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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刚闻言看了看火彧,淡笑了笑,将酒饮下,顿了片刻,方才回道:
“不是他们,是白姑娘。”
“哦?”火彧闻听白蓉,很是意外,脑海不觉浮现这位总是一脸淡容,却又白嫩诱美的女子。
“白姑娘当时很是细心,为公子擦洗,阳儿他们可是相当羡慕。”
李刚不觉一叹,摇了摇头,感慨着拱了拱手:“真不愧是‘公子’,在下佩服!”
火彧也笑了起来:“李伯,不过简单祛除些污垢异味,一时好意为之,您老是否有些敏感。”
“况且白姑娘本就性子淡雅,洁身素丽,可能心态过净,太过在意这种腥垢,才出手帮忙的。”
李刚意味深长的一笑:“哦?或许是吧......”
......
......两日后,火彧恢复最佳状态,开始‘第二条经脉’淬炼......
熬炼没日没夜,撕虐的痛楚嘶吼,给人感觉无边无止。
除去李刚淡定一些,众人再次悬起心来。
日复一日......
第三条经脉,第四条经脉,第五条......
数日过后......
第九条经脉方才堪堪完成。
火彧每日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巨大痛楚。
于众人眼中,依旧好似状态每况愈下,咬至碎裂的银牙,若非灵药灵材持久加持,进食都几乎难以下咽。
尤其每次淬炼完成,恢复状态过后。
即将再次面对恐惧痛楚时,那种无以言表堪受溃感,令众人都为之颤栗,心悸不已。
火彧脸上固然看不到什么悸色,但众人无不知晓他心中惧意多甚!
修者只要有过经验,俱都心中明然,这种承受过后,再次面对时。
身心油感的那种悸恐,难以言喻!
即便寻常修炼,多半大都如此,更别说毒性加巨炽烈的极限痛楚!!
火彧不再言语,笑容几欲尽去,一丝狠戾虽犹在眉宇,但却漠然不再。
每日劳形伤神,只剩一脸疲倦乏怠,神感憔悴,溃然欲觉。
纵使休息,也是萎靡低头微喘,几乎无一丝气力。
李阳再也按捺不住,几步上前。
不想刚欲言话,就被火彧抬手挡了回去。
他缓缓的抬起头,注视了李阳几秒,并没有言语,目中无一丝情绪。
李阳轻叹一声,拱手退了回去。
李刚看了看二人,眉间微蹙,仍旧不发一言。
苏赫没有上前,只是摇了摇头泛起苦笑,俊面青涩文秀,一副感慨之色。
反倒是冰炽沉吟良久,上前说道:
“公子,在下无意规劝,只是深感这种连续毒性加剧的痛楚,已非无畏精神可以承受。”
“此时若是退后一步,祛除毒性苦楚,来完成这次修炼,或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语罢,他目光闪烁看向火彧。
冰炽虽出言良劝,心中却委实想要看看火彧的真正状态,是否真正已至极限。
这位心高骨傲的‘冰公子’,自随火彧炼火至今,心中始终怀感一股好胜之意。
火彧淡淡一笑,抬头看了看他,开口说道:“冰公子好意,在下明然。”
“在下不过一普通武者,如何不懂多次面对超越意志的痛楚,精神堪受的‘悸畏’。”
“其中凶险自也知一二。”
“在下自打修行以来,所炼所铸,诸多专于‘受痛’之道,相信冰公子也能从中看出一些。”
冰炽点了点头。
“故而,不达至心中所要极限,定然不会罢手。”
“再者,一旦超出承受上限,在下自然也会斟酌,与医师商议,尽量不至鲁莽毁功。”
想起接下来还需淬炼十几条经脉,嘴角不觉间泛起几分苦笑。
不过,也只是笑意,依旧没有哪怕是一丝‘怯意’。
因为对他来说,依旧只能算是痛楚,不是痛苦......
冰炽闻言在不言语,拱手一礼,退了回去。
他默默注视着火彧,嘴角不经意间微微扬起,或许,火彧这般坚定,也是他内心真正所期待的吧。
就这样,火彧迎面可怖心悸,继续淬炼。
第十条...第十一条...第十二条......第十六条经脉......
堪受着剧烈痛楚,固然每次过后依旧溃然欲觉,涣散萎靡。
但却依然能够屹立坚持。
依旧一副倦怠无比,却又平淡的神色。
众人神经又一次随滞麻木。
此时每淬炼一条经脉,等同极限极致一般摧残心神,需要休息的时间在逐渐加长,几乎三到五日,才可完全恢复。
白蓉闪烁着美眸,一丝担忧深藏在眼底。
她依然每次不嫌不离,为他擦拭腥臭刺鼻的淤污。
只不过每次擦拭时,都会听到火彧进入酣睡前,轻道一声:“谢谢.....”
...第十七条...第十八条......第二十一条经脉......
火彧仍旧坚持承受着极限摧残,极致肆躏的连续痛楚!
在场诸人早已无比心悸,骇然巨震!
不过,火彧的状态越发无力靡散,眼眶深陷,身躯愈加消瘦,头颅垂的更低,唯有一丝狠戾隐凝眉宇之间。
众人心绪不觉再度紧张起来。
虽已快接近完成,但越到最后越难以逾越的道理还是懂的。
李刚扫视一眼众人,欲言又止的表情,不觉泛起几分苦笑。
考虑到他们对火彧不甚了解,迟疑片刻,亲自上前来到火彧身旁。
“公子......”
