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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哨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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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教室里准备开始上课的弗洛普教授,昏花的老眼里泛起一道精光。

    他身边泛起一阵微风,人已经从教室里到了教学楼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阵大风卷起一片羽毛,然后忽地羽毛就出现在了别处。

    在被风吹走之前,他打了个响指,指尖带着一阵玄妙的波动,响指声瞬间传遍整个教学与生活区。

    半分钟后,马格尼教授提着把一把锤子,咚地一声从天而降,落在弗洛普教授身边,问道,“什么情况?”

    “斯图加特家的那个小子好像在拼命,位置不是太清晰,但不是在他的住处,应该正在被人一路追杀。”弗洛普教授说,“我们走吧,不等索尔科夫斯基了,他动作太慢。”

    随即一阵风卷来,两个人都不见了。

    罗松溪并不知道弗洛普教授和马格尼教授,正在朝他们这里赶来,他和林小曼,正在雪地里风驰电掣地滑行。

    还好林小曼之前做的那个雪橇够大,现在林小曼坐在雪橇头上驾驶雪橇的方向,罗松溪坐在她后面靠在她身上,昏迷的莱昂纳多则躺在雪橇尾,顺着山坡,一路飞速地往下滑去。

    但从小在联邦南方长大的林小曼其实并没有玩过这种冰雪运动。雪坡太陡,雪橇速度太快,到了接近雪线的地方,有大块岩石冒在雪地外面。他们的雪橇收势不及,迎头撞向一块大石头。

    林小曼尖叫一声,罗松溪已经用右手臂夹着她,从雪橇上一跃而起。剧烈的动作牵动了左胸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不过莱昂纳多貌似更惨一点,他被留在了雪橇上,雪橇一头撞上了大石头,雪橇尾部被惯性翘起,于是可怜的斯图加特家的公子,被甩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一个倒栽葱砸在岩石上。

    就在他落地的刹那,他的身上泛起一圈土黄色的光芒,光芒卸掉了他下落的大部分力量,

    “明明身上还有底牌。”罗松溪咕哝了一句。

    巨大的震荡把莱昂纳多震醒了。他活动了一下被冰雪冻得僵直的身体,勉强爬了起来,问罗松溪,“我们安全了没?”

    罗松溪在林小曼的搀扶下,也勉强爬了起来,他指着前方的一座瀑布说,“从这座瀑布下去,就安全了。”

    这座瀑布就是罗松溪和林小曼第一次旅行时,在山的对面看到的那座瀑布,落差近千米,直上直下,雪山上溶化的血水从这里倾泻而下,落在底下的一泓清潭里。

    莱昂纳多抖抖手脚,他仍然处于虚脱状态,手脚都不是很灵便,“就我们这副样子,怎么下去?”

    林小曼朝着瀑布底下丢了颗种子,已经差不多恢复状态的她开始吟唱魔法。

    罗松溪对莱昂纳多说,“问那么多干嘛,就问你敢不敢跳?”

    “敢,有什么不敢的。”莱昂纳多斜睨了罗松溪一眼。

    于是三个少年,在一根藤蔓的连接下,朝着千米落差的瀑布底部疾坠,自由落体带来的加速度,混合着山间穿行的劲风,带来即使伤痕累累也热血贲张的刺激感。

    山这面没有了秋雨,只有少年们畅快地呼啸。

    瀑布底下的水潭里,倏地生出一株巨大的食人花,食人花张开血盆大口,看似狰狞恐怖,却伸出了一根灵巧的茎蔓,轻柔地将他们三人逐一卷住。

    他们三人就这样掉进了食人花的大嘴里,跌在食人花嘴巴里那层层叠叠的舌头上。那些舌头柔软、干燥、坚韧,像是一层层气垫,缓冲掉了他们的下坠之势。

    然后食人花缓缓合上嘴巴,又缓缓低头,把他们完好无损地吐在了水潭里。

    “放心吧,我们已经安全了。”罗松溪踩着水,拍拍莱昂纳多的肩膀,对他说,“杀手们下不来的,这座水潭浅,他们如果敢跳下来,保准一头撞死在潭底的石头上。”

