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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说的话,总只是一种结论,对你说,也对他自己说。
各式各样的人走着各式各样的路,所谓身心,究竟如何,便只自己了然。
故而旁人说的话,若不讨喜,若上不得心,那便不上心。
毕竟那些,既不知过程,也不知这恰恰他眼中的不完备,已是你的竭尽全力。
人,该对自己说,说路途的艰辛苦楚,冷暖酸甜,说这一路走来的忍耐,人要清楚自己。
一直以来,罗萨都是这样认为的,人并不是东西,他们的身心,会累。
眼下,黑暗之中,声响随光芒敛去,罗萨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累了,因为有的人,甚至不如东西。
身后房门外的异动传来气息,他默默转身,于瞬间,房门大开,光线照了进来,暖色调的黄色光线在此地并不适合,索性黑影迅速挡住光线,让这悲惨的景象得以掩盖。
罗萨心脏处光芒一闪,一挥手,黑色的洪流瞬间如巨兽,如洪流,冲向房门,吞噬到来的一切。
黑色涌到外面冲刷通道的一切,碾碎灯泡,碾碎接触的一切,罗萨借着光看向进食完毕的男孩,伸出了他的手。
“下一个。”罗萨说道,于重归的黑暗之中。
他很累,但只要是为了一些他心中坚持的东西,他便还能再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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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道于大片空地交接之处,两个脚步一前一后停下。
前方引起的骚乱与身后带起的动静将他们夹在中间,朱瑾的速度快到他的身体疼的像是要被扯成两半。
刽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老人,他挤在排队的人群之中,有数人围在他的周围,皆是全副武装,见他一脸苦相,显然是在寻求保护。
这一次,朱瑾没有落后与犹豫,而是直接先一步冲了上去,她对刽说道:“那个老头就交给你了。”
平地升起的风呼啸而去,拍倒那一围着老人的一众护卫,迅猛的力量不触及旁人,却将那些货物尽数掀起,掩盖其上的布,在无形的风中撕裂无数口子,露出其中隐藏的真相,黑色的晶石挤在其中,但还有不少,露出其中稚嫩的面庞。
看似锋锐的风划过其中孩子的面庞,却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只是温柔的,如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什么人?”一众被掀翻在地的护卫慌乱爬起。
老人似有所感,他惊恐地说道:“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刽惊诧的看着那一瞬掀起的波澜,朱瑾的身后,风平浪静,没有犹豫,他也于瞬间冲刺而去。
鲜血化作的利剑擦着虚空砥砺的锋锐而出,似乎比之先前,要更盛几分,因那些已死去的,刽如有所感,感应到的,那些倒在房间的牢笼里哭泣,于冲刺中划过的空气的呜咽,于这升起的漆黑烟尘之中,他挥剑。
“他们在哪?”护卫茫然四顾。
“有血的气味,好浓!”于刽挥剑的瞬间,他们惊呼着做出反应。
朱瑾没有说话,刽在她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落入中央,刚刚适应风势压低身子站立的众人于这瞬间,在尽数下压的风中,再度被拍倒。
朱瑾站在原地,无形的力量却总地底出现撑起众人抛向空中,忽而横起的风将他们砸向远处的地上,只剩下老人孤零零的留在原地。
他满脸惊恐,但还未来得及说话,刽的剑便到了,鲜血的气息逼近,这十分容易辨认。
尽管十分恐慌,但感受到那股气息,在刽的剑斩下他头颅的瞬间,他还是及时作出的反应,土褐色遍布他的脖子,刽的剑斩在其中,血红倾泻,将他拍在后方的货箱之上,巨大的力量将两者一起掀翻。
笼罩其上的布在无形的风中被刮的满是口子,此刻被撞倒,黑色的晶石直接洒出,倾泻于地。
一众人早在战斗开始的瞬间慌乱的远离,但此刻见到这一幕,远处的一个男子还是哀嚎出声:“我的货物!”
刽直追而上,错剑下刺,剑锋却再一次抵在老人的胸口处,无法寸进。
“实力还是有些差距吗?”朱瑾第一次开口,看向刽,问道:“需要帮助吗?”
