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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找死!”老鸦头冲握紧三八大盖对跑来的人群中某人物怒目圆睁的徐三晚喊道。“我见着他们俩个了,我知道人在那里。”看见徐三晚转头向他望来,老鸦头又用当地乡言叫了一句。
两面三刀的老鸦头又对日军的抵抗者献上情报,不过他这时确实是对徐三晚有所歉疚,不想曾经与他爷孙三代恩怨纠缠的徐家最后一个男丁这下也断送了性命。
徐三晚听得老鸦头的话,又一次记挂起花二和老谭的性命,他看着日军乱轰轰从身边经过,比他高出一头身材魁梧的三斩藤枝挟在人群中,也知道自己的意欲未免狂妄,便松下紧绷的精神。
三斩经过时还看了眼只隔几步处站着的两个士兵,只觉得他们真是敬从命令,临危不乱。
日军聚众退开爆炸的烟硝尘雾散开可能波及的范围,没有人敢再向大山坟靠近,烟雾隔在山坟的周围空中,迟迟未散尽。
“建筑这座大坟包的人可真是狡猾得很,居然懂得用毒气来设防,这里有没有懂毒气的,快去查明这是什么物体?”退至安全处的三斩对周围的手下喊道。
“此举更加暗示这坟山下埋有重要价值的财宝。”工事指挥官对三斩道:“如能将下面之物归您所有,大佐今后可就飞黄腾达了,定会成为天皇身边的红人!”
一听此话,三斩这条老狐狸并不是欣喜欲狂,却反而多了个心眼的瞟了眼身边的人。
三斩藤枝忽然怀疑身边的人是否忠心于他,如果这座山坟破开了,里面真埋有无数财宝,这些人会不会为了利益而起杀心?
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只有自己的贪念才是主宰,这些人要是得不到好处,必会对其主人起杀心,然后分成潜逃回国。
三斩藤枝想到这一点,却担心起这座山坟开了之后,往下会发生的事情他控制不了,一下更没了开这座坟的冲动。
“快想法子去看看那坑洞炸开口了没有?”三斩指了下那山包上还散出烟气的陷坑。
工兵从带来的器械包里找到防毒面罩戴上,冒着有可能被气体要命的危险,进到那个爆炸过后的陷坑。
这时,另有士兵将之前被有毒气体毒倒的人体抬到人群处,人们发现这些尸体的面部乌青,神经胀起,五官扭曲,明显是吸入剧毒物质所致,可见山坟下埋的不止白磷,还有可在空气中扩散的剧毒粉沫,侵入呼吸道可让人在短时间内窒息毙命。
探洞的工兵从陷坑返回,向指挥官报告并没有炸出洞口,土壤下遇到一层非常坚硬且光滑的物质,像是矿物砂和植物浆混合而成的保护层,现有的炸药包的爆拆力对其起不了有效作用。
听得此话,三斩藤枝倒是安下了心来,他更担心的是草率之下破开这座坟,会不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这祸有可能来自于他自己人。
于是他便和工事师商议,得先探清山坟的保护结构,再制定方案行动,挖坟的事只能择日再作进行。
三斩只能悻悻离开徐陵而回。
再说,三斩藤枝和老鸦头之前离开军营的地牢里,负责续着老谭和花二性命的军医,用药水简单清理他们身上的伤口,这些天这名日军医已不止三两次为这两人身上的伤口作处理,甚至偷偷给他们身上输过液。
但他知道这两人再这么被拷打下去,他也只能回天乏术。
然后军医命手下把两人从悬吊的铁链子上解下来,将他们拖过水池子的铁桥,关进地牢边的某处洞穴中,命两个卫兵在铁栏外把守着。
石洞中借着外面映进来的灯光,谭世夫从干草堆上缓缓撑起身子靠着石壁,他看见身边的花二仍躺在草铺上昏迷不醒。
