜欢这种暧昧不清的感觉?这就是你吊男人的手段?!”
唐小绤生气了,“我只把他当我的哥哥,他对我好也是因为当年……算了,我干嘛跟你解释这些。就算我真和他在一起又怎样,难道你还爱我吗,你忘得了你哥吗,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葛谭风猛地将她抓到自己面前:“那你呢,爱我吗?”
唐小绤心头微微的颤动,望着他那对炙热的眼光,她有些恍惚,恍惚的觉得他在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说啊——!”他太用力了,骨头都像要被他捏碎。
唐小绤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股浓烟呛的猛咳了起来。
原来室外早已大火漫天,整个酒店像是有一方妖兽,张着血盆大口,带着浓烟与灼热,肆意妄为喷涌着猩红玛瑙。因为葛覃风和唐小绤待的房间在二楼拐角最里端,虽然远处有逃离者呼喊着火,又因为房间隔音效果好,他们俩人完全不知外面的星火燎原。
其实室内也早已灌入了不少浓烟污气,只是两人的感觉器官貌似同时罢工休业,尽都毫无察觉。
危险意识寻了回来,葛覃风本能跑到门口,想拉开房门,唐小绤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被门把手上的热度烫伤了手心。
唐小绤心焦,拉过他的手,见他伤的不重才松了口气,“赶紧去水池冲一下。”说着已经拿起橱门柜上的长毛巾跪在地上,历练地三两下就将门缝堵了起来。她起身见葛谭风还站在原地盯着她,又拖着他跑到水台前,拧开水笼头,就将他手插入水柱里。冰凉的水又急又粗,毕竟是烫伤且脱了皮,被水一灌,那穿心的疼痛还是让葛覃风手痉挛了一下。唐小绤眉峰紧皱,那种穿肤的痛好像也让她领略了一通。
心里虽心疼,表面却故作镇定,她没有停滞,一瞬的功夫,已经拿起两块方毛巾,在另一条水柱里湿了水。她将一条递给葛谭风:“用它捂着鼻子,待会弯腰前行知道吗?!”
虽然浓烟已经熏的人眼睛开始不停地掉眼泪,但还好这个包间结构不算复杂,唐小绤迅速在屋内巡视了一圈,立刻将目标锁定在了左客厅的两扇窗上。
望了眼窗外,她对着身后被浓烟卷起的沥影说:“还好这楼不是太高,我们从这里跳下去!”
门外的火焰越烧越旺,一阵唏哩哗啦,火苗透过门缝直往房间窜,无数飞窜的火星,像焰火般散开。火光照射下,葛谭风站在原地,不移不动,只远远地看着她,模糊着,却又像看清了什么。
可能他就在等一个绝境,然后豁然笃定,一根筋地笨到底。
“快走啊,火冲进来就麻烦了!”唐小绤上前去拽他,却被他伸手用力一揽,砰然落入他怀里。
多少次,五年里,她到底投身过多少次火场,经过多少次生死劫难,才能这般淡定自若、游刃有余。
幸好,她完好无损。
他搂紧她,轻轻地,却又是坚决地说,“当年你把我们的爱情拿走了,现在,我要你还回来。”
唐小绤的心恍恍惚惚,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葛谭风拉着跳下了窗。
摔在水泥地上,身体像散了架似的。
唐小绤痛苦地弓着身子,抬眸瞅了眼葛谭风,疼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你没事吧。”葛谭风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急切道,“摔伤了没有,腰还好吗?”
这时,火势蔓延,烟雾满天,刹那间,酒店就陷入火海之中。跳楼的跳楼、连滚带爬的从大门飞奔出来的不计其数,一时间,酒店门口乱成一团、魂飞魄散。
唐小绤见他无碍,心放下了,刚刚摔倒的钝痛也缓过劲了。她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回来,望了眼浓烟四起的酒店,对他冷面肃然,“这里不安全,赶紧离开。”说着就要转身,葛谭风急忙伸手拉住她,“你要干什么,我不准你去!”
这时,林红和孙寘向他们跑了过来,林红看到无大碍的唐小绤,才长长泄了口气:“原来你在这,我还到处找你。”
“其他人呢?”唐小绤问。
“都在火场里疏散人群呢。”林红说。
葛谭风拽紧唐小绤,语气忧凉沉痛:“我去,你给我老实待着,行吗?!”
她瞅了他一眼,心中滋味难辨,她对林红说:“带他去医院。”说完,甩开他,逆着人群往火场跑。
“唐小绤!”葛谭风暴怒,对她的背影大喊。
孙寘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她自己心里有分寸,不会有事的,你先去处理一下自己伤口吧。”
原来刚刚从楼上跳下来,葛谭风经验不足,着地的整条左胳膊都被锋利的水泥地磨得血肉模糊。
迎着滚烫的风,葛谭风轻声说,“原本以为,我对她任何奢求都没有了。她只不过生了点病而已,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担心,甚至,怕她走在路上都会突然晕倒。原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她别离开我。”
孙寘拉住要跟去的葛谭风,知道他要做什么,无奈:“你这样,她不会感激你。”
他笑了笑,语气铿然清晰有力:“我有我爱的方式,不管它是苦的,不管它是甜的,不管它是幸福的,或是悲伤的,我用我的方式爱了,那我就应该全然地接受!”
说完坚定而强硬地冲进了火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