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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朗煊自己都可能没有意识到。
“原来如此，南宫，你之前说的果然有道理，爱情可以扭曲啊，厉云慕对江月的爱让一切失去了控制。不仅仅毁了隐族，也毁了江月，这可真是血的罗曼史呀。”
朗煊瞥了厉云慕一眼。
厉云慕冷冷的注视着朗煊。
凌厉阴森的视线让人无法和那童稚的脸联想在一起。
若论年龄的话，他比朗煊还有年长。
心智比外表成熟或许是很正常的事，不过那个压迫力十足的态度令朗煊有种彷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的错觉。
厉云慕开口道：“朗煊，你有什么企图？”
朗煊回答：“休兵再战。”
朗煊向一脸疑惑的厉云慕露齿一笑，接着冷冷的说：“现在的状况并不公平。江月失去了冷静，你现在完全是趁人之危，如果不用卑鄙的手段你就无法掳获她的心，你等于在证明你对江月的爱不过是假的罢了，你应该不乐意看到这种结果吧？”
“朗煊，你在耍我？”
厉云慕愠怒的瞪了一眼朗煊，那张威严和冷酷的脸确实惊悚。
一般人类肯定会受到惊吓的。
但朗煊不是一般的人类，他甚至比怪物还要怪物。
“不，我没有耍你。既然你都自称是隐族领导者了，我便明白你根本不屑那种卑鄙的行为不过，如果隐族领导者的尊严允许你用那种肮脏的手段来掳获女人的心，那就另当别论了。”
朗煊说着，他从小到大十七年的人生，总是站在带给人恐惧的那一方。
这样的他，是不可能会被厉云慕吓到的。
“呵，你还真是能言善道。”
虽然朗煊很强，但厉云慕更不是省油的灯。
他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没有表露出任何愠怒之情。
“我和江月能够结合就那么让你不满意吗？”
“就以江月的立场，这不是什么结合，而是被逼无奈才对，至少你应该不想让我觉得你是胜之不武吧。”
“哼......”
厉云慕有些愉快的吁了一口气。
“朗煊，你啊，如同以合理的论调来使王折服的下臣。”
“我的论述的确是合理的，但我不是你的下臣。”
还得再努力把劲儿。
朗煊决定使用最后一个步骤。
“我承认你是王，但我指示一条分支罢了，没有你的器量，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更坚持要休兵再战。”
“是吗，你想怎么做？”
厉云慕垂下了剑，尚剑的光随之暗淡了。
看来厉云慕打算停止战斗坐下来商量了。
然而，严格来说，被迫坐上谈判桌子上的人是朗煊。
不过，朗煊却愉快的开始进行交涉。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你们现在撤退的话，我也会撤退。之后我们再堂堂正正的一决高下吧，看谁能真正掳获江月的心。”
“朗煊，你以为你这种货色能入得了江月的眼？”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何不接受挑战？如果没法子接受，那就代表你在害怕吧，害怕江月会喜欢上我？”
“你在挑衅我？”
厉云慕表面上看起来很从容的样子，但心里可能气炸了，如果朗煊再刺激他的话，杀了朗煊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如果杀了朗煊，就代表他理亏了，所以他应该不会下杀手。
所以朗煊打算接下来给厉云慕一个台阶下
“无法接受吗？那我给个条件吧。”
“条件？”
“是，如果你答应现在撤退，我就把你们的人林诺还给你们。”
“林诺？”
听到挚友的名字，厉云修抽搐了一下。
朗煊没有理会厉云修，只是直直的看着厉云慕。
“林诺的武力值在隐族年轻一代中可是顶尖高手，能得到他，应该是
稳赚不赔的交易吧。”
林诺因为被朗煊教导，他目前没有自由意志，唯独对朗煊唯命是从。
被朗煊命令在森林里待机，只要朗煊一声命令，他会立刻冲上来吧。
厉云慕却道：“这个条件似乎没有什么吸引力啊，我只要当场杀了厉云修他们，那就没人能奈我何。”
“虽然如此，但你别忘了，我想要的是林诺而已，换句话说，如果我得不到江月，我便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朗煊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让步了。
