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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凭空出现的一小团淡蓝色的明亮火焰。
这在这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显得尤为刺目;而那团摇曳着的火苗中似在酝酿着新的力量,因为就在下一刻,其吞吐出更多星星点点的火苗,喷薄而泻,重重砸落在地面,火苗所经之地像是被森林女神之指擦过,疯长出浓密的枝叶与荆棘,且其速度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增无减,这些荆棘在短短的时间内布满了整片黑暗之地,使其看起来更像是睡美人的行宫。
在那团最原始的蓝光焰火的照耀下,大家发现荆棘与枝条交错纵横布下一张巨大的蛛网,将他们三个猎物困守在正中心;荆棘之上利刺遍布,那些疯狂的枝条漫过了他们的膝盖使他们寸步难行,而从中还升起了几根更为粗壮的藤蔓似爬行的巨蟒死死缠住了他们的腰身与手臂,其力量之大赛过了钢炼的绳索。
锋利的尖刺划伤了菲比的手指,她在感觉到一阵明显的刺痛后,几滴血滴顺着她的指尖轻轻滑落,砸到地面的枝条上,瞬间便有几株娇艳欲滴而异常妖冶的黑玫瑰开放在了鲜血滴落的地方,并散发出了浓烈的幽香。
而就在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玫瑰盛开出来,不过与最开始的那几株黑玫瑰不同,这些玫瑰比牛奶还要鲜白,白地诡异,白地触目惊心。
随着白玫瑰的不断出现,荆棘开始逐渐减少,而随着荆棘的收回,其摩擦在菲比的身上,划出了更多的血痕,那些微小的血滴滴落在那些白玫瑰柔弱娇嫩的花瓣儿上,将其瞬间渲染成血红色,而那剩下的白色花瓣儿似乎也吸取了血液中的养料,因为就在下一秒,花儿似重新换上了另一套美艳高奢的大红华服,比白雪公主手中的红苹果还要鲜艳,还要动人。
越来越多的鲜血滴落在地。越来越多的白玫瑰被染成了红玫瑰。
花香像是冲破了魔咒束缚的妖精,浓烈地化不开;菲比觉得脑子好像渐渐开始不清醒了,因为在那散不去的花香之中,她好像看见了一些以往从未见过的景象。
她恍惚中看见有一轮明亮的圆月悬挂在前方,是那么的大,是那么的皎洁。
圆月之下是一个孤单的人影,穿着一身漆黑的风衣,他背对着菲比,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看起来他就要融入黑夜之中,消失在温柔的月光里。
看着那人孤寂的背影,一种辛酸的悲伤似阴影下的爬山虎缓缓缠绕住她的心,而一种更深层次的痛苦在刹那间便攫取了她所有的理智;她不知这种痛苦与悲伤从何而来,但是她无法抑制住它们在心里生长。
画面转换了。
她站在了一面水汽氤氲的大镜子之上,她的周身都被一片明亮祥和的光芒所笼罩,而低头望去,镜子另一头的倒影里,她身着一袭华丽的黑色长裙,身后是只有月光作为背景的一片黑夜。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向“自己”挥挥手打个招呼什么的,镜面忽然传来“呲啦”一声,裂开了几道很大的痕迹,她慌忙想要逃开,可是下一秒钟,镜子便全然破碎,她猛地与那些反光的碎片一起,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不断尖叫着想要减轻那种恐怖的失重感,确是徒劳,从那些坠落的碎片中,她看到了无数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写满了无助。
而就在眨眼功夫,她又感觉到似乎有一股力量拉扯着她,她狠狠地停住了,又有一幅不一样的景象出现在她眼前。
这次出现的是一座阴沉巍峨的黑色城堡,高高伫立在一坐陡峭空旷的山顶上,由一片隶属于黑夜的黑色花园所包围,城堡由里而外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息,而那时不时成群飞过的带着凄厉尖叫的蝙蝠与其头顶漂浮着的稀薄云朵又给那座阴森寂寥的城堡带去了更多恐怖的氛围。
很奇怪,菲比看着那座黑漆漆的城堡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舒服与害怕,相反,她从中感到了一种熟悉感,还有一些亲切感。她被自己头脑中冒出的“亲切,熟悉”两个词给狠狠吓了一跳。
还没等她细想,画面再次转换了。
这次她置身于了一场兵戎相见,人声鼎沸并且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中。
一只弓弩忽然“嗖”地一声从她耳边擦过,可把她吓得不轻,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时,便有两支弓箭从她的左右两边同时向她射来,她呆愣了半秒,而当她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已再次漂浮在了半空之中,并躲过了那两支弓箭。
从这里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偌大的战场上有超过四方的阵营在互相厮杀,她甚至看到了有不属于人类世界的一些丑陋可怖,面目狰狞而体型庞大的怪物在这之中丧心病狂地相互厮杀着。战场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她想让他们停下来,可是没有一个人看得见她,也没有一个人听得到她的呼喊。
她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她只能选择背过身去,而就在她一转身的瞬间,一个背影便牢牢地锁住了她的视线,那是一个身披漆黑战衣的修长矫健的身影。他自如地挥舞着手中的利剑,轻巧地挡下了所有冲他而去的进攻,他就像是一只无所畏惧又极富神力的战斧,所向披靡地挥剑前行着,对从他剑下倒下的尸体熟视无睹。
他的目标是半山坡上的那名背对着他的女子。
菲比看见那名女子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棕色秀发;她的周身不断散发出一种冷冽高傲的气息;与此同时,有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化为几根旋风状的锁链从她身上奔涌而出,将她周围的一圈敌人牢牢锁住定在了原地,接下来,更为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阵夺目的黑色光芒自她的掌心投掷而出,所有接触到那阵光芒的人无一不应光倒下。
那个男人从自己杀出的血路之中镇定自若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她并没有因此而转过身来,但是她向后退了一小步,与他并肩站立,两道漆黑的背影站在一起,显得是那么默契而又神圣,整个儿透出一股带有血腥的美感与力量。看着他们,菲比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充满不可思议的了平静。
忽然之间,一支锋利的长弓自不远处划开人群,直冲向了两人,他抢先一步看见了这一突发状况,并在千钧一发之际转身挥剑向它砍去,只见一道金色的光芒自剑身发出,而一眨眼的功夫,那支长弓便断成了两截颓然落地。
而就在他刚刚转身的一刹那,菲比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抹冰冷幽深的湛蓝,那是……
“菲比!菲比!快醒醒……”
所有的一切忽然之间便悉数消失在她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后,世界终于恢复了正常。
空气中的那股浓郁的花香已经消逝殆尽。
她捂住额头,感觉到了有些头痛,而还没等她完全适应过来,就有一个怀抱猛地拥住了她。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对方正是菲丽西亚。
巴伦很不客气地想要把她拉开,无奈对方像是八爪鱼一样牢牢缠着菲比,扯也扯不开。
“我这是怎么了……?”
