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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松溪几乎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按下了那个按钮,他甚至有些担心,“陨月之匙”被他这一按,会不会被按坏了。
但事实证明,“陨月之匙”当年在鸦人最后一任族长手里的时候,即使是遭受了六名真神阶强者的合击,依旧一丝损坏也没有,何况他一个连神阶都没有到的武者?
红色按钮顺滑地被一按到底,他没有如弗图洛图那样感受到那略有不甘的反作用力,他只是觉得整个人瞬间就轻松了。
仿佛完成了所有的任务,迎来彻底的放空时那种轻松。
然后他抬头望天,心里想着,那灭世黑光,从遥远的月亮抵达提亚那位面,需要多少时间呢?
对了,兰斯洛特曾精准地告诉过他这个时间。
1.28秒。
哪怕弗图洛图已经到达真神巅峰,有瞬间遨游整个位面的能力,他也不可能在1.28秒的时间内,统一所有其他无座位面推进器的行动,一起启动位面推进器。
弗图洛图输了。
虽然自己也没有赢。
无论如何,灭世的按钮已经按下,只等终局来临。
……
……
对于罗松溪来说,一秒钟,仿佛便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如同一场盛会,最后的鼓点。
然而……不对?
哪怕自己的心跳跳得再快,1.28秒的时间里,顶多也就跳个三四下。
为什么现在已经清晰地跳了十多下了,仍旧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他迷茫想从天空当中寻找答案,天空中灰蒙蒙的,看不到日,看不到月,看不到云,什么都看不到。
心脏仍然在跳动,又是十多下。
依然无比平静。
他的精神世界里,突然传来弗图洛图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原来月亮上灭世大炮,炮弹用完了呀。”
“还是说,开了一下哑炮?”
罗松溪把手指狠狠地扣在那枚红色按钮上,再次狠狠地按下。
又一次狠狠地按下。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他赌气般地按了一下蓝色的按钮。
天空中传来一股强烈的精神力波动,传达到位面上每一个智慧生命——无论是地面生物还是黑暗生物的脑海里,如果用人类通用语翻译出来就是一句话:
“警告,灭世武器不仅仅只是一个传说。”
然而此刻,配合按下去毫无反应的红色按钮,令灭世武器听上去不仅仅只是一个传说,而更像是一个笑话。
弗图洛图肆无忌惮的大笑仍在继续,伴随着他的大笑声,罗松溪感知到,他向另外五座位面推进器的支持者,下达的指令:
“注意,注意,启动位面推进器。”
“启动方式:常规速度启动!”
……
……
空中那六道柱状气流,陡然之间扩散开来,像是六道无穷无尽的飓风,从位面的六个角落升起。
南海上涌起汹涌的怒涛,拍打蜥尾半岛两岸的响声,即使从飞艇上,依稀也能够听到。
整座位面,便似一头远古凶兽一般,无可遏制地狂躁了起来。
无来由的,飞艇被向着左下的位置,狠狠甩去。
整座位面上的所有东西,仿佛都向着一个方向,被狠狠甩去。
罗松溪听77讲过,提亚那位面是一个略有些橄榄形状的不规则球体,无时无刻地,会沿着一条纵贯位面的轴线进行转动。
这叫做自转。
现在“陨月之匙”失灵,黑暗生物没有了忌惮,不再需要以极端的方式,用最大功率启动位面推进器,从而使位面被瞬间加速到逃逸速度,摆脱月亮上灭世主炮的瞄准。
那么,他们就有极大的时间余裕,来缓慢推动整个位面飞走。
所以现在,他们开始实施的,是推离位面的第一步——将位面的自转刹停。
“哈哈哈哈哈,”弗图洛图的大笑声仍在继续,总的来说,他是一名理性而克制的生物,但现在,无论如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陨月之匙”,人类先祖制作的用来震慑所有黑暗生物的终极武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成了一个笑话。
变成了一个只能做做位面广播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让提亚那位面,慢慢地,在不伤害任何一名黑暗生物的情况下,飞向远方。”
“看啊,光是刹停位面,我们就将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完成。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来疯狂地进攻吧。”
“让我猜猜看,你们会先去打哪座位面推进器?南海的还是犀角半岛的?反正都一样,我的分身在主持北海州的那座位面推进器,你们打到哪里,我的真身就跟到哪里。”
“你们还剩几个半神?五个还是六个?没用的,哪怕你们有十个半神,二十个半神,同样没有办法做我的对手。半神和真神之间,在空间法则上的差距,是无法用人数来弥补的。”
“来吧,我保证我不会杀死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我要让你们感受到,整座位面一点点降温,一点点被冰冻,然后所有地面生物,从智慧生命到最低等的植物,一点点在严寒中被灭绝的绝望。对,我已经决定了,让位面朝远离太阳的方向飞,我们讨厌恒星的光芒。”
“哈哈哈哈哈——”
罗松溪轻轻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张狂的样子,像极了所有文学作品里的反派。”
“笑话,现实当中哪有什么正派反派?所有角色,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拼命斗争。而这场斗争的结果,我赢了,你输了。历史书上不会有反派,历史书上,连你们文明曾经的存在,都不再会被提及。”
“你,可服输?”
然而,就在弗图洛图刚刚问完这句话的时候。
回应他的,是整个位面极北的位置,突然传来的异象!