“如果你不接受，那我和林诺也只好当场跟你们开战了，就算没有办法大获全胜，但至少要扯下你一两条胳臂一起陪葬。”
好好的商量不行，那就只能用威胁了。
“朗煊，你闹够了吗？”
南宫恶狠狠地瞪着朗煊。
朗煊觉得南宫不是对手，所以没有理会他。
他只是直直的盯着厉云慕，面露毫不在乎的冷笑。
“跟身手与你们隐族不相上下，且还拥有鹿虎这种幻兽的我战斗，你们真以为能够轻松胜过，毫发无伤吗？”
朗煊脸不红气不喘的信口开河。
朗煊他并未告诉任何人战斗幻兽鹿虎早已被毁了。
“选择吧，要选择当场战斗，还有暂时收兵，改天再战？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而且给出的条件也很好吧。”
——说吧，你的决定呢？
朗煊用尽了手段，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经过了数秒的沉默。
“云慕，怎办？”
南宫眉头紧紧皱着，向主人请示。
厉云慕她——
“呵呵……有意思。”
厉云慕的脸上浮现了笑容，将尚剑收回了刀鞘。
“好，朗煊，你的条件我接受。”
“云慕，这么做真的好吗？”南宫望着厉云慕，用眼神如此询问。
“无所谓，反正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我们现在去处理，在这种情况下，跟江月结连理也不痛快，再说......”
厉云慕望向了江月一眼，露出了浅浅的一笑。
“十年我都等过来了，短短的几天没什么。”
闻言，朗煊恭恭敬敬地以眼神致意——
“谢谢你的宽宏大量了。”
嘴上那么说，却同时在心中予以轻蔑的嘲笑。
“林诺？”
朗煊朝身后的林子大喊。
“你都听见了吧，从今以后，你就听从他们吧。”
林诺没有回话。反正就算放着不管他，他也会服从命令吧。
朗煊于是重新面向厉云慕。
“你稍后再下命令，他应该就会跟过来了，我先送江月回市区好了，你放心，我不会趁机有诱惑她的。”
厉云慕眉头一蹙，从朗煊脸上别开视线。
“墨夜。”
“是，大少爷。”
墨夜毕恭毕敬地回复厉云慕。
“带我回云宫……云修，那屋子原本就是属于我的，我要收回去了。”
“啊……”
厉云修身体倏然抽搐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脸，一脸绝望的表情。
“哥哥。”
江月也接着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她向着墨夜大喊：“别走，哥哥！不行……你怎么能跟那个人走，我……”
“不用担心，江月。”厉云慕回过身走向江月，“你再耐心等候几天吧，你不用再淌这滩浑水了，好好地过平凡的生活吧。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和江耀会去迎接你的。”
厉云慕怜惜地轻抚江月的脸颊后温柔一笑，重新站起身。
最后——
“云修。”
他冷酷地警告了亲生的弟弟。
“今天我就看朗煊的面子放你一马。在下次碰面前，你好好珍惜自己的小命吧。”
厉云慕掉头就走。
南宫和金发双胞胎紧跟在后，墨夜同样转身背离厉云修等人。
“对不起。”
离去之际——墨夜稍稍回过脖子面无表情地低头示意。
“不过我是大少爷的玩偶人。”
他已经不再称呼厉云修是少爷了。
而且对江月和千野视若无睹，就这么消失在森林的深处。
等到厉云慕一行人离开约莫整整十秒左右。
江月向全身施力，好不容易才站起身子。风波一口气接连发生，对他造成了严重的打击。其实江月多么希望当场放声痛哭，可是望着他微笑的朗煊让他无法如愿以偿。
多亏厉云慕他们离开了这里，江月才能正常呼吸。
因为她们一离开，就可以不必急着面对哥哥和自己的问题了——江月心里也明白，这只是在逃避现实，但他仍将错就错。因为若不这么做，自己早就崩溃了。
因此，江月下意识地决定，现在要把感情的焦点放在朗煊的谜团上。
“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江月质问：“……为什么要救我们？”
“慢着。”
但朗煊出声制止江月，面露一贯让人捉摸不清的笑容说道：“有话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好歹先下山吧。”
