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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透射进来一丝丝光亮,郝一平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天已经大亮,爬起来准备去灶房找吃的,就听见院子里有人找自己。
郝一平见来的是一个家奴打盼的小厮,“找本少爷什么事?”郝一平打量着这个家奴。
二十多岁,个子高大,站得笔挺,穿着一件深色的棉褂,蓝布裤宽宽松松的用一条带子扎着,脚踝上绑着腿,利索干练。从他身上可以看出东家富裕,为人大方,家丁众多,不然不会让一个年轻力壮的人来干跑腿的活。
家奴见来人的自称,就知道正是自己找的人,弯腰行礼,“见过郝公子,这是少爷给你你信。”说着递上一封信。见人稳重有礼,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奴役,调教的很好。
郝一平看过后,他的眼睛里像闪电般闪出一道喜悦的光芒……“我们走。”大步流星出去。
“你不吃饭了吗?”唐豆从灶房端饭出来就看到郝一平要出去,“赏给你吃了!”郝一平头也不回的走了。
院门外的小道上停着一驾小马车,家奴拱手说道:“城南路远,为郝公子准备了马车。”说着掀开车门。郝一平心想,陈三这小子挺体贴,也好,免得我受累。
梨花木的车身,虽然小巧,看起来却很是结实稳重,车顶是拱形的棚顶,柔韧的藤条撑开一整张的牛皮,涂上梨花木颜色的漆彩。车厢四壁是镂空的木雕板,花纹简单,只是最普通的百花而已,显出一种简单的精致。里头有两卷竹帘子,是用来挡风的,只是天不凉,阳光又暖,因此高高卷着。车轱辘很大,上好的紫楠木做成,中间的横轴是一整根的乌木。
整辆车子价值不菲却又不至于过于奢华,上等而非张扬,郝一平心想由此就看出它的主人性格。应该是有文人气质,勤俭与清高。
郝一平见这辆马车的时候,就想,陈三是什么出身?府上做什么营生?
家奴也跟了上来,坐在车门口,一脸恭敬的郝一平道,“马车颠簸,公子坐好。”
陈三送信告知,让他打听乔广文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并约好了知情人,让他速来赴约,地址是城南雅轩茶馆。说到这个茶馆,郝一平想起原来李文汉讲起过,茶馆里有个说书先生,把郝一平大破孙家的案子说的绘声绘色。让郝一平名声大噪,想到这里他好生得意,愉快地哼起小调。
陈三约到这家茶馆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来到雅轩茶馆,包房外站着一个嬷嬷模样的下人,郝一平一怔,用一种很犀利的眼神打量了她半天。
这位嬷嬷来的时候,是刻意打扮了还是原本就这样,身穿暗紫色团花图案绸缎衣裳,花白的发丝,贴服地梳成一个高髻,插着如意纹玉簪,应该是常年在府里头管事的,她浑身自成一股威仪。一个下人竟如此,可想她的主子,让郝一平吃了一惊。
她对着郝一平微微福身,“公子,老身这厢有礼了,夫人在包间里等候。”
进了包间,门帘一掀起,陈三便站了起来相迎,“一平兄,我们等候多时了。”
一位贵妇人福身道:“见过郝公子。”
郝一平上前行礼,温和地道:“夫人切莫多礼。”想必这位就是陈三信中的知情人。
郝一平坐直身子,用眼神细细打量。那妇人梳着高耸的发髻,上面插着金镶玉的步摇,就这金步摇少说也值两千两,衣着华丽。再看她的五官,透着精致,面色红润,体态丰盈,但是并不显得臃肿,反而给人一种富贵的感觉,她的坐姿,端庄高贵,腰挺得很直,肩膀后收,脖子修长,双手放置在椅子扶手上,就那样姿态端雅威仪地打量着郝一平。
陈三赶紧打开话匣子,“王夫人与乔广文的母亲是闺中密友,对乔府的事很了解。”
王夫人礼貌的笑道,“说不上很了解,这些年都不联络了,我们俩家的情谊也淡了。”
郝一平微微一笑道:“夫人不必拘礼,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王夫人陷入回忆里,“那时,我还是闺中少女与媚儿,就是乔广文的母亲,关系要好,常常一起上街,有一段时间,她很久不出来玩,后来听说嫁给了她家里的一个伙计,就是现在的乔老爷,大家都为此感到遗憾,毕竟媚儿是小姐,长相出众。”
“再后来我也出嫁了,有了犬子,两个孩子一起上私塾,和媚儿见面次数又多了,不过她总是唉声叹气,愁眉不展,问她她也不肯说。”
王夫人端起杯子泯了一小口茶接着说道,“十几年前的一天晚上,下着磅礴大雨,媚儿的丫鬟悄悄来找我,说媚儿病的很重,快不行了,想见我,我随丫鬟前去。
她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点血丝,拼命的抓紧我的手,喘着粗气,她摒退下人,向我说出了乔广文的身世,原来媚儿怀有身孕,不得已嫁给他家的伙计。
一个普通下人被东家入赘为婿,继承家业,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他当然愿意,代价就是承认这个孩子。哎!媚儿怕她死了以后,乔广文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时候乔广文还小,不能告诉他,思来想去让我保守这个秘密,并把与此有关的证件也给了我,两天后,媚儿就死了。”王夫人拭去眼角的泪水。
郝一平与陈三对视一眼,原来乔广文并非乔老爷亲生。
王夫人叹口气点点头,“我本不打算说的,毕竟有损媚儿的清誉,可陈小,陈小公子说与乔老爷的死有关,事关重大,我也不敢隐瞒。”王夫人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陈三。
“后来呢!”郝一平迫不及待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