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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在旁守护,我可以继续走下去的。”
这么说着,千野这时候站了起来。
“所以,你要好好的……嗯,刚刚吃得好饱,我要去睡觉了。”
千野把想说的话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他走路的步子很慢,因为身上的伤是太重,正常的行走能力还没恢复。
“那晚安了。”
看着千野离开客厅,江月松了口气。
千野是真的对她很好。
不但开导她,还在背后推她一把。
他真的是,像哥哥。
如果哥哥还活着的话,会跟他说出一样的话吧。
江月是这样相信着的。
那么,
江月这时候站了起来、
自己应该要积极下去了。
哥哥都这样苦口婆心的劝她了,做妹妹的,怎么能无动于衷。
最重要的是,江月也不希望自己的想法变得僵化。
江月踩着犹豫的步伐离开了客厅。
同时在脑海里想着厉云修的房间在哪里的这种问题。
敲门后,房内传出回答,几秒之后门开了。
被邀请进门的江月扑哧一笑。
很个性的房间。
“江月,做那边吧。”
厉云修指着那张床垫也没有的床。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也没有什么可以活动的空间了。
“江月,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厉云修持正色注视江月。
江月下定决心,觉得再跟厉云修客套应该也没什么用。
“是今天的事情。”
“今天?哪件事,抱歉,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今天我没办法战斗的事情。”
江月说了出口:“那时候,我很害怕。”
厉云修默默不语地等江月继续说下去。
没有催促江月,也没有点头,只是默默地等待。是因为朗煊那家伙,朗煊隐瞒自己是人类的身份,被我杀死......只能说我太倒霉了,不敢我还是会害怕,一想到万一又出现了什么差错,就无法行动,我还真是懦弱。”
江月说着说着,一边心想:“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自己想说的不是这些。
不是希望他听自己忏悔。
自己渴望从厉云修身上得到的
──不对。
面对厉云修,江月所感到的不安是……
“我是个杀人凶手,这样的我,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作战吗,真的可以和你走下去吗?”
江月长吁一口气。
没错。
盘在心中的罪恶感,说穿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朗煊的存在。
如诅咒般的禁锢住了自己的内心。
像这样的自己,真的能够成为厉云修的女人吗?
说完,江月默默垂低了头。
身子微微发抖。
怕自己会被拒绝,不想受到轻蔑。
最重要的是,自己受不了沾染着朗煊血液的双手。
沉默。
维持了短暂的时间。
十几秒吗,还是一分钟,活着更长?
片刻,坐着的厉云修缓缓的站了起来。
江月抬起头。
不知道厉云修会责备,还是会好言相劝。
不论结果如何,江月都感到害怕。
另一方面,却又希望厉云修能开囗跟自己说些什么,无论什么都好。
然而,厉云修却没有出声。
他默默不语地走到房间角落,没来由地关掉了电灯。
一片漆黑。不过还有窗外的街灯可以当光源,所以不至于暗到伸手不见五指,但江月不懂他采取这行动的意义。
关灯后,厉云修到了房间的中间。
“咦?”
厉云修没有开囗说话,而是将衣服褪了。
江月意识到了要发生什么,惊讶的大叫道:“等一下,厉云修......”
厉云修这时候却用凌厉的视线瞪了一眼江月。
“闭嘴。”
厉云修的眼神彷佛那样说。
“江月,看我。”
即使被厉云修要求去看,但江月也不确定可以不可以看。
江月整个人僵在原地。
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去看,但眼睛却情不自禁。
“怎么样,很帅吗?”
“是啊。”
江月茫然地点点头。
“我觉得,很帅气。”
江月的回答换来了厉云修灿烂的笑容。
他上前一步。
一股薄荷香气弥漫开来。
江月的脑子变得有些迟钝起来。
......
