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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鱼贯而入登上山顶巨大的平台之上,豁然开朗的平坦视线令他们眼中先前的期待全都烟消云散。
只有牧音,她站在刽的面前,背身而立,说出想要死的少女,她背着阳光,光辉穿过他随风扬起的发梢缝隙,少女红着眼眶却只是看着刽,她说出这样的话,却是笑着的,笑的那样的舒坦。
“刽,你愿意,成全我吗?”牧音问道,淡淡的笑容氤氲着的穿过清晨薄暮的水雾,在身后湖泊飘荡的血红中。
刽失神的看着牧音,他并有说话,他沉默却又固执的看着牧音,又顺着她,看向她身后的血池,那血池之上立着的参天大树繁盛的展开,枝杈上的绿叶像屏障一样覆盖在血池上空,不留下一丝一毫空隙,而那树影之间隐藏着熟悉的灵魂,那个被他标记的敌人。
对方显然没有发现刽,现在的刽......
刽神色平静的看着远方,穿过大树,露出的则是一栋建筑,并非同先前乡径那样的木质矮房,而是洁白的,极其精美的房子,房子的三层,李梦的气息在其中。
李梦还是没有说要动手,那么,他便该再...等一等吗?他在心中这样问自己。
周围那像是清醒过来一般的人,眼中先前的幻想,残留的泡影缓缓消逝,只剩下体内那枯树般的魂影缓缓攀升,枝杈漫上双手,根茎驻入双腿。
黑色的麻木想要将他们灌满,将他们吞没。
他们复杂的看着刽,然后带着他一同继续前进,朝着血红的方向前进,周围的人包裹住中央的,裹挟着他们一同前进,或许先前一路的山路如此行进的目的,也是同现在一般无二的。
周围的女生,挣扎痛苦的神情缓缓出现,但又在无穷的恐惧与懦弱中湮灭,她们似乎早就知道些什么。
外围,男人露出一副怯懦却又一脸悲悯的表情,总结在一起,似乎就是南尘与他说的,无可奈何。
他看着这些,却又对上了牧音的神情,她平静的看着刽,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是什么呢?啊!刽看到是什么了,眼前血池翻涌的血水中什么东西在血色之下搅动着,然后它们猛地伸出,那是数条巨大的藤蔓。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血池前方,而周围的男性,他们缓缓退去,只留下这些女性,还有刽,南尘根本没有打算把刽留到晚上。
藤蔓瞬间插入留在中央的人们的体内。
“啊!”那些短发女生们只来得及惨叫一声,藤蔓便穿过她们的身体,又缠成一圈将她们立到半空。
束紧的藤蔓挤压着他们的肉体,像榨汁一样,挤出无数的鲜血,藤蔓上延伸出的无数根须插进他们的体内,那是...同旅店见到的,从牧合消亡的身体内残留下的东西。
此刻的它们刚从藤蔓中钻出,活力十足,扭曲的身体迫不及待的钻动,不...那根本不是根须,那更像是寄生于人体内的吸血蛆虫。
束紧的藤蔓令人们的喊叫扭曲,那巨木像是为了折磨祭品,血池底伸出的无数藤蔓根本没有同时进行这痛苦的仪式,而是将众人放到半空,聚在一起,一同看着它折磨随机挑选的一个祭品。
周围躁动的虫须蛰伏于观众的体表,腰间挤压的痛苦与异物窜动的恐惧在人群中传播,怪物品尝由这些酿出的鲜血。
鲜血,缓慢低落的鲜血汇入血池,而在众人的前方,那孤零零被拎起的短发女孩,大半蛆虫钻入,她的肌肤出现无数的细洞,没有起先并没有鲜血渗出,那些怪物贪婪的吸着,而那个女孩,她腰部被挤压的越来越用力,直至某一时刻,鲜血从无数的小洞喷涌而出,连带着无数条蛆虫,那些吃饱了的,它们顺着被挤压着喷出的血水,与它们一同落尽血池,舒展的身体染着淡淡的血色,不知是体内透出的,还是体表所覆盖的。
急速干枯的肌肤令眼前的少女更加的接近昨天看到她们时的模样,濒死的模样,黑色干瘪的就像枯死的老树,刽的眼中,她体内的黑色树苗与少女越来越像,眼看就要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干枯的头发就像烧焦的草,扭曲且脆弱的粘在头皮之上,那是一片焦黑的土壤。
刽终于知道这些女子为什么不肯留长发了,不仅仅是方便行动,更是因为如此这般,对于爱美的女性来说,是一种更大的打击,爱惜的长发变成这般,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
女孩的生命力还在不断被抽取,刽不再看向那边,一念至此,他看向了牧音,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她特别的,留着长发。
牧音紧张的看着眼前的藤蔓,即便无数次在一旁见过,可此时,眼瞧见即将轮到她,那份传播开的痛苦与恐惧仍是让她有些崩溃,根本没有察觉到刽的目光。
只是稍许移开视线,但下一刻,“噗通。”跌落的声音便传到刽的耳朵,他回头,空了的藤蔓涨大了一圈,而它的下方,水花缓缓落下——她将那女孩丢了下去。
扩散的波纹就像心跳,先前一直安静的场景,恐惧与压迫感令众人不敢开口,藤蔓的巨力缠的那人发不出声音。
而此刻,就像心脏复苏一般,逐渐扩散的波纹如一阵阵心跳,紧接着,水面再度泛起水花,下一刻,一个“干枯的木头”冒了出来。
“哈...啊!”她叫着,可强烈的求生欲却驱使着她像岸边拼命游去。
可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数不尽的细密绿色从她身下、身后浮现的无数青色向着她的身体游去,仔细看去,还有极少数细小的淡红细纹从她的身上离开。