“菲比小姐,你中了‘白玫阵’的迷香,昏迷过去了。”一个明显是在压抑怒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菲比听这声音大吃一惊,循声望去,正是莱斯。
“莱斯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他飞快地瞪了菲丽西亚一眼,后者在他的瞪视下不太明显地哆嗦了一小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然后他开口道“我在今晚的例行占卜中看到了你们深陷险境,于是赶过来救你们。”
“想不到你还会占卜?太酷了!”巴伦吹了个口哨表示佩服,然而并没有人理他,于是他耸耸肩,识趣地闭嘴退到了一边。
“对亏了莱斯及时赶到熄灭了蓝火并斩断了最先出现的那几只黑玫瑰,你才得以醒过来的。”说完,菲丽西亚朝地下躺着的那几枝残缺破败的花儿努努嘴,看着它们此时的样子,真是让人想不出它们不就之前还开地如此的妖冶动人。
“‘白玫阵’又是什么?”菲比转移回视线后接着问。
“那是一种魔法阵式,以蓝火与黑玫瑰布阵,吸食被困之人的血液为养料,孕育出具有魔性的白玫瑰释放迷香;”菲丽西亚飞快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她朝莱斯的方向瞄了瞄,见他没有打断自己,于是放心大胆地继续讲了下去“中了迷香的人,眼前不止会出现幻觉,他们内心最深处的记忆也会一并展现。”
“幻觉与记忆交织,梦境与现实交错,久而久之便会使人崩溃乃至疯狂。”莱斯在一旁又补充了一句。
“……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尤娜的女巫做的吗?”
菲丽西亚蹲着不确定地搅着手指头,犹豫再三,还是轻轻点了头,“我想是的……对不起,菲比,她本来是冲我来的……”
菲比摇摇头“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然而莱斯却皱着眉打断了她们二人之间的对话,“恕我多嘴,可是我并不认为这出自尤娜之手。”
“哦?”
“我刚刚赶到时在现场没有追踪到她的气息,相反我看到了一个身披斗篷的男人见到我后便匆忙逃走了,我想是他布下的阵式。”他颇有耐心地向菲比解释。
“男人?什么男人?那个男人是谁?我怎么没有注意到?”菲丽西亚愣住了,一脸的茫然。
听到这儿,他大步往前迈了一步,眯起了眼睛盯住了她,眼里充斥着冷光与嘲讽;在他眼神的威慑下,她明显地瑟缩了一下,但咬咬牙后,她还是很硬气地挺直了腰板儿。
“看什么看?是你忽然让我今天晚上守在老橡树那儿逮住尤娜的,穿帮被发现了也是因为你不提前告知我好让我有个准备啊!”
谁知莱斯挑了挑眉,冷笑一声,眼中嘲讽的意味更加浓重了,“我什么时候让你今晚守在那儿的?是你在做白日梦的时候吗?我在今天早上明明和你说得清清楚楚的,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可是你呢?一天还没过去就又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你说什么?难道今天中午不是你在我的桌子上放的信吗?里面明明就是你的字迹!你字迹在信里说让我守在这儿的!”菲丽西亚气得一跃而起,叉腰怒视着他。
“我从来没有给你写过什么莫须有的信。”他冷冷地回道。
“这怎么可能?!真的不是你吗?!”她急的直抓头发,完全不知所措了。
而他则高深莫测地俯视着她,没有答话。
菲丽西亚见此,慌忙拉住了他的袖子,带有了一丝恳求的意味,“我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真的没有贸然行动!”
过了半晌,他才拿开她抓住他衣袖的手,语气平平地开口了:“或许那封信便是布阵之人仿照我的字迹写给你的,目的便是引你出动。”
说完他又转向了菲比,“那么你呢?菲比小姐,为什么你会在大晚上的出现在老橡树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