半夜。
乌云遮住了明月,四周黑暗无比。
即使视力超群的隐族,也无法清楚的辨认方向。
南宫跟前两天一样,站在云宫的庭院吹夜风。
跟前两天不同的是,今天少了打扰他欣赏夜景的人。
只是这样,心情就很不同。
厉云慕是在昨晚杀死云乐的。
当年叛乱的主谋云乐被尚剑吞噬生命,瞬间消失了。
如此结果,让人好奇她不惜利用人类,苟延残喘了十八年以上的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当然,她当年那样,绝对不是因为这个目的。
支撑着云乐继续活下去的,是想向反抗她的族人复仇的念头。
但最后却没有丝毫贪生怕死的念头,坦然地迎接死亡。
光是回忆起云乐微笑着死在厉云慕剑下的模样,南宫就不舒服。
当时,云乐在厉云慕面前,像是在说“来,杀死我吧!”一样仰起头,脸上挂着笑容,说:“云慕,一定要为母亲视线愿望。”
那句话,是云乐最后说的话。
的确,以她的立场,这样的死法或许是最美满的了。
即使自己了,儿子却能接下自己的志愿,替隐族一族的命运打上句点。在目的上,虽然他们两人各怀异志,但儿子能代为实现愿望,就是身为母亲最幸福的一件事。
但,那时候厉云慕少了云乐,看着她的尸体逐渐消灭的模样,却说道:“我从来没有将你当成我的母亲。”
厉云慕脸上的表情是憎恶的,不屑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
身为叛徒之子,事实却被遮蔽。
并且被奉为次期首领,厉云慕岂会把造就他痛苦的元凶当作母亲仰慕?
母亲对自己罪没有自觉,只是爱着儿子;儿子固然对母亲心怀怨恨,却不追究母亲所犯的罪,只管利用她的爱。
这对母子扭曲得真是彻底,简直让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就个人感情而言,南宫也很想杀掉云乐。
想要将碎尸万段。
南宫会有这样的冲动,不光是因为云乐害厉云慕吃尽苦头,也包含了个人的因素那就是他的两个弟弟,安优和安异。
“他们能从你母亲的肚皮里生出来,可以说是我的功劳喔?”
想起前两天云乐的话,南宫直做呕。
她说得确实没错。
按理说,金发双胞胎是不该被母亲生下来的。
因为隐族有规矩,不可生双胞胎,那是不祥的预兆。
这个禁忌会被打破,始作俑者就是云乐。
“南宫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啊,南宫哥哥在这里干嘛呢?”
画面南宫的背后突然传来呼唤的声音。
不用回头,就能听出来是自己的那对双胞胎弟弟。
“没干嘛。”
南宫用跟以前一样的冷漠语气说话,像是在应付什么。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南宫哥哥,跟你说哦......这里没有小猫猫。我们找了很久,可是都没有找到。“
“本来还以为山上猫猫有什么不一样呢,好无聊喔。”
南宫嗤之以鼻地回答满嘴言不及义的金发双胞胎。
“云宫怎么可能会有猫。”
坦白说……
每当南宫和弟弟相处时,就感到满腹的不耐与憎恨。
那份感情到底是对双胞胎弟弟,还是对自己,他不是很清楚。
还是说,针对的是生下金发双胞胎的母亲。
或者是答应母亲生下她们的前任首领?
更或者是隐族怀带的黑暗呢?
如果真的只是单纯是战斗道具的话,那么弟弟们为什么还会有孩子气的一面呢,可是一旦下命令,他们却又像是战斗道具一样,没有任何感情的开始行动,这点让南宫非常的焦躁。
开什么玩笑,真是荒谬,看了就心浮气躁。
打从呱呱坠地那一刻起。
他们的存在就被隐瞒着,能接触的人只有父母和哥哥,和已经与俗世封闭的隐族相比。他们生活的世界更是小得可怜。
安优和安异会替各种事物取独自的名字,也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就连吃饭的方式和就寝的规矩等等,不论大小事他们都养成了奇怪的习惯。
好比说互相用筷子喂食对方,还有把棉被排成一纵列,头朝着头睡觉。这些现象看在旁人眼中感觉很诡异,可是在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里,却是再合理也不过的吧。
只要看着他们,心情就会莫名浮躁起来。
虽然可以明确感受到不耐与憎恨,不过那跟对厉云修所怀抱的负面情感又明显不同。
那个不知如何分类的情感令她难以释怀。
不懂。这样的心情到底算是什么?