    游上岸,他们朝着哨站走去。

    哨站门口,一个哨兵坐在椅子上,正晒着太阳,打着瞌睡。

    被他们的脚步声惊醒,哨兵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

    看到走来的三个年轻学生,哨兵眼里流露出自然而然地好奇神情。

    他这个地方处于学校边缘,除了学校的例行检查和补充物资外,已经许多没有人来拜访过了。

    他双手指尖相抵,轻触了一下额头,仿佛在好奇是什么人会来他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没有人注意到他在好奇背后藏得很好的一抹狠劲。

    两天前,一只看似平常的黄鹂鸟停在这个哨站的窗台上,他从黄鹂鸟的脚上摘下一张纸条。

    纸条上用密码写着一个时间。

    他把这个时间用某种渠道传递出去,于是就有了今天黎明时分的一场杀局。

    他朝三个年轻学生扬起手,似乎是要跟他们打招呼,但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元素火枪。

    罗松溪反应最快,反手就把智慧涌动之镜捏在手里。

    但他发现他恢复的精神力还不够他发动一次精神打击,而一颗炽烈的小火球疾速飞向猝不及防的莱昂纳多的胸口。

    火球撞在莱昂纳多的胸口上,莱昂纳多软软倒下。

    这名哨兵竟然也是一名厉害的武者,拔枪之快,枪法之准,完全超乎罗松溪的意料。

    就在莱昂纳多中枪的那一刻,只听“咚”的一声,那名哨兵化作了一摊烂泥。

    一道人影落在地上,马格尼教授捡起地上把哨兵砸成一摊烂泥的锤子。接着弗洛普教授也悄无声息地飘落下来。

    “我们来晚了吗?”马格尼教授问道。

    “你们来晚了。”罗松溪看看倒在地上的莱昂纳多,悲痛地说。

    他们一路上历经艰险,才从百八十个杀手的围追中逃了出来,好不容易来到这个哨站,没想到刚刚放松下来心情,莱昂纳多却在最后一刻,还是遭到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哨兵的暗算。

    弗洛普教授温和地笑道,“好了,我们都来了,快起来吧。”

    莱昂纳多“哦”了一声,睁开眼睛,蹭地从地上站起来,从烧焦的衣服下面抽出一片胸甲,抹抹上面灰说,“还好,没坏。”

    弗洛普教授摸摸莱昂纳多的头道,“斯图加特家的传奇法器,无需激发能自动护主、完全抵抗不超过传奇阶的全力一击、里面还有二十立方储物空间的空灵之铠,怎么可能被一发小火球打坏?”

    莱昂纳多把胸甲穿回去,乖巧地在弗洛普教授身边站好,叫了一声,“叔爷爷。”

    之前罗松溪并不知道,原来弗洛普教授也姓斯图加特。怪不得敢把独子一个人扔到学校里来,原来有家族最强者在边上看着呢。

    弗洛普教授朝面色委顿的莱昂纳多点点头,又转过头去对马格尼教授说,“你也真是的,一锤子把人砸死干嘛?应该抓活的,回去让索尔科夫斯基他们审一审。”

    马格尼教授看了看被他砸成烂泥的哨兵,说,“还有什么好审的?事情已经那么清楚了,那些埋在雪里的小兔崽子,一看就是从北部军区来的。能安排那么强一支力量,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学校里来,除了他还能有谁?”

    “牵涉到联邦几十年来最严重的暗杀事件,背后估计没那么简单啊,”弗洛普教授说。

    “这个哨兵又不是北部军区的人,他在学校里已经待了七年了。而且他一个亲人都没有,平时从来不和外界联系。你说这么一个人,他应该连莱昂纳多是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配合北部军区来杀人?”

    “还有啊,”莱昂纳多道,“他们怎么会知道贡克什么时候去拿快递的,而且时间掐得这么准,贡克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就摸上来了。家族内部也有内鬼。”

    弗洛普沉吟了一会儿,对莱昂纳多和罗松溪说,“你们先去治伤吧,调查的事情,我来安排。”

    瀑布下,水潭边,一颗树上有一只黄鹂鸟,振了振翅膀,扑腾扑腾地飞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