痛苦一刻不停的从她最终传出,呛水的声音和哭喊的声音就像巨木安抚那些从它身上剥离的蛆虫的安眠曲,而少女的身体就是那摇篮。
绿色不停钻入她的身体,恐怕要不了多久,她就要被涨破了,但也许是早就知道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少女拼命的游着,一刻也没有停着,她已经离岸边极近了。
那怪物在丢她是故意丢在靠近岸边的位置,恐怕就是为了看她挣扎的样子,她奋力挥动的双臂煽动着愈发高涨的恐惧感。
刽看到,周围的人脸上的恐惧越来越多,黑色的枯木加速着同化的速度。
而下方,少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岸边,岸边上的人谁都没有伸出援手,他们忌惮的看着那不少插在少女身上,不停钻动的青色蛆虫,湿漉漉的血渍些许低落在岸边,那空出的藤蔓缓缓伸去,将岸边的血渍吸去,看样子一点都不想浪费。
待解决了这一边,它便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刽这边,再度拖动一人拽出人群。
痛苦的折磨仍在继续,甚至比先前还快,早已提前准备好的蛆虫和藤蔓齐齐发力,迫不及待的享用着愈发美味的祭品。
钻动的速度,用力的程度,一切都在变得更快,负面的情绪刺激着那怪物,它缓缓进入了状态,藤蔓与蛆虫就像是它的手术刀,而它正用着这些,进行着精密的屠戮。
血腥场景的刺激下,一旁一个女生再也忍受不住,她呕吐了出来,只是这些也被那藤蔓察觉到了,污秽的液体在半空滑落,眼看就要跌入那巨木看样子分外爱惜的,似乎十分纯净的血池。
下一刻,藤蔓交织而起组成的托盘般的绿色接住那些又径直冲向呕吐的少女。
藤蔓发力,勒的她口中鲜血喷出,红色与污秽汇在一起,无比的惨烈。
怪物似乎十分的愤怒,藤蔓延伸,摩擦着她的身体,将她的身体扭曲,伸长的部分缠住她的嘴用力束紧,少女瞳孔的血丝与凸出的眼球都体现出了她此刻承受的痛苦。
而后,七窍流血,绿色的托盘直接将少女包裹,像蛹一样牢牢裹紧,在那最后一秒,只有刽有胆量看向那女子,绝望扎根与她的肉体之上,通过她的眼神传递而出....
裹紧的青色人蛹被藤蔓吊着直接挂到高出的树枝上,紧接着,蛹开始缩小,它开始榨取鲜血,起先还有骨头破碎挤压的声音,但之后,便再也没有了....
细微的清脆像这段的木丝,只传到刽的耳中,纯净的鲜血不断留下,与另一侧的少女同步进行。
两侧共同处刑,可岸边的众人却带着极度的渴求,看着那人蛹。
片刻那藤蔓将似乎榨不出鲜血的人蛹用力一甩甩向岸边,张开的托盘向一个巨大的叶片,干枯的尸体划出一个抛物线,精准的掉落在岸边的人群中。
紧接着,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前不久还互相倾吐梦想的同伴竟然一拥而上。”
刽看着这些,这荒唐的景象,他甚至看到周围的人,流露出的意思渴望与懊悔,渴望血肉,懊悔自己没有先一步被挑选处刑,不然或许那一截手臂就是他们的了。
“很荒唐吧....”牧音看着刽,“他们的模样。”
刽看着平静着却好像快要哭出来的牧音点了点头。
可她的话却引起了本就快要崩溃的其他人的不满,渴望与焦躁掀起的不满化作愤怒脱口而出。
“你懂什么,牧音!”一旁的女子说道,“就因为有个好哥哥保护着,就一副清高的样子?”
“你哥哥已经死了,没有人能保护你的!我们都是一样的!”
“我们都要死,都要死在这里!”
声音传出,却引起了藤蔓的不满,原本似乎因为这突然的变故松了些的藤蔓骤然束紧,绑的她们开不了口。
只是已经说出的话,却依旧深深的伤害到了牧音,她轻轻的低垂头,刘海下的阴影似乎是少女单薄倔强下不愿露出的悲伤。
“是啊...哥哥已经不在了。”少女说着,然后她抬头,看向刽,“谢谢你,让他得到的解脱,还有,对不起。”
晶莹的泪滴低落,美好被负面的丑恶所剥蚀。
“我会保护你的。”
不知为何,这一次的刽,没有犹豫,也没有迷茫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就像他要保护李梦那样坚定。
只是少女听了刽的话,却只是悲伤的笑着:“我相信你。”善良的少女肯定着刽,她不愿自己的悲伤,引得他人一同悲伤。
“但是。”她看着刽,那样轻轻的看着,只是美好的祈愿着什么,就像红看向那遥不可及的星星那样,闪烁的星光与眼中泪珠闪烁的阳光相互重合。
“如果真的可以,就像我先前说的那样,就像对待我哥哥那样,杀掉我。”少女看着,她轻轻的说着。
“这就是我最后的愿望。”哭腔声中,某些东西悄悄改变。
什么东西祈求着,什么东西乞求着,什么东西...起誓着。
星光一闪一闪,泪光一闪一闪,刽的心一闪一闪,闪的极快。
他的灵魂猩红包裹的灵魂,心脏的位置,黑色跳动着,黑色自其中流淌而出,并没有失控,而是缓缓的流出些许。
刽不知为何,他不想这么做,他头一次,对他能做到的事情,对他人寄托自己的事情,选择了拒绝。
“等一等...是多久,他看着远处的李梦。”
迷茫的心底闪烁着什么,那坚定不移的信念悄然生成,少年有了想做的事,也第一次....有了不想做的事。
有些东西矛盾着,被此折磨的少年第一次,主动的压制住了这些。
“她只是不想眼前的少女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