她的前方,一众所谓的护卫被砸在地上,却没有一个人再敢起来,看上去都被砸昏了一般,具体是如何,朱瑾也不想细究,毕竟目标本就不是她们,此刻便有些无聊。
老人于胸口受到冲击的瞬间做出的反应,土褐色顺着剑蔓延而上,于瞬间包裹住刽,露出他的形状。
“这,这是什么东西?”他双手径直抓住剑,更多的土褐色顺着剑身蔓延,刽想要抽剑,却发现拔不动,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在这些土褐色的气的包裹下,变得沉重,僵硬。
他被困在了这如土塑般的东西之中,听着耳边传来的朱瑾的声音,他即答道:“不需要。”
被抵在下方的老人一拳将变得如土般的剑砸烂,同时一手撑地,向后爬着起身。
他并不想乘机将那无形的,似乎是人的东西击败,四周诡异的力量将周遭的人尽数拍飞,他无法与之抗衡,只是不知为何,那股力量却没有波及到他。
眼下趁着这股力量没有再出现,似乎是在喘息,他只想抓着这个空档逃跑。
那些死板的护卫为了维持所谓的秩序坚持要让他排队,眼下被打晕了,倒也正好,只要进入了那里,当初和他做交易的人自然会保住他。
他转身逃跑,回头看着那土褐色的塑像,如此想到。
而刽,被拍碎的剑散去,露出了一个缺口,血气顺着这个缺口,他无法完全控制的力量再度凝形成剑。
逸散的血气一点点撕碎触及的土褐色,仅一秒,他便脱困而出,先前剑在那股土褐色的力量下短暂的整合,他在那瞬间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手中的剑...变了,只是视线受到阻碍,剑被包裹在那土褐色之中,便没有办法看见,只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在剑被砸碎的瞬间,血气四散,便消失了。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在那一瞬间,地上的晶石闪烁一瞬,露出点点红色。
而此刻,刽来不及多想,脱困的瞬间,他手中的剑一挥,血红的斩击倾泻,气息如洪流,四溢的洪流,那些石头之上的红色在这瞬间似有所感,缓缓暗淡,只是那斩击,却似乎光芒更盛了许多。
瞬间,刽又感觉到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他看向手中的剑,什么变化都没有,似乎这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前方的哀嚎打断了他的思考,他向前看去,老人的后背在那洪流之中被冲刷着,撕扯出一片血红。
丝线,无数丝线在瞬间出现在刽的眼中,从老人的后背延伸,缠绕在他的剑上。
刽挥剑,丝线在这动作之下被拉长,眼前老人的后背,无数的鲜血喷涌
他再度惊叫出声,却是对着天空哀嚎大喊:“你说过只要我有危险,你就会出现的!”
土褐色缓缓攀附在他后背,一根根将红色的丝线切断:“你在那!你不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眼睛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来救我!”老人在剧痛之中向前一个踉跄,仓皇起身。
没有任何回应,刽趁着老人在这攻击与疼痛中的踉跄,迅速追上前,没有在意老人的话语,细密的丝线仍有大片透出那些土褐,缠绕在他的剑上。
一剑横斩,正好老人起身,剑锋斩在那土褐之上,原本牢不可破的盾瞬间破碎。
力量,手中的剑在血,在这丝线缠绕之下,无比的高涨,原本四散的,也在这瞬间,顺着丝线,仿佛听话了许多,穿入其中。
没有给老人喘息的机会,刽踏步,以右脚为支点欺身一转,左脚顶住压力,向左横斩的剑从老人的前方向右斩去,血红的斩击一前一后,于此刻,交错着,穿过老人的身体冲向彼此力量传递的方向,又缓缓消散在空中。
刽的眼中,老人的身体骤然爆开,是无数的丝带,簇拥着,向他扑来。
这一次,刽没有拒绝,吸收着这些丝带,畅快,愉悦,于身体壮大的感觉,种种情绪传来。
不远处,朱瑾看着,看着逐渐干瘪枯去的老人尸体,没有制止。
她只是看着那些被关在牢里之中的孩童,纠结着。
强大的力量可以轻易的阻止悲剧本身,可有些东西,却很难处理,更何况他们也只是解决里这偌大悲剧中,小小的一抹。
将悲剧变为喜剧很难,将喜剧变成悲剧却很简单,朱瑾很久以前就明白了这点。
她不由的想起一句话“人定胜天”。
人能胜的了哪片天?脚下?眼前?
人终其一生,所见,所行,也不过这片天的小小一隅,便是能胜,怕也只是赢得分毫。
胜天半子,操劳一生,便也就真只赢下半子,赢下,能容下自己的心的半子。
“唉。”少女发出一声不曾被旁人听见的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