不对──是不想去搞懂。
“这是命令,安优,安异。别再想那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快点去睡觉。”
所以南宫决定用对待机械的态度对待双胞胎。
命令这个字眼,对金发双胞胎来说是非常关键的东西。
表情从那对金发双胞胎的脸上立刻消失了。
同时他们卑躬屈膝的回答:“是,南宫哥哥。”
看着他们可怜兮兮的模样,南宫又开始感到厌烦。
不过,那股厌烦没有表现在脸上。
“明天就要开战了,睡觉之前你们先思考一下战斗计划吧,按照厉云慕少爷的指示做,拼尽全力战斗敌人,不可以以游戏的心情战斗,知道了嘛?目的是一定要杀死对方。”
南宫面无表情的叮嘱他们。
“还有,这是重要的事项。”
......
午夜时分。
最后的战斗要在十个小时后展开。
看似平静的夜晚,弥漫着紧张的战斗气氛。
江月他们目前也很难讨论出什么好点子。
充其量就是确认谁要使用什么武器、或谁该负责什么工作,最终获得的──就是大家加油这种再稀松平常也不过的结论。
即使如此,该来的还是来了。
下午三点半。
一行人乘着白兰夫人准备的车辆来到了山路。
江月等人站在通往深山中云宫入口处。
江月,厉云修,凌喻,慕银,千野。
每个人都轻装行动,唯独江月背着背包。
背包里面装了不少物品。
因为厉云修等人很有可能会跟敌方正面交锋﹒所以也只能由他自己负责背。
但还真的挺重的。
不过毕竟是非带不可的东西,也只能咬紧牙关忍耐。
至于白兰夫人则留在山路待机以备万一。
只不过,这里的万一指的其实是非逃不可的情况,所以她的工作就只有辅助逃亡和提供交通工具。
奇妙的是,包含江月在内的所有人表情都十分镇定。
当然,这场战役很可能是最终一战。
每个人都感到十分紧张。
然而──每个人的心中更有种彷佛破除迷惘后的豁然开朗感。
到头来,也只能尽全力放手一搏。
无论是最近才开始接触战斗,技术未臻纯熟的千野。
身为本家守护者的凌喻。
在人类社会长大,实力远不及母亲的慕银。
肩负本家次子的重责,比谁都更努力让自己变强的厉云修。
甚至是江月也一样。
不仅实力参差不齐,当中也不乏不擅比武弄剑的人,即便如此,恐怕所有人都还是选择相信彼此之问不会互扯后腿。
现玚没听到有人说「加油」或「不要太紧张了」这种打气的话。也没有那个必要。
所有人都默默不语地站在那儿。
之所以不往山里深,是因为厉云慕捎来的讯息上写了这样的一句话:──到时会派人带路。
无须交谈,每个人也都知道那个人指的是谁。
等了约莫十分钟后。
那个人从山中缓缓现身。
“欢迎您大驾光临,云修少爷。”
厉云修以压抑感倩的声音向她应话。
“辛苦你了,墨夜。”
江月情不自禁地别开了视线,千野的反应大概也是一样。
墨夜──哥哥──江耀。
明明人就近在眼前,感觉却如天涯海角般那么遥远。
江月不知到底该把她当墨夜应对还是当哥哥看待,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是属于厉云慕的玩偶人。江月等人说的话,对她都没有意义。
不过现在不是为这种事棈心烦的时候。
要认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他的问题留待和厉云慕她们做出了断后再思考比较妥当。
“墨夜。”
江月刻意用她身为玩偶人的名字呼喊哥哥江耀。
伺时瞥了千野-眼,希望他也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麻烦你带路,领我们去找厉云慕吧。”
“遵命,江月小姐。”
姊姊也以尊称称呼弟弟。
“请随我来。”
墨夜掉头离去。众人默默地互视彼此,跟在她的后头。
一行人深了山中蹊径。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趟路程应该有三、四十分钟之久吧。
云宫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过去厉云修等人所生活的地方,如今则被厉云慕拿来当作根据地,同时也是江月一行人当下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