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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火山爆发,喷泉般的黑水冲天而起,不断分离而出的部分像一条条尾巴,延伸着,直至分离,它们向着各个方向冲去。
刽与男孩乘着水流在升到地面的瞬间一跃,从水中跃出,来到了地面。
到处都是塌陷,松软的土沿坑洞的边缘滑落,缺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他们依旧在森林之中,但此刻,周围尽是落尽了叶的秃树,无数变形的蛹中钻出的畸形黑影像极了尚未发育完全,有先天缺陷的婴孩,但它们仍不要命般的爬出。
破开了口子的蛹淌下粘稠的,黑色的血,像死去的人,尚具生命的活物极力爬出这孕育了它,却也正要毁灭它的产袋。
但无处可去的它们只是在逃出一口茫然的呆在原地,而后随下沉的土地一起,在如绞肉机般的黑色中消融,直至看不到踪迹。
每个蛹都不断的爬出无数畸形的黑影,越来越微小,越来越薄弱,像将要干涸的地下钟乳石上底下的水滴,越来越慢,越来越渺茫。
本昼夜更替的天空像画布般,被彻底的撕碎,黑色的裂痕下,天空像被撕碎后复原的纸,而后溢出的黑像虫般蚕食下这些,一块块构图从白昼到繁星点点的夜,再至彻底无光。
于是一种...先前同朱瑾在外面看到的那种红光照在了这个世界。
并非是毁灭...更像是——框架失去了支撑,于废土下,暴力的重构。
树木随土地下陷,沙海消失,高楼倒塌,又腐蚀在黑色的海中,周围的一切都在消散,随缓缓上升的黑色,所有突兀都终将化作平坦。
男孩拉着依旧抓着刽的手,他俩诡异的飘在半空,脚下的土地早已被黑色吞没,天空出现了一轮诡异的太阳,猩红的,像是一只眼睛。
“现在该怎么办?”刽看着周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待。”男孩说道,“等该出现的东西出现,然后将它们毁灭。”
“........”红光映在刽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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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光映在罗萨的眼中,透过高塔的缺口。
他倒在废墟之中,事实上,无数道红光真正透过数不清的缺口照在他的身体各处,他看着面前的男人:“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男人冷冷的笑着,缓缓沉默片刻,像是在感应着什么,确认着什么,紧接着随意的说道:“谁知道呢?”
以及,他的身体透过衣衫的破洞,露出的金属光泽映着红光,分外妖异。
巨大的蜘蛛阴影从他的后背钻出,他一挥手,巨大的金属刀刃弹出,他看向狼狈起身的少年:“兴许是老天在为你默哀呢。”
一瞬间,他猛冲而出,蛛影像缭乱的荆棘刺丛,巨大化的影子在一瞬间将整座高塔洞穿,无比沉重且尖锐的压迫。
少年在瞬间被生生刺穿碾碎,只是下一刻,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他却顺着被撞塌的塔楼缺口逃出。
男人像是早已料到,那黑影已经如跃起般铺满了天空,紧接着无数的尖刺像长满尖牙的嘴,猛地盖了下来。
“嘭!”气息与粉尘碰撞的声音,黑影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上,而其下的两人却在那荆棘密布的森林中穿梭。
男人笔直的冲刺,所触碰的瞬间,那些绷直的尖刺都会变得如毛发般柔软,反观罗萨,他正不断的避开尖刺,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甚至于罗萨身边,不断掠过的黑影正发疯似的围剿着他。
只是每每穿过,在原地留下的,都只是化作黑尘的虚影。
但男人不管这些,外围边缘处的黑影已然开始内翻,像啃食东西那样,卷着地块就要将男人困住。
像是一张咬下食物,开始合拢的嘴。
与此同时,男人在罗萨的虚影晃过两次攻击以后彻底的接近了他暴露的身影,甚至不用他动手,他背后贪婪残暴的黑影便向蛇般刺去,数道黑影在顷刻间将罗萨刺穿、扯烂。