老谭困难的吁出一胀痛的闷气,咳出带血丝的淤痰,顿感浑身虚软,他往左边看见铁栏外的过道,水池和池当中的地台,还有面对着他站岗的鬼子兵,往右边看去却是幽黑的洞穴,里头似是深不可测的样子。
抬头看见离他至少两丈以上的洞壁顶,灯光下隐隐泛出一道道斧劈钎凿的痕迹,他茫然的叹了口气。
心头闪念的想起他之前刚寻着确凿的消息,以为就要看到他的女人出现在眼前,却不料眼前坠进这黑暗的石洞中,命悬一线,挣扎不得。
命运的残酷,让他不得不又一次死心。
就在老谭虚弱得昏睡过去之际,突然一声不知从何处透空而来的轰隆之响幽幽震醒了他。
他睁开眼,看着洞中的黑暗幽沉,感觉好像还有余响在这洞厅里回声,看向铁门外的鬼子兵,那两人也在望着厅洞四处,一副纳闷的样子。
“你醒了。”老谭发现躺身边草堆上的花二迷糊的睁开眼睛,他顿时转移了注意力。
醒过来的花二缓了好一下劲,才向老谭伸出一只手,老谭拉着他的手,护他撑起身子,一同靠在石壁上。
“咱没死呢,老谭。”花二缓过气来,带着丝笑意道。
“活下去,甭管多绝望多痛苦。”
“只要没死,咱得跟鬼子算账。”花二目光呆滞的看了眼老谭。
老谭弱弱的道:“我师父是个道家人,记得我最早拜在他门下,有三年,他没传我一招半式,每天驱我做重活累活,到晚上就要我练打坐或站立,闭气修神,后来我知道这是道家气功的一门必修课,师父教会我气定神闲,养身护体的诀窍,后来助我闯过几次生死考验的关头,这回你得学着我的方法给自己挺下去。”
“以前我总见你在自家门前就着一盏灯一盅茶一躺就半个晚上,想来也是在练内气吧,可咱练的是硬气功,就怕自己没有那心劲定得住杂念。”
“这时候除了生死,你还会有何杂念,跟着我,意守丹田,运气聚胸。。。。”老谭坐直身子靠着石壁。
往下站在石洞铁门外的两个鬼子兵,见洞里的人怪异的定定坐靠在那里,其中一个鬼子兵约模也懂得这是一种要运气调息,冶理内力的行为,却不由嘲笑道:“这两个是嫌被打得不够么。”
当天晚上,在徐家湾某一处巷子的一家房屋里,在路上把老鸦头押进来的徐三晚气愤难平的冲只管为自个伸辩的老鸦头叱道:“要不是见留着你还有用,我这下就送你去见我家老祖宗,你他娘的教人挖祖坟的事你都敢做!还是挖我徐家的祖坟,也不想想你爷孙三代是怎么过来的!你咋这么没心没肺呢!”
“三少爷别怪我,我也不想干这被人骂得狗血淋头的事,可你知道么,鬼子找到了军营里头以前的那个地牢!”
原本就在屋里候着的麻生和李连长都看着老鸦头,站在屋门外看风的高飞这下也回身往门缝里看了一眼。
徐三晚更是靠近去揪住老鸦头的衣襟:“真有个地牢!?我以前听说过这事,我爹说过那入口早二百多年前就被填平了,没人知道在那里,鬼子是怎么知道的?”
“填个屁,没人知道在那里就对了,但它一直就在那里,就藏在老营房场坪边上那座假山当中,是海上打上来的炮火把它炸出来让鬼子发现了。”
老鸦头拨开人的手,往一张椅子上坐下,脱下头上的帽子扇着身上的热汗,又冲人说道:“鬼子把他们俩个就囚在那下面,人都打得快不成样了,眼见是没几天活的。”
这话让麻生一旁冲过来一把将姚老鸦头提起来。“你这可是真话?莫要骗人!”
“我要真骗人就不得好死!”老鸦子又一次拨开人的手,又要往椅子上坐下,却给人一脚将椅子踢掉,他无奈又好气接着道:“是,我知道,往日里你们都恨不得我死,可我老鸦头还念着自己是个中国人,怎么可能把路走绝了,你们就信我一次,赶紧去救人,要不可就不成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