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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正火冒三丈的唐青儿像是浇了冰水一样,瞬间没了怒气。
唐青儿回神,秒收回眼里的威胁,轻轻地搅动着小手,一副小女人的模样望着夜修独。
众人:“……”
这女人变脸真快!
红叶看得都呆了,原来能让公主变回她记忆中的公主只需要六个人啊。
皇帝,皇后,太子,二皇子,萧嬷嬷,还有这位风苍国的修王爷。
公主口中的那个人,不会就是……
红叶惊讶地望着夜修独,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公主口中的那人,不会就是他吧。
红叶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个想法太可怕了,必须拍掉,拍掉!
“天花,应该就是这位鄙人口中鄙人的弟弟得的病了。”
唐青儿温声细语地开口,还时不时偷瞄夜修独,完全就是一副闺阁小姐的模样。
夜修独心底颇有些好笑,这女人装的不累?
但又不得不说,她装起来的样子的确有种公主的味道,可她也确确实实就是公主,但她也确确实实,不适合做一个公主。
这是夜修独对她的第二印象。
因为她太野了。
你见过有主子没形没像地倚着树,而做下人的却端坐在树枝上的吗?
“那牛痘是……”夜修独身边的闻风忍不住问了一句。
唐青儿看了他一眼,没看出来是谁,低头,不理他。
继续拿小眼神瞄着夜修独。
闻风颇有些尴尬,挠了挠脸。
唐青儿瞄了夜修独的一眼,不经意间就看到了这一幕,又看了他一眼。
当看出来他是谁的时候,霎时瞪大了眼睛,却又眼珠子一转,当做没看见。
只是……
唐青儿左手一伸,将红叶给扯了过来,推到了闻风面前。
“红叶,你来跟他解释,我不想废话。”
红叶是怎么被唐青儿扯着胳膊拉到闻天面前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此刻已经站在闻天面前,怀里的阿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唐青儿的怀里了。
而她对面,站着一个,俊朗不凡的男子。
红叶笑嘻嘻地望着闻风,只是一张小脸在闻风颇为尴尬的对笑中越来越红润了。
唐青儿轻抚阿粉的毛,眼神时不时在两个人之间游离,那双乌黑的眸子像是闪过一道光,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小狐狸。
嘿嘿,这俩人真般配啊哈哈!
夜修独挑眉,对于唐青儿的举动颇有些兴致,不,是她的一举一动,他,都有兴趣!
很快,就响起了红叶尴尬又有力的声音,“我们公主说,石灰水只是杀菌消毒的,是不能直接饮用的,会得病的。而且,真正根治天花的,普天之下唯有牛痘。”
红叶说完就退到唐青儿身边,依旧笑眯眯地站好。
“还有啊,天花这个病是会传染的。”唐青儿上前一步,轻轻指了一下杆子。
“你看,他的脸色不太好。他也传染了天花,应该是贴身照顾他弟弟的人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给牛挤奶的人从他们身上的痘痘挤出点白色汁液,然后我给你们种上,等14天你们稳定了,你们才算好。日后再接触了这类病,你们就不容易得了。”
“从畜生身上引来的病?那会不会有危险?”莫弦惊呼。
“我,我的两个哥哥都种了牛痘而且都安然无恙,难道你的命比我和我的两个哥哥还要珍贵?”唐青儿掀唇反问。
“……”莫弦闭嘴了,登时不说话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唐青儿走近离她最近的夜修独,盯着他的脸色瞅了瞅,再走向其他人的面前站好,盯着他们的脸色瞅。
直到瞅完了莫弦的脸色才会到夜修独面前。
夜修独挑眉,那种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花香又回来了。
他发现,这女人身上有那种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花香,虽然味道比较淡,但你会迷恋这种味道。
闻了一次,还想再闻一次。
自然,却又令人上瘾。夜修独得出结论。
唐青儿好看的眉头皱着,小嘴憋了憋,左胳膊环胸,右手撑着好看小巧的下巴,一副愁思状,那张小嘴儿还嘀咕着:“这可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看他们的状况,应该是每个人都得了天花了,而这里还没个村庄啥的,还没有牛,更没有给牛挤奶的妇人。
她才刚知道他的下落,不能就让他这么死了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
唐青儿心里急啊,急得要死。
“这天花不是你们天雨国传出来的吗?”
夜修独盯着唐青儿的一举一动,终于,从嘴里轻飘飘丢出来一句。
额……
唐青儿华眸一滞。
红叶也跟着呆了呆。
夜修独嘲讽地勾唇,看着她,轻描淡写道:“不是从你们天雨国里传出来的吗?还装?装得不累?”
从那个大夫说‘这病本就是从天雨国传过来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了。
而且从他知道她身份的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猜测,一直在想。
可能是她装得太好,也可能是她真的不知道,所以他至今都没有看到什么破绽。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并没有得到什么证实。
唐青儿一愣,一种憋屈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唐青儿抬头看了一眼夜修独,可仅仅只是一眼,唐青儿就明白了。
他在怀疑天雨国,他也在,怀疑她。
莫弦等人相视一看,突然像是得到了某种答案一样,瞪着眼前这个,所谓的罪魁祸首。
唐青儿抬眸,看到的却是这样充满怀疑的眼神,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口好闷,有什么东西堵在她的胸口,沉重又郁闷。
他是这样,他们是这样,她的两个哥哥也是这样。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怀疑,为什么这种被怀疑的感觉这么痛。
这种感觉,真的好讨厌。
唐青儿倒退几步,几滴泪珠争先恐后地夺出唐青儿的眼眶。唐青儿撇头,眨了眨眼,双眼微红,憋屈得很。
“公主……”红叶慌忙扶住唐青儿,这里面有太多弯弯绕绕,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唐青儿不敢抬头,不敢去看他们的眼神,只是觉得,那种被怀疑的眼神让她心口疼地要命。
那些被她深埋于心底的痛,那些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脑海里重复着的,提醒着的,甚至是做梦,都能在午夜梦回之时再次想到那段可怕又令她撕心裂肺的事。
她的心在不断的疼痛,她的愧疚自责就如同一把无形的刀无时无刻都在插I进她的心窝,告诉她这么多年来那些充满绝望的哀嚎,那些想说又无从开口的无助,那些无数次想要求救却又说不出口的求救,那些快要将她逼疯的痛苦让她无所适从。
被害者和迫害者,她是哪一个呢?
是那个永远被人嘲笑欺负的被害者,还是害死了她的父母兄长朋友恩师的迫害者?
她已经分不清了,那些岁月留下的,足矣摧毁她所有意志的记忆将她推进无尽深渊中,将她粉身碎骨,无法得到救赎的,分不清是迫害者还是被害者的她,只有挣扎。
在疼痛和悔恨中挣扎,在亲人朋友皆因她的考验而死中挣扎,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一切痛苦中挣扎,在想和他们诉说一切却说不出口中挣扎,在想要得到他们的安慰却又要承受他们的似信非信中挣扎。
她想要挣扎,却久久不能解脱。
她想要得到救赎,却没有办法诉说。
她想要哀求放过她,却不知该去和谁说。
她想要诉说告诉那些人,却不知能否得到谅解。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疼痛和懊悔中徘徊,徘徊其中得不到解脱。
那一天,她将她所有的足矣将她的理智悉数摧毁的经历以故事的方式,来告诉别人,而那个别人,就是她的两个亲哥哥
她现在都还记得,她的心是那么疼。
原来,在痛苦中挣扎是这么疼,在愧疚中想要得到救赎是这么疼,在告诉他人她的经历想要求得安慰,是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