跟我来——朗煊说完便带头向前走。
看来自己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
“凌喻，千野……厉云修麻烦你们了。”
江月瞅了背后三人一眼。
三人无不一片愁云惨雾。
凌喻因为过度困惑和混乱，一脸疲惫。
千野隐隐皱眉，面色凝重地抿唇垂低了头。
厉云修则是情绪最为失控的。
身子瑟缩成一团，肩膀颤抖不止。
千野出声唤了她，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在千野的搀扶下，总算勉强能踉踉跄跄地走动。
会这么凄惨也是理所当然，这回他是真正失去了一切。
身为一族族长的尊严、复兴隐族的责任，还有家族——
江月也不晓得自己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不对——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正是因为江月和厉云慕相遇，厉云修才会失去一切，要说他是罪魁祸首亦不为过。
即便被她憎恨也怨不得人，这样的念头令江月不敢正视厉云修的脸。
“江月……姐姐。”
跟在朗煊的后头走在山路上的同时，凌喻小声地嘟囔道：“我实在不懂……拜托你跟我说明。”
对了。这一连串的经过，凌喻只知道片面的讯息。
若要把真相告诉他，必然得提及自己和厉云慕的过去。
江月对此有很深的罪恶感。但她认为说出真相是自己的义务。
“……好吧。”
江月边走边向凌喻说明。
叛乱的真相。厉云慕的目的。尚剑的能力。
大致说明之后，江月继续面朝前方吩咐凌喻。
“你们去找白兰夫人……吧，如今只能向她请求指示了。”
“……那江月姐姐你呢？”
凌喻好奇地询问。
“抱歉……一切都是我的错。”
思量许久后，江月只答了这么一句话。
“……”
凌喻沉寂了下来。似乎他也一样无话可说。
出发约莫十分钟之后——
“来到这一带应该就可以了吧。”
找到一块跟先前的场地差不多宽阔的地点后，朗煊停下了脚步。
他向右一转，面对江月等人。
朗煊环视四周后，开口说道：“嗯，这里不管再吵，也不怕被人听见了。”
“……吵？”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朗煊这时朝着面有困惑的江月笑了。
“话说回来，隐族人也未免太单纯了，居然不疑有他的相信我说的话。刚才我可是忍得很辛苦才没有笑出声呢。”
那个笑容果然是再熟悉也不过。
那是几个月前，在教室日日可见的笑容。
开朗，和善，还帅气。
“他们当真……以为我会护送江月你回到市区？来日再战？开什么玩笑，我失去林诺和鹿虎两张王牌耶。我干嘛有勇无谋地去打一场败仗？江月，你也这么认为吧？”
朗煊挂起灿烂的笑容。
“你……”江月气结。
“一旦错过这个机会，我再也无法得到江月你了。”
语毕，他手插放口袋掏出某个东西。
——小刀。
锵。
在月光的照射下，小刀在朗煊的手上转了一圈，露出刀刃。
“江月。”
朗煊笑容可掬。
面带疯狂地笑了。
“我来这里，是为了取你的性命。”
“朗煊......”
“我要杀了你，让你变成我的东西，永远只属于我一人。”
感觉不出这是在说笑。
朗煊看起来是认真的。
“为、什么？”
然而江月看了那张笑脸却没有感到害怕。
“……为什么？”
率先在脑海浮现的不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疑问。
“为什么……是我？”
话语之中，愤怒的情绪占了一半。
“你和厉云慕都一样……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选了我？”
“好久不见了。我一直很想见你喔，江月。”
厉云慕这样说，怀念之情溢于言表，欣喜不已。
“我要杀了你，让你变成我的东西。”
朗煊这样说，脸上满是开心、疼惜与不舍。
江月不明白。
明明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吧？
江月觉得自己长相平凡、个性并不好，没有身怀特殊才能，身上也挖掘不出她有隐族血统这种不为人知的真实。
明明只是一介平凡、再平凡也不过且随处可见的高中生。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