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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两人钻入其中,什么也没有看到,就连那些窃窃私语,也在两人踏入的瞬间止去。
但....终归是有了不同于之前的地方——树,有许多的树出现在村庄内,这是之前刽他们经过的所以地方都不曾有的。
它们漆黑,干秃的枝杈上,一个个鼓包似是它们的花、叶苞。
刽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而朱瑾,她站在了原地,似在想些什么,刽不敢打断朱瑾的思考,但周围枯燥的环境实在经不起过多的推敲,片刻后,他便百无聊赖的,在朱瑾的身边轻轻踱步。
刚走了没几个来回,忽然的,那种听不清的交谈声在刽的耳边响起,令他警醒起来。巧之又巧,他视线的前方,一个人影掠过。
刽回头看了一眼朱瑾,她仍思索着,一声不吭的看着不远处的地面,他便也就没有动。
而耳边,似察觉到刽的不为所动,那嘈杂的万千声音中,一道声音突然变得清晰,盖过了其他的一切声音:“求求你,帮帮我!”
而刽的眼前,一个男孩的半张脸探出墙,似正看着自己,那目光中满是哀求。
似有风,却无实,只不远处所能见的几棵树,它们一起摆动枝杈。
刽看了看朱瑾,正想征求她的同意,那声音又一次响起:“不,别告诉她,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个小忙!”
似因为激动,男孩露出的半张脸向外又露出了些,刽瞧见他的另外半张脸稍稍露出的部分,漆黑的,像是血污。
权衡利弊,他还是独自走了过去,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迈步的瞬间,他身后的少女,本平静的脸上,猛地浮现出几丝挣扎。
声音,许多的声音中,有另一股隐隐约约间,似在不断变响。
刽听不真切,况且他现在正全神贯注的听着前方不远处男孩的声音,那声音又轻了许多,如快压制不住般,他需要很仔细才能听清。
“谢谢你,但请你不要说话。”
“一旦开口,就会引来它们。”男孩的声音颤抖、惶恐,似被什么追赶。
“引来谁?”刽下意识的问道,但就在他开口的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视线与同样一愣的男孩对上。
刽本就全神贯注在分辨男孩的话这件事上,男孩说话的间隔又有些长,这便导致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当前的话上,闹了个大乌龙。
也就是在他开口的瞬间,那一个个花苞、叶苞猛地炸开,四翼抖动着,飞向空中,像是被洒向空中的花瓣。
双方在对视的瞬间,短暂的沉默,刽能看到对面眼中的无语。
“刽!别去。”而就在这时,另一道先前一直努力挣扎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巨大的,正是朱瑾的声音。
刽惊讶的回头,只见少女奋力向前迈出一步,似扯着围墙无形的部分,顷刻间,那排本就残破的围墙径直倒下。
再然后,他脑袋一痛,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该死。”朱瑾咬牙切齿的说道。
虫群飞快的掠向两人,又在朱瑾闹出的巨大动静下调转枪头,扑向了她,朱瑾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刽被拖走。
..........................
不知过了多久。
当刽睁眼,朦胧之中,他感觉自己被紧紧的束缚在了地上,任他如何挣扎,身体都无法动弹分毫。
后脑勺的刺痛没有得到缓解,在刽醒过来后,像是为了发泄,那刺痛感在他转醒后尚且平静的身体上肆意驰骋,由一点向身体四处扩散。
于是刽紧接着,感受到浑身的酸痛,被拴成一节节的身体,仿若被挤压着断开。
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个人默默的与地板怄气,艰难的蠕动中,那每时每刻都在不断揪着他脑袋往里倒灌的痛感令他越来越低迷。
转醒后的片刻清醒也在慢慢丧失,他感到自己有些烦躁。
丝丝缕缕的血气散出,想要崩断那些绑住他的未知之物——他尚不能看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只是那些东西却在血气散出后,勒的愈发的紧了,他甚至不确定血气究竟有没有散出。
四周一片漆黑,他看不到任何,他艰难的挪腾身体,亦是发现不了任何物体。
“哈。”他张开嘴,深深的吸了口气,那疼痛已令他无法忍耐,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进行缓解。
只是就在这时,之前那个男孩的声音却惊呼着,低声响起:“别发出声音!”
