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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于瞬间涂满大地,而后又在下一瞬变为土黄色,隆起的大地如手一般想要抓住提前感知到,腾飞到半空的黑影。
但旋即这片土黄色中,大片湛蓝的水流喷涌而出,在半空中跟上了泣离,水流冲刷着,化作气体飞上天空的泣离无奈重新化作实体,冲天而起的水柱又在下一瞬变为青色的巨木尖刺。
地面旋转着形成的大洞,无数尖刺从其中探出,一经攻击,便立即缩回,尖刺穿过黑影的身体,将之直接洞穿。
气息的骤然转变令泣离散出的罪炎难以立即锁定,往往停滞的瞬间,攻击就已经到达了。
黑影在短时间内被无数的尖刺洞穿,他的身体气息缓缓流转着,弥补由木刺产生的空洞。
倘若是刚才,这样的攻击一定会对泣离造成极大的困扰,但现在,合二为一的完整泣离并不畏惧这些。
他眼看着,胸口的尖刺在洞穿他后在他的头顶如同开伞一般展开,化作一个爪子,盖着他的身体将他直直的从空中拽落,重拍在地上。
扭曲的地面立刻吸附住他的身体,如吸盘一般,令他难以动弹,他感到他的身上湿漉漉的,在那巨木之爪的下面,有水气聚集。
而李梦,他疾驰而来,他手中的长剑如金属般绽放着金色的光华,眼看着就要斩下。
但突然的,异变突生,只见无数粉尘般的黑气骤然间以泣离为中心喷涌而出,下一刻,周遭那些气便纷纷褪去色彩,统统露出了他们本来的面目——数之不尽的血气。
无数的罪炎从黑影的身上,手中的剑上涌出,焚毁着接近他的一切,粉尘接触着那些被罪炎沾染着的血气,只是接触,那些血气便纷纷被腐蚀着,缓缓化作乌有。
黑影轻易的挣脱了束缚,站了起来,他肚子残留的蓝色水气在他挣脱束缚站起的一瞬骤然爆炸,短暂的炸开了一个小缺口。
介于虚实之间的黑影,他的身体难以摧毁,就如同是泣离的延续一般,完整的,能够轻易瓦解一切气息并吞食的泣离,根本就无法用气来摧毁,而李梦要做的,仅仅只是封印而已。
他手中的长剑在瞬间穿过黑影胸膛,由蓝色水气炸出的小洞,冰凉的气息冻住了缓缓并拢,修复身体的黑气,而后,金属性的丝线在瞬间自剑身弥漫而出,无数丝线纠缠着,共同铸成了一个刚好能够承纳下泣离的剑匣。
一旦封印形成,源源不断的血气会经由与这片大地融汇在一起的原初之魂转化为各种气息,他将以这个星球的生命为代价,封印住泣离,直至这片星球再无气息可用的那一天。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刽会选择帮助泣离......
他看着这一切,他脚下的大地不断的褪去原本的色彩,满目疮痍的大地,仅剩的些许生机正被他一刻不停的疯狂消耗着。
他盯着眼前的剑匣,透明的匣子中承放着泣离,从泣离身上渗透出来的气被挤压在狭小的空间中,黑色逐渐浓郁,色彩加深,直至将剑完全隐藏在黑暗中。
李梦看着这一切,罪炎越烧越旺,尽管庞大的邪气阻隔着,但疼痛感仍是越来越强烈了,他坚持不了多久了,邪气是如此,面前的封印亦是如此。
他索性不再看这些,而是转身看向陷入火海的断崖,惨叫声早已停下,此刻剩下的无声寂静中,他怔怔无言。
“什么都没有剩下啊。”他无声的笑了笑,“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细雨无声的下着,他感受着这在泣离口中所谓的虚幻之物,雨水薄凉且刺骨,便是比起千针万箭,也不遑多让。
他仰头看向那黑洞洞的天空,而后又松了力,任由脑袋无力的垂下,李梦突然自顾自说道:“究竟,究竟是哪里错了.....”
