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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东西?”刽迟疑的开口。
他尝试性的动了动脚,周围尚在朱瑾的庇护下留有一小片空地,而再远些,血色勾勒的一片片碎屑鳞次栉比。
刽迈出一步,在无声息的地面,几片堆叠的瓦砾若被这细微所触动,顷刻间分崩离析,发出清脆的声音。
若起了连锁反应,于是在瞬间,密密麻麻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传来,像骨头被敲碎,血肉被摩擦,刽在这声音之中不由自主的又退了一步。
眼中的血海翻波,在一声声音浪的烘托下,仿佛下一刻,它就将冲天而起,将一切吞没。
“要先退回去吗?”朱瑾在这时问道:“还是说....”刽顺着朱瑾的视线回头,朱瑾开出的缺口,细密的黑色像皮毛,它们不断涌出,掠向外面,又在转瞬间,钻入巷口,再不见踪迹。
“继续走下去吧。”刽转过身说道。
身后一声震颤,像两排牙齿的闭合,光亮瞬间消失。
愈发漆黑的前方,猩红透亮,妖异摆动,构筑起的一片片在此刻,像一个个骷颅头垒起的缓坡。于是身后的声音就更像是叩响了鬼门所发出的,亡者世界的欢呼。
“那就走吧。”朱瑾说道,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她立刻便向前走去。
寂静与压抑令心声清晰可闻,刽看着朱瑾,她大概便是自己在这里,唯一的依靠了,这样想着,刽加速跟了上去。
就像是....先前走在那漆黑小巷中一样,不同的是瓦砾在脚下被碾碎的声音取代了雨声,而自己的前方,尚有一人为自己开路。
刽低头看着脚下,那远处看着像骷髅头的碎屑在脚下更像是一条条渴死的鱼,红色的身体上,密密麻麻的斑点像它的鳞,又像是寄生其中,吞食腐尸的蛆。
“....”似乎想到了不好的地方,刽轻轻皱眉,迈步抬起的脚落下,再度踩碎一片,不再看着脚下,而是看着前方。
朱瑾不曾回头,但她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此刻适时开口,轻轻调笑道:“胆子这么小?”
“放心,之前就说过的。”朱瑾看似无心的,脚尖踮地,用力顶在了落脚处,“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伤的了你。”
刽欲言又止。
朱瑾又像是猜到了他的所想,接着开口说道:“再说了——,这些东西虽然确实是你想的那样——,但他们大都成不了什么气候——。”
朱瑾一边用力一边说道,她的脚尖每一次下落都狠狠的顶在一处,将之一点不剩的碾碎。
似处理完毕,朱瑾缓缓止步,转身说道:“至于成了的这些呢,我也有在认真的处理掉。”
轻轻的拍了拍手,为了缓解气氛,少女笑着,只是她的眼中,少年却一如既往的,陷入迷茫之中。
“我们...该去哪里?”
“去哪里不是该由你决定吗?”朱瑾反问道。
“这里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虽然确实是出了点小意外。”朱瑾陪着刽一起看向四周,然后她笑着问道:“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反倒更加真实了些吗?”
“毕竟这里也要更像那颗旧的获比卡兹星。”少女一本正经的说道:“也就证实了这儿也在向那里转变的可能。”
“或许我们应该放轻松,直接原路返回,让另外那个白痴摧毁了这里。这样会不会更好?”
“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啦。”刽苦笑的说道。
“嘁,我还不是看你自打进了这里就一直不在状态。”
“谢谢。”刽认真的说道,“我想...我大概,应该没有问题了。”
“嚯?”朱瑾怀疑的看着刽,却又展颜一笑,脚尖轻踮,若跳舞般轻转着背过身去,“那就不开玩笑了,说说正事。”
“首先,这里很大。”
“其次,我找不到路。”“所以。”少女说到这,轻轻的叹了口气,“只能是走到哪算哪吧。”
话音刚落,似发现了什么,少女再度抬脚:“嘿!”
脚尖如尖锥般落下,这一次,少女弯下腰去,将被碾死的东西拿了起来,透过血气的编制,刽看的很清楚。
如果没有残缺的话,那应该是一只...四翼的昆虫。
“以及这种东西,虽然造不成太大的威胁,但它们实在是太多了。”
朱瑾的视线在说话的同时锁定在了不远处,并不断的偏移,转瞬间,来到脚下,她再度抬脚。
这一次,一只大了很多的四翼昆虫飞窜而出,又在刹那间,被朱瑾踩到了地上。
刽看的清楚,那昆虫的翅膀所附着的纹路,在血气的附着下,一道道细痕交织,像是一个个呐喊的人。
“更何况比它们大的,也不少。”少女挪着脚尖,不断的碾着脚下的虫子,似担心它并没有死透:“而最关键的是,他们好像对我们有很大的敌意。”
刽注意到了一件事,那昆虫窜出的速度极快,快到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但那些血气就像是被对面吸引了般,自信的附着了上去。
他听着朱瑾的话,又在瞬间,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四周。
“那么...这些,又究竟是什么?”他看着满眼的血红,陷入了恐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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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漫长黑夜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只当刽挨过了,踏尽了他脚下那令他恐惧的,两人终于迎来了白昼。
但...白天真的来了吗?
刽回头看着身后的漆黑,就和那时一样。黑白分界,他们或许也只是来到了下一个,将要变成黑夜的地方。
“呼!”朱瑾轻吐一口气,哀叹道:“终于结束了吗。”
一路上,少女不知杀了多少虫子,只知道刽的周围,一次也没有虫子窜出。
“这里是安全的吗?”刽问道。
“嗯...”朱瑾端详着前方,然后她笑着开口:“大概?”
面前谈不上是废墟,但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简陋的房屋不似被人为的破坏,而更像是经由自然的力量侵蚀。
磨损的墙面与千疮百孔的墙体在白天,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朴素,顺着围墙的缺口,两人进入其中,只隐隐听得人声。
当刽进入其中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这种说不出的朴素意味着什么。
“这里不像一个处所,更像是一片墓地,一方方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