李刚拱了拱手,看了看他。
即便老辣世故如他,此刻也委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要不是怕众人可能过度规劝,影响到火彧关键时刻的心境。
李刚自己或许根本就不会上前。
火彧抬起头,看了看他,流露着几分担忧,眼神却满是信任。
神色间不觉流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一丝几欲消失的沧桑狠戾,再度清晰的隐现出来。
李刚目视片刻,没有言语,深吐了一口气,拱手起身退了回去。
火彧淡笑着再度垂下了头,喘息回神......
次日,开始最后的淬脉......
............
......
早春将至,傍晚依旧残阳如血,‘帝都华梦’金碧辉煌,越发显得神秘而美丽。
春风几缕舒人,携来一股股清新的花草气息,充斥着城中每个角落。
火氏大宅内:
微风吹过一处池面,泛起一丝丝波澜,带着夕阳的碧光,涟漪波动,景色绚美而流光......
一个中年男子,负手脊直,器宇轩昂,体态俊伟,站在池水一旁。
似在欣赏这片刻难得的美景,湖光阳光遥相辉映,交叉折射,使得这个男人面孔,看起来影绰神秘。
即便刹那光影流转,露出真容,片刻微茫恍烁,一样给人一种朦胧忽感。
他一袭青衫,随风轻舞,身姿魁岸英伟,气宇恍如擎天之柱!
纵然直观背影,一股内敛轩宇气势,同样能够感知,仿佛蕴含着磅礴如弘,拔地参天的气概!
身后轻步走来一人,又见这般熟悉伟岸虹霓背影,不觉轻轻一叹,上前拱手一礼,说道:
“家主,您需要的都已备置妥当,按您吩咐,都已放入这枚混沌戒中。”
语罢,来人躬身上前,恭敬的将戒子递与中年男子。
男子接过,于手中一晃,便不见踪影。
依旧负手而立,口中说道:“这次办完事,尚需去往一趟北兽海。”
“听说咱们那位“火焰”老祖在那里出现了,并留下家族讯息,言说是有要事,必须我亲往一趟方可。”
说完,不由抬手搓揉太阳穴,长叹了一口气:
“我记得几年前,他老人家不是在南方群国中的一个小国,“韩霜国”,用玉笺给你们留讯,让你们去过吗?何故这会儿又跑去北方了?”
身后那人闻言,嘴角不觉一通抽搐,面露怪色。
好像家主口中这位老祖,是位非常让人头疼的角色。
“罢了,不提他了,总归是要见面,况且也无人猜得到他老人家的想法。”
男子负手继续轻叹:“好歹我也是一家之主,竟然这般呼来指使......”
片刻,眉间一动继续说道:
“对了,记得上次听你提起,放弃天麟学院,去往北方的那个小子,把骨箭店这些年拖欠家族的银两全部还清了,是吧。”
“是的。”来人拱手说道:
“不仅如此,现在每月都会如数上缴族中规定额度的银两。”
男子闻言淡淡的笑了起来:“这些孩子,离家游闯总是想着如何独飞,羽翼稍许丰满,就会欲想自己如何单立于天下。”
“殊不知族才是根,家只是叶。”
他长长一叹,脑海不觉再次浮现心爱的五子。
“火戚云”。
总是一派谦恭,明理,不凡的气度,却又性子刚直,有些固执强硬。
天姿禀赋不过一般,几番艰辛才闯出一片天地,人生不过刚刚开始精彩,且就遭遇那般痛彻心扉的变故.....
想到这里,心中不觉陡然一痛。
这个倔强的儿子......
他惜护十几年的雏鹰......“彧”,也要起飞了吗......
沉吟良久,男子方才语道:“老五戚云,李雪,都已不在,如今只剩下一个残了的李刚......”
“意老,为我再备一颗‘复气丹’放于厅中,我离开时自会带上。”
“这里没事了,你去忙吧。”
“是,家主。”说完,来人躬身拱手退了出去。
男子缓缓抬起头,一张面孔沧厉冷酷,刚俊肃削,沉若噬宇,影绰映照火红夕阳,残血苍茫......
.......
早春将至,傍晚夕落余晖漫洒,北戾巍城金碧辉映,愈显庄严壮阔!
中央街道琳琅满目,雕栏玉砌依旧珠围翠绕,富丽堂皇,大小建筑,各式商铺,越发错落有致。
几缕晚风拂过,不由令得街上熙攘人群清爽如魅,心泛涟漪,舒欣浮面......
一个中年男子双鬓须白,双手拢于袖内,立于一处潢饰格外显眼的‘骨箭店’门前。
一双平淡目色,似隐露着几许莫名,悠闲注视着来往的车马人群,似在享受这难得的日暮晚风。
又似......在等待着什么......
隐语的黄昏......总是能够留有无限的遐想......
一辆古朴的云马驾车,缓缓停在骨箭店门前。
车门打开,自上走下一短发黑衫男子与一肤白诱美的淡容女子。
两人见到门外等候的中年男子,同时拱手一礼。
中年男子快步走上前去,拱手一礼,淡笑着开口说道:“白医师,白小姐,一路辛苦,公子于堂内已等候多时。”
“车上物品,稍后自会由小儿等人送入堂内,请二位随在下前来即可。”
“有劳。”黑衫男子拱了拱手:
语罢,三人一同走入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