他便突然走了起来,脚下的大地变换着,瞬息间便来到了一名男子身前,他什么都没有看,但他什么都清楚。
“告诉我,究竟是哪里错了......”
滴答的雨水掩盖着脚步声,在街道的一角,他轻轻的递出一剑,正如这雨轻轻滑过他的脸。
“呃啊!”李梦嘶吼着,他的手用力的攥紧剑柄,面部的痛苦与内心的痛苦令他绝望的叫出了声,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叫出了声。
也就是在这瞬间,剑匣轰然碎裂,粉尘与业火呼啸而出,那剑缓缓递出。
越是竭力保持平静,他心中的绝望便越是加深几分。
“究竟是哪里错了...”他不解的想着。
“哈哈...”李梦无声的笑着,吐气的瞬间,罪炎顺着口腔喷出,像血沫般。细尖的声音像是在哭泣,他的笑比哭还难看,却又倔强的笑着,将剑刺入。
然后他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满面疯狂重归平静,他紧绷的身体缓缓的松了力,“这样就结束了。”李梦在心中喃喃到
......
“这里是哪儿.....”刽开口问道,在一片清冷的世界中,幽暗的光照的他像是被人每时每刻注视着一般。
到处都是黑色的十字墓碑,他们插在地上,黑纱般的网状物残缺的覆盖在上面的一角,也有极少覆盖了整个十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又是梦吗......”他迷惑的呢喃着,他总是做着各式各样奇怪的梦,梦境随意的出现在任何一天的任何时刻,不...他甚至分不清那是不是梦境。
他看着这一切,黑色甚至要将他的心掩埋一般,他便记不起任何了。
天色渐暗,直至周围的一切都归于寂静,幽暗的光始终覆盖在他身上,就仿佛他被什么注视着一般,他这才后知后觉般的转过头去。
视线汇聚成的光线穿过灰色的围墙,那墙上开着的小窗,竖直的铁杆依次立着,像是牢笼。
刽透过窗户向里看去,光线穿过另一层铁杆,弯曲向上的铁杆汇聚于一点构成的穹顶渺小的,很显然,那是一个鸟笼,那么在里面的,就应当是一只鸟了。
是的,那是一只鸟,透过视线看去,一地的碎壳中央。笔直的站立着一只鸟,它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可第一时间他所想到的是笔直,而不是僵直。
它应该是尚有活力的,只是它却一动不动,于朦胧的黑暗中直直的盯着他。
刽被盯得心发慌,便转过身靠在那墙上,坚硬的墙抵着他的背,他就这么缓缓坐了下来,光线透过栏杆不变的射出,照向远方,他顺着光线看去,一无所有的天空被光照着,直至天空泛白。
他模糊不清的,不知何时开始睡着,直至清晨的鸟鸣响起,什么东西在他的脸上蹭着。
他睁开眼,一只小小的麻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旁,叽叽喳喳的叫着。
他用手摸了摸麻雀的脑袋,茫然的站了起来,回头望向那围墙里的鸟笼。
笼中的鸟一动不动,周围满是破碎的壳,而那些壳上盖了许多羽毛,羽毛散落着,零零散散的落在鸟笼的铁杆附近。
那鸟看着他,干枯的身体一动不动。
......
“我做出了我的选择,他做出了他的选择,而你也该做出你的选择了。”
刽骤然清醒过来,在一片黑色中,他与泣离背靠着背。
“你想要做哪一只麻雀....”泣离问道,他缓缓的抬起头,两人紧紧的靠着,感受着彼此的心,他看着暗无天日的头顶,“还是说...人?”
“......”刽犹豫着,正要开口。
但下一刻,他只觉得一个踉跄,他的后背一空,便再没了依靠。
长刀骤然前伸,紧接着似一只麻雀扑腾着翅膀,羽毛凌舞着散落满整个世界,另一半泣离停在原地,骤然脱落。
“算了,就最后帮你选一次吧。”泣离的声音缓缓传入刽的脑海中,“以后,不会再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