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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进入死亡谷

作者:夜半还不睡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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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晶吊坠内的光线直指山顶,江小鱼和洛依依在山脚下的这条路走了很久。他们一直绕着冈仁波齐山脚转,经过了很多经幡塔、玛尼堆和喇嘛塔,始终找不到上山的路。

    洛依依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玛尼堆认真说道:

    “我们绕着这座山已经转一圈了,那个石头堆我们之前见到过。”

    江小鱼也发现了这一点,虽然山脚下有很多这样的玛尼堆,灵力者过目不忘的能力让他们能够分辨其中的每一个。他挠了挠头心道:“难道这座神山根本就没有上去的路?不会这么坑吧。”

    如果让他们自己在这座满是冰雪的山体上开拓一条路,那就太荒诞不经了。他们的灵力在这里不能使用,除了身体比普通人强一些,头脑更聪明一些,别的也没什么了,甚至他们都没有最基本的登山工具。

    天色渐明,冈仁波齐周围朝圣的藏民逐渐多了起来。他们一连串磕头的动作显得是那么虔诚,心中没有一丝迟疑,没有一毫的犹豫。将手中的木板置于头顶,胸前,腰下,拍打,再置于地上滑行,叩首,起身。再下一个轮回,再下一个轮回……。

    江小鱼来到一位60多岁的朝圣者面前,很是着急地问道:

    “爷爷,请问从哪里可以到山顶去?”

    朝圣者皮肤黝黑,衣服被磨得破破烂烂的。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小男孩,用不容争辩的语气答道:

    “冈仁波齐是神山,有神灵住在山顶,你不能上去。”

    江小鱼更加焦急,指着脸色已经有些发紫的洛依依说道:

    “我妹妹中毒了,必须到上面去,到灵泉那里去为她解毒。如果不能及时赶到她就没命了。”

    朝圣者一怔,“你要去灵泉?”

    他对眼前的两个外乡人有些另眼相看了,同时也感觉到他们似乎很不普通。在这冰天雪地里,他们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服,但他们却毫无寒冷感,这种超人的体质足以证明他们的特殊。

    朝圣者活了几十年,他听说过灵泉可以治愈所有疾病,现实中却不曾见有人去过,因为通往灵泉的最后一段天梯几乎不可能通过。他自己也曾尝试着去攀爬,但终归没有成功,相距甚远。

    “你确定要去那里?”朝圣者再次发问。

    江小鱼坚定地点了点头,用眼神传达了他的决心。

    朝圣者也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去对着远处一所帐篷吹了一声长而尖的口哨,那是他在这里的营地。

    一只藏獒从帐篷里钻出来,张着大嘴,伸着舌头,摇着尾巴,一蹿一蹿地向他们跑来。它来到朝圣者面前,后腿站立,前腿抬起,搭在他身上极为亲密。随后又看向江小鱼,也对这个陌生人做起了同样的动作以示友好。

    朝圣者十分不解,他的这只藏獒可是有名的凶猛,越是凶猛的藏獒对外人就越是冷淡,怎么对这个陌生小孩却是这么友善。他没有多想,觉得还是救人要紧,于是带着江小鱼和洛依依以及那只藏獒向不远处的一帘瀑布走去。

    路上他们彼此认识了一下,朝圣者名叫格桑贡布,是拉萨附近的藏民。那条藏獒是他从小养大的,跟了他十几年,叫多吉。

    格桑贡布这次来冈仁波齐磕头没有打算活着回去。他在几年前被查出胰腺癌晚期,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近日又感觉身体状况极为不好,他觉得自己的日子应该是不多了,于是带着多吉一路朝圣磕头而来。

    在这些虔诚的藏民眼中,死于朝圣途中是一种善终,非常神圣,是受到了神灵的眷顾。他要将自己献给雪山,献给大地,献给神鹰,使自己灵魂不灭,轮回往复。

    三人一獒来到瀑布前,格桑贡布指了指瀑布后面的一条小路。这时江小鱼才发现那是一个岔路口,将环绕山脚的路与上山的路分了出来。难怪他们怎么也找不到,如果不是本地人带路一般人很难找到。

    他们穿过瀑布,来到一片砾石滩上,石头的缝隙被白雪填满,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窸窸窣窣的响声。洛依依摇摇晃晃,一不小心踩到一块半悬空的石头,身体一个踉跄,向前栽倒,她漂亮的脸蛋直接磕向一块从地上凸起来的利石。

    江小鱼伸手去拽,却抓了个空,大惊失色:“呃……糟了!”