夹杂着几声莫名的低微噪声,刽惊诧的发现那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他勉强的用血气撑开领域,那稀薄的雾气萦绕在他眼中,甚至只能看到一片朦胧。
但这便已令他感到头疼欲裂了,忍着疼痛,刽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看不到任何。
“在哪里...”他在心中问自己,周围他都已经看过一遍了,并没有发现任何。
“除非....”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地一转身,但他被紧束在地上的身体却纹丝不动,心脏的位置,一种拉扯的感觉传来,将他固定在原地。
心脏短暂的逃离压迫,剧烈的跳动着,不知是不是错觉,刽甚至感觉周围的黑暗都动了起来,但下一刻,他被重新扯了回去,一种固体硬物抵在心口的感觉传来,已不觉刺痛,麻木之中,只隐隐传来微弱的炽烤。
这短暂的舒适与紧接着的那股压抑的炽痛,加之转醒过后经历的一系列令刽疯一样的转动身体。
隐隐的,锁链的声音在刽的身下传出,但旋即,刽便感到一股外力将他摁在了地上——他猜的没错,那个男孩确实一直站在他的身后。
“相信我,你不会想看上面的。”男孩的声音传出,微弱而颤抖着,比之前发出的声音还要小。
“我只是...想要让你救我妹妹的命。”男孩再说完这句话之后,便重新闭上了嘴。
只是那双压着刽的手却再没有离开,刽被死死的摁在地上,疼痛与压抑令他快要发疯,却又无法反抗。
他只得愠怒的注视前方那一片漆黑,不断地深呼吸。
在被压着,变作一片坚硬,抵过他的脊背,擦着他的臂膀,紧勒他四肢疼痛中,最终,他缓缓的闭眼。
疼痛透过喘息,带着灼烫,他只能闭上眼睛,尽全力忍耐着。
一片漆黑,刽凝望那些,即使是在闭眼之后。一片幽蓝倏忽间掠过他闭眼后的世界,刽吃惊的看着。
力量无法使出,他就像那片幽蓝,在长夜中游荡,最后深陷其中。
这唯一的色彩并没有让刽感到宁静,他反倒愈发的烦躁,他甚至无法做到像那片幽蓝一般游荡,他被死死的固定住了。
短暂的相逢,直至幽蓝沉入他面前的地底,于是他重新睁开了双眼,再度看向眼前,一片漆黑,就和闭眼后一样,便只能靠着眼睛开合的感觉来区分两者。
疼痛已在长久的磨砺下变得麻木,刽的神情也在漫长的,对眼前黑暗的观望之中麻木。
他忽然有些想放声大喊,不管这片诡异的地方究竟有何种危险,也不管男孩的嘱托。只是发泄,发泄他愈发沉闷的身心。
他的嘴再度微张,喘出的气带着灼热,一经吐出,非但没有令刽得到缓解,反倒令他更加的昏沉,以至于他甚至没有发现——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蠕动着,向他挤来。
紧接着,窸窣的声音变得大声起来,饶是以刽此刻的状态,那声音也已引起了他的注意。
什么东西在叫,那混合而成的尖锐一经发出,刺耳的声音便盖过那窸窣,而刽,侧耳倾听的他在这瞬间,被巨大的声音震颤到近乎耳鸣。
嗡嗡作响的脑袋与耳边隐隐传来的窸窣声令他难以分辨,只是凭声音的大小,猜测两者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但下一刻,他的肩便触碰到了什么,确切来说,应该是一双爪子,撑在了他的肩上。
脑袋被什么用力一压,刽微张的下巴被生生磕闭,一种苦难正推平他本化作一片废墟的身体,迫使他尽全力用鼻子吐尽腹中的气来缓解身体的疼痛。
他感觉自己变得沉重,发胀的脑袋此刻快要破裂,痛觉随着他极力的蜷缩,一并弯曲,搅动,舒展。
像根须,它们正并成一束束,与刽重合,注向身体各处。
而后,一种异样的挣扎,若正模仿着他身体因疼痛而痉挛的样子,只是稍稍慢上一拍,便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频率。
刽感觉那另一种异样的触感正欲令他站起,只是并不懂如何掌控身体,便只是一昧的上抬,肌肤瞬间清凉,而后汩汩掀起的温热迅速升温,燃起激荡。
无数根须刺穿他的肌肤向上,将他变作一只刺猬。
只是那双摁着他的手一刻不曾离开,似感受不到痛觉,亦不曾畏惧那未知的生物。
刽感觉那东西攀上自己的身体,压着他,取代了那双按着自己的手,两者的身长相仿,甚至刽还要更高些。
“唧唧。”尖锐的声音带着一股挣扎般舒展的意味,却又掀起大片肌肉撕裂的声音,并不来自刽,他并未感受到痛觉。
而紧接着,一声属于女孩的,疼痛的声音响起:“呃....”
声音一响,万千窸窣尽数消失,当然,这些刽都已听不见了,他鸣颤的双耳近乎停止了工作,身体的痛觉令他胀大的脑袋裂出无数缝。
四散的意识带走他,令他变得空洞。
此刻的他即使看着前方,也再瞧不见任何,并没有黑暗,而是一片虚无,它们不再被赋予含义,也就不再具有意义。
而另一边,男孩却欣喜的开口:“妹妹,你醒啦!”
声音不再被刻意的压低,而光芒,也在男孩开口后注入。
刽空洞的双眼缓缓被光填满,又渐渐的,有了些许神韵,他看着前方,光照在漆黑的壁上,摩挲的起伏中,满是爪痕与虫尸。
他仍被死死的压在下方,而他的身上,一个巨大的蛹,她的前端破裂,口子中露出一个女孩的半身,她神情虚弱的,面色却十分红润。
更像是...刚睡醒。
男孩与女孩激动的相拥,不曾管身下被压着的刽。
他像是被短暂的遗忘,可女孩下半身的虫蛹却一刻不停的吸着他体表流出的鲜血,那些带着他鲜血探出的根须尖刺正缓缓褪下红色,重新变作漆黑,于是他们重新缩了回去,待片刻后又重新钻出,带着满身鲜血。
一时间,刽能被看到的,最外侧的体表,无数尖刺起伏不断,同时也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