只是没有触感传来,依旧是虚影,男人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不远处再度出现的罗萨,他面前四散的粉尘被黑影一扫而空,又在瞬间,地下数道纠缠而出的黑影像巨蟒般冲出,将那黑影也击穿,分食。
紧接着黑影在半空中炸开,分出无数细密的黑影向着四周冲去。
外围已然变成了围墙般的东西,快速推进的黑色壁障顶着尖刺不断将男人与罗萨所处区块的范围压缩,地面的黑影亦像是凭着什么搜索着,一个向里,一个向外。
虚影不断出现,又不断被凭空从地底钻出的“巨蟒”击碎,就仿佛地上的是上颚,地下的是下颚,此刻,一根根尖刺与巨蟒便是并拢的嘴中,一颗颗严丝合缝的牙齿。
空间在被不断挤压,但不论被撕碎多少次,罗萨总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空隙之中。
男人与虚影的距离越来越远,他皱着眉头看着那虚影离壁垒的边界,那生满尖刺的围墙越来越近,他的眉头沉到了极点。
但紧接着,又猛地舒展开来,因为虚影并没有穿过它,而是迫于围墙的移动开始向他的位置靠近,虚影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得意的笑了,看着在巨蟒下狼狈逃窜的罗萨缓这才开口:“还有必要继续躲下去吗?你已经逃不掉了。”
无人应答,于是在他变得轻蔑的笑容下,巨蟒腾出的频率变得越来越快,像是猫戏耗子般的玩弄,在越来越狭小的空间里,罗萨的身影不断破碎。
转瞬即逝的生命让男人想到了小时候玩的一种游戏——拔草折花。脆弱的生命在绝对的力量下被不断收割成残破的玩偶,以至于他绝望的向自己袭来。
空间收缩的很快,此刻已然只一个小室的大小,仅留给两者直径大概15米的空间,且生出的无数尖刺正极大的压榨着其中的空间。
像是在堆满杂物的杂物间中腾挪,男人看着虚影一次次以破碎的代价在自己的身体上划出一声微小的声响,而他——就是那扇坚不可摧的大门。
只是他仍分出视线看向地面,黑影像无数的蛇虫,此刻已然铺满了整片地块,但仍没找到罗萨的真身。
“你会躲在哪里?”他毫不避讳的问道,看着那不断靠近的又粉碎的虚影,有种驱赶蚊虫的感觉。
无人应答,他亦渐渐失去了耐心。
在沉默下,在身体不断传来的摩擦声下,他收敛了表情。于是又在瞬间,本以一种固定速度收缩的壁障猛然加速,彻底完成了收缩——这才是他的杀招。
“嗡——”像是什么东西被突然提起的速度撕扯着,紧接着无数的尖刺在瞬间随壁垒的收缩猛地刺向男人,密不透风。
没有什么可以躲过,从外界看,此刻先前还铺天盖地的黑影此刻已经收缩成了一个直径2米的圆球。
而后圆球融化,露出其中的男人,只是他脸上挂着的残忍笑容却在经历短暂黑暗,重新见到光芒的刹那呆滞了——什么都没有,虚影仍是虚影,它再一次出现在男人面前。
恼羞成怒。
他已经连续追杀了面前的少年一天一夜了,刚刚分明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在那时候,他分明已经击中了,那被击飞后撞倒在废墟里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是虚影。
“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做到的?”他问向自己,紧接着看向面前的少年,没有再动手,就这么看着他。
而那少年也就静默的同他对视,就好像...是在监视他,他像是意识到什么般看向远处,自己已经追的很远了。
莫名变成猩红色的天空,以及,整个世界,喷涌而出的黑色已经吞没了太多太多的地面,此刻,这个星球仅存的土地就仿佛是个孤岛。
空气中弥漫着粉尘,像是火山喷发,随男人视线的移动,一个个高柱尖塔不断的喷吐着,但更多的,它们死寂般的消沉着,甚至有几座已然在先前的战斗中破损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果不其然,透过厚厚的云层,一座尖塔悄无声息的停止了喷吐,而后是第二座,第三座。挨的很近,周围仅存的高塔便被分割的很远。
像是要让男人疲于奔波,好争取到更多时间。
男人看着地上糟糕的状况,不留痕迹的看了眼地下,好似是要将自己乱了的心静下来,于是下一刻,他挑准了一座尖塔赶了过去。
黑影无声的跟进,追了他这么久,此刻却算是反了过来,男人眯起眼看向身后的黑影,暗暗打起来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