飞艇上的人,看到位面极北的方向,那飓风般的气流突然被吹散,一股夹杂着赤红之色的椭球状烟尘,从那道气流飓风原本升起的位置,冉冉升起,击破云层,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而在那赤红烟尘的上方,冒起的是正向空中各个方向散射的炽烈白光。
赤红烟尘不停翻滚上升,在云层上方,形成了一朵妖艳的蘑菇云。
这是爆炸!
而从赤道附近的高空,能够看到的位面极北区域的爆炸,这场爆炸,该是达到了何等烈度?
即使是提亚那位面上研究高爆炸药的第一人罗松溪,也完全无法想象。
“纽卡利尔炸弹。”77轻轻告诉罗松溪。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罗松溪回想起来,在弗图洛图向他播放的那段宇宙战舰大战土著生物的影像中,战舰就是发射了这种炸弹,摧毁了土著生物的抵抗。
而原本整个位面正在进行的缓慢刹车,可以明显感觉到,停了下来!
在场的人都接受过关于位面推进器的知识普及,知道人类先祖留下这六座位面推进器,只要有一座停止运转,其他五座就会进行自动应急处置,确保被推进的位面不会因为一座推进器出现故障而导致位面移动失控。
在刚刚启动的时候,如果一座推进器被检测到没有工作,那么其他五座会做出的唯一响应动作,就是一齐停止。
所以这黑暗生物必须占领全部六座位面推进器,才能将提亚那位面推走的原因。
而现在,所有位面推进器全部停止工作,这就意味着,刚刚那一起爆炸,炸的是矮人大陆最北端的那一处位面推进器。
而那一座位面推进器,居然被炸毁了!
那个里面不断传出大笑声冲击着罗松溪神经的空间破洞,终于消失了,想必弗图洛图已经涌最快的速度,赶往矮人大陆北面,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纽卡利尔炸弹到底是什么?”罗松溪问77。
“纽卡利尔炸弹哦,那是人类先祖当年的科技文明里,最恐怖的一种武器呐。”
“人类先祖当年乘着那艘飞船满盖亚宇宙跑,寻找新的可定居位面,就是因为他们原本居住的位面,在他们自己内部的战争中,被纽卡利尔炸弹炸成了一片废墟。”
“就是那个传承主人也去过的厄尔斯位面?”罗松溪想起了那段影像当中,舰长与兰斯洛特的对话。
“是呀,所以人类先祖到了提亚那位面之后,就将原来的科技全部自我销毁,就是怕像纽卡利尔炸弹这种恐怖的科技武器,到头来再把提亚那位面摧毁。”
这也是罗松溪在那段影像中看到过的内容,但他问77,“那为什么还会有纽卡利尔炸弹存在?”
“这就涉及到传承晶片中最高机密序列的内容了,不过现在炸都炸了,告诉你也没关系了。传承主人当年在厄尔斯位面考察的时候,修好了一部叫什么‘放射性物质探测仪’的机械,然后来到提亚那位面之后,他靠那部机械,在人类大陆最西面的无人山区,找到了一箱当年留存下来的纽卡利尔炸弹,一共九枚。”
“现在想来,总是因为当年销毁武器的时候百密一疏,留下了这一箱漏网之鱼。或许是某个极端分子,或者别有用心之徒,藏匿下这一箱纽卡利尔炸弹想要干什么事情,但最终没来得及动用,于是这一箱纽卡利尔炸弹,就留存了下来。”
“传承主人不是没想过销毁这批炸弹,但当时传承主人神力流失,想要销毁,只能采取引爆的方法。但他同样已经无法抵达离提亚那位面周边的无人位面,而如果在提亚那位面引爆,无论在哪里,都会对位面的生态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害。”
“于是他只能将这箱纽卡利尔炸弹,先封存在他的秘密实验室里。”
“至于这箱炸弹是被什么人挖出来的,怎么挖出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哦,或许我们马上就能知道了。”
一只黄鹂鸟,在罗松溪头顶盘旋了一圈,落在罗松溪肩上,罗松溪摘下黄鹂鸟翅膀下面的信笺,甫一展开,浑身巨震!
信笺上没有用任何暗码,用娟秀的笔迹,写下一行行小字。而这笔迹,罗松溪太熟悉了。
在学校的时候,她就用这样字迹给罗松溪写信,她当时说,“我希望我们的感情,那不止是一个年少时的梦,而是一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如今,年少时的梦早已醒来,而那朵花,不管是一朵什么样的花,也终于凋零。
“罗松溪:
当我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正在前往轰炸矮人大陆北部那座位面推进器的路上。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有没有收到位面推进器已经被成功摧毁的消息呢?
嘉士德带来了所有六座位面推进器全部落入黑暗生物手里的消息,而纽卡利尔炸弹,是这个位面上,唯一能够摧毁位面推进器,阻止黑暗生物,将我们的位面,推入黑暗的宇宙深处的东西。
纽卡利尔炸弹,其实也是因为你,我才能找到的呢,所以不必怀疑,这是我注定要做的事情。
执行这次轰炸任务的,只有我和嘉士德两个人,卫天成将军都不知情。嘉士德要去,是因为他想为他师兄对这个位面所造下的罪孽赎罪。而我呢?我也不知道。
就当是为我欺骗了你那么多年,所做的一些小小补偿吧。
祝福你,祝福你能够带领剩下的人,尽快将那些侵略者消灭,让我们的大海和森林,重新归于宁静。
不能在你的炼金店边上开一家花店了,有些遗憾呢。但是不要紧,遇到过你,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圆满。
爱你的,林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