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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个神剑山庄,这帮江湖草莽不知道给朕惹了多大的麻烦。说吧,这次又要闹什么?”周劼抚摸着龙椅,开口说道。
“神剑山庄借着观剑会之名广发天下英雄帖,各路草莽纷纷出动。臣根据可靠消息称,这次神剑山庄想拉结一波江湖好汉,等辽国使者返国之际,想学着那独孤匹夫将其一一截杀。这样好逼着朝廷出兵。”
说至此处,周劼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巴掌狠狠拍在案几之上。
啪啪,案几之上的几盏茶杯落地碎裂。
片刻功夫后,周劼嘴巴微微颤抖,怒吼出声:“尔敢!”
而后,整个紫宸殿内鸦雀无声,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明明屋内十数个炭火盆,但是空气依旧仿佛被凝结了一般,不少大臣背上已经渗出了死死冷汗。
“大逆不道,大胆贼子,目无法纪,安敢如此!”周劼在龙椅前来回踱步,整个身体仿佛触电一般止不住颤抖。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怒喝道:“枢密院,现在立马调五万兵将,给朕平了他神剑山庄。”
“臣,领旨!”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如若这般行事,空伤陛下英明。江湖草莽虽行事不妥,但追其根本也占了大义的名分。这般行事恐将来留人把柄。”
“更何况天兵一至,那帮江湖莽夫必然溃散四逃。然而江湖莽夫不乏武艺高强之辈,倘若与兵压制,必然会有漏网之鱼。届时难免会有心怀不忿之辈,会行刺杀之事。与其千日防贼,不如智取。”
“以臣只见,不如派一得力可靠之人,混入观剑大会之中,再假借行大事须有带头人,必要先推举一位德高望重之辈,担任武林盟主之职。之后只需掌控住这位盟主,那不仅可以把江湖莽夫尽如朝廷之手。”
周劼依旧在龙椅前来回踱步,只是越听越觉得入耳,心思平复之后方缓缓开口:“那便依爱卿之言,王爱卿,不知可有可靠人选?”
“要成此事需派一名在朝廷内毫无根基之人方可打消那帮江湖莽汉的疑心。臣为陛下举荐一人。此人父亲曾任吏部侍郎,正直忠心,是个能办实事的能臣,而后年迈告老还乡。
此人也是才学出众,是宣和元年恩科的进士,膝下三子个个均为举人,只是为人喜静不争,故一直未安排官身。臣举荐之人便是甄玉清。望陛下恩准。”
周劼坐回龙椅后,细细摩挲着龙椅,片刻后才淡淡地说道:“此事容朕思量后再做打算,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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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绿河畔,寒风萧瑟,偶尔卷起几片泛黄柳叶,飘散在泥雪之中。街道上的人比往日少了很多。
三人沿着柳绿河边往熙春巷而去,江无忧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江晨和江平安跟在后面。
“今年的冬天好像来的来的早了好些。”江无忧哈了一口白气,回头见自己跑远了,边有蹦蹦跳跳跑了回来,拉起江晨的手往前跑去。
“托先生的福,今年冻死路边的流民看样子会少很多。”江平安看着街道上的几个正在收摊的商铺,打算往柳叶街的大榕树下排队领饭,心生感叹。
只是偶尔看到街道边的陋巷蓬门也会愣愣出神。
就在一个多月前,他还这里跟几个流民为抢夺着一席茅草铺盖而被打的头破血流,更是为一块别人随意丢弃的饼子而拼上性命。
而如今,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却已经都早已搬离了此处。
“哥哥,感觉这冬天的第一场雪也比以往暖了好多。”江无忧搓着手,对江平安说道。
江平安白了一眼江无忧:“那是你穿的多。”
“看来今年的冬雪之后,不用一睁眼,一副冰凉凉的尸体就躺在自己身边。”江平安呢喃道。
而后又把目光看了看江晨,心里默默的想着,也不用担心自己便是其中那一具冰凉的尸体,或者那一具冰凉的尸体是.....
江平安不敢多想,赶紧控制着自己打算了思绪。
把目光又看向了蹦蹦跳跳的江无忧。真好,希望今后都可以如现在这般,年年无忧,岁岁平安。
沿途没走多久,便在路口处遇上了同福大酒楼的餐车队伍,带头的是一个名叫朱贵的汉子。
朱贵见到了江晨,先俯身行了稽首感谢救命之恩。
只是起身之时,目光瞥到站在江晨身边的江平安,心中羞愧万分。
只得把原本就低着的脑袋压的更低了一些,之后便赶紧于江晨告辞离去。
这朱贵本是梧州的一农民,原本家里还有两亩地两头耕牛可供生养,日子倒也过得可以。
只是这些年朝廷的赋税不断增加,先是为了避免天下黎庶涂炭,加强与金国的和平相处,便把原先的兄弟之交改为叔侄之交,纳税提高了三成。
而后又因为太皇太后八十大寿,宰相蔡京以天子当孝道治天下,为天下百姓之榜样。应当为太皇太后立孝碑建祠庙,大宴天下群臣百姓。
这样方可教导天下万民百善孝为先之理。
而此间产生的生辰纲,则变成了百姓所需缴纳的一成‘赋’。
而后生辰纲被贼人劫,百姓又需再加一成‘贡’。
朱贵不得不把家里两亩地,投献给了乡里的乡绅大户。
而后,今年年初又遇大旱,无奈之下,只得把家里仅剩的两头牛也给卖了,带着结发妻子和一个儿子投奔大研镇的远方亲戚。
一路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了大研镇。
结果远方亲戚见他带了两个病恹恹的累赘,便拿了几钱银子说是自己也并非大户人家,实在无力照顾一二,让他拿着几钱银子再寻寻他处。
朱贵无奈离开后,本想去码头,集市找些活计来讨口生活,结果这深秋入冬之际,附近码头也没有什么活可干。
妻子和孩子的病更是把原本所剩不多的积蓄花了个一干二净。
无奈之下,一家人只得找一处穷巷陋室,等待老天开眼,留一条活路。
而后,就当孩子并重将死,一家人绝望之际,江晨带他们来了同福大酒楼,让他做起了跑趟。虽然工钱一分不发,但是饭菜管饱。
更是为妻子和孩子垫付了看病钱。而妻子病愈之后便在后厨做一些杂事,而孩子则跟从偶尔跟江晨学习一些看书识字。
故此,朱贵虽然为人木讷,话不是很多,但心眼却实在。心中早已认定了江晨是全家的救命恩人。
除了每日干活卖力之外,每每见了江晨更是行大礼拜谢,弄得江晨也尴尬不已。
见朱贵一行人走远之后,江晨拍了拍江平安的肩膀,询问道:“怎么,跟朱贵闹过矛盾?总觉他每次见了你之后,都想把脑袋埋土里。”
江平安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