    瞬间,一旁的多吉扑了出去,在洛依依与利石碰撞前把他们隔绝开了。洛依依恍恍惚惚地只觉得很柔软、很舒服,抱着多吉昏睡了过去。

    江小鱼马上过来查看,发现洛依依的脸色又紫了一些,不禁皱眉,“这毒怎么这么快又发作了。”

    他刚要背起洛依依,格桑贡布过来把小女孩放到了多吉背上。

    “让老伙计背着她吧。”

    随后格桑又拿出几条布绳把她固定好,继续赶路。

    他们走过砾石滩,沿着一条陡峭的山路向上爬,途中路过一片天葬台。格桑贡布呼出一口白气,搓了搓手,指着天葬台对多吉说道:

    “老伙计,我死了你把我放在那里就可以。”随后又指向天空中盘旋的雄鹰,“神鹰会把我从这个世界带走,你可千万不要阻拦啊,呵呵。”

    多吉眼神流露出几分落寞,发出低沉而连续的“呜——呜——”声。这只藏獒很通人性,很重感情,如果格桑贡布将在此终结一生,相信多吉也会以死相陪。

    他们没有过多浪费时间,继续向上走,翻过一个小土坡,山路开始向下延伸,尽头是一片峡谷。

    “咦?前面有三个人。”

    江小鱼发现了斜前方的石台后面的三个人。一个大块头,一个很矮小,最后一个身材较为匀称,他们身后都背有猎枪。

    “是偷猎的人,我们走我们的,不要理他们。”格桑贡布悄声说道。

    不过那三人可没有无视他们。那个身材匀称的人朝他们摆手,大块头向他们这边走来。

    “喂!老头,我们老大叫你过去呢。”大块头极不友好地说道,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多吉呲着犬牙,发出“喔——喔——”的低沉威胁声,像是嗅到了一丝危险,就要直接发难。

    “安静多吉,安静!”格桑贡布命令道,又看向江小鱼,想征求他的意见。

    江小鱼想尽快赶路,哪有兴趣和陌生人闲谈,他就要上前揍那个大块头。刚走了一步,他又犹豫了。他现在不能使用灵力,对方的猎枪对他来说非常危险。他看着洛依依,冷静了下来。“如果依依醒着会怎么做呢?”

    最终江小鱼他们跟着大块头去了他老大那边。

    那个身材匀称的人就是三人的老大。他很客气,先是扔给格桑贡布一根烟,看对方没有接下,笑了笑,又从包里掏出一瓶酒,扔向格桑。没办法,格桑只能接住,穷苦的人不会浪费任何粮食。

    “老大爷,我们没有恶意。听说这死亡谷很危险,就是想问问怎么过去。看你们来这边是不是也准备过谷,不如咱们一起?”

    偷猎者老大笑眯眯地看着格桑贡布,又摸向江小鱼的头,江小鱼厌烦地躲开了。

    “这死亡谷里有狗熊,也有狼群。积雪下面还有古时候的陷阱,掉下去就出不来。在死亡谷一定不能开枪,那样会引起雪崩,到时候谁都逃不了……。”

    格桑贡布一一列举着里面的危险,想让这些偷猎者知难而退,随后又补充道:

    “你们打猎的话去山外吧,这神山里没有什么好猎物。”

    “少啰嗦,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过去。刚刚那山里出现一群藏羚羊,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矮小偷猎者不耐烦地说道,直接讲出了他们的意图。

    格桑贡布心中一凛,藏羚羊可是神山的使者啊,而且也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在猎枪的威胁下,他们只能答应带着那三人一起走。

    多吉在前面带路,它的嗅觉很灵敏。那些陷阱里动物的死尸会散发出一些气味,足以让多吉捕捉到,从而可以辨认出雪层下陷阱的大体位置。

    在这条200多米长的山谷内,积雪遍布,森森白骨随处可见,山里的动物,勿入的牛羊,探险的旅人,都将他们宝贵的生命留在了这里。死亡谷的一侧是冈仁波齐高耸的崖壁,上面成年累月攀缘着厚厚的积雪,稍有震动就会引起雪崩,大量积雪将倾注入死亡谷。

    几只胡兀鹫在空中盘旋着,紧盯着谷内的一行人。格桑贡布望向天空,脸色有些阴沉,沉声对众人说道:

    “我们快点走,那些胡兀鹫的目标好像是我们。”

    “哈哈,老头,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这扁毛畜牲有什么可怕的。”

    大块头偷猎者无所谓地说道,举起手中的猎枪瞄向空中。他端枪的手刚抬起来,就被老大一巴掌掴在脸上,留下一片红手印。

    “你他妈想害死我啊,雪崩了咱们都得完!”偷猎者老大怒斥道,随后缓和了一下,又对格桑贡布问道:

    “那些胡兀鹫会有什么威胁吗?”

    格桑加快了脚步,皱巴巴的老脸略显忌惮地说:

    “它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只是这些食腐鸟类常年和山里的狼群混迹在一起,它们靠吃狼群吃剩下的东西存活。现在它们一直在我们头上飞,说明很有可能狼群就在附近。”

    如果在谷外,三个偷猎者自然不怕狼群。但现在的环境不允许他们使用猎枪,没有了倚仗,三人心中有些发虚。

    偷猎者老大沉思了一会,急忙催促两个手下和格桑他们尽快赶路。在他们还差50多米就能走出死亡谷时,噩运突然降临了。“嗷——”一声瘆人的狼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