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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什么原因,今日的酒馆中并没有几桌客人,许是前两日杨小青以及陈老三等人太过蛮横霸道,众人恐怕是担心遭殃,大都选择了明哲保身。
当杨小青走进来时,秋掌柜一如往常般拨弄着手中的铁算盘,看到他进门,才停止手中动作,抬头微笑道:“来了。”
杨小青应了一声,神情中却是有些尴尬之色。
自从被秋掌柜一眼看出修为以后,他心中对此人的看法已经截然不同,虽然不明白以秋掌柜的修为,为何要守住这么个破旧的酒馆,却不妨碍他的满怀敬畏。
以范管家修为,仍然心甘情愿做一个忠心耿耿的家仆,相较之下,秋掌柜此时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倒也并不是不可理解——在杨小青心中,秋掌柜已经是能够和范管家相提并论的人物了。
秋掌柜伸手招来了店内伙计,交代了一些事项,而后慢腾腾从柜台后站了起来,缓缓道:“随我来!”
杨小青心中更是疑惑,跟着范管家从酒馆后门走出,穿过两条回廊,径直走进了后院一间屋内,他挥手示意杨小青将房门关上,才在一张房间正中一把交椅上坐了下来。
杨小青抬头打量着身处的房间——屋子并不大,却显得有些空荡,除了东头的一张木床以及一个衣柜外,便只剩下房间正中的一张八仙桌,以及两侧各摆放着的一把交椅。
想来这里就是秋掌柜的卧房了,只是他将自己领到这里,却又是何用意。
此时秋掌柜便是坐在其中一把交椅之上,看到杨小青脸上的拘谨之色,不由笑了笑,温言道:“坐吧!房内简陋,可要将就将就了。”
杨小青连忙应了一声,却是不敢造次,规规矩矩从一旁拽来一只小凳子,距秋掌柜数步之处坐了,微微仰头,作聆听状。
秋掌柜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小兄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不知令师尊是哪一位?”
这个问题倒在杨小青的意料之中,于是他微微一欠身,答道:“师父他老人家在数年前便离世了。”说道这里,他摇头苦笑一声:“若是恩师还在,我又如何能孤苦伶仃,混到如此地步。”
秋掌柜了然般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此话戳到了杨小青痛处,心中略有些歉然,却隐隐有一丝兴奋之情,于是接着道:“这就是了,我瞧你所修炼的功法很是精妙,原也不像这等小地方武者所传授……”
见他并不接着往下说,低着头的杨小青有些疑惑的抬头望向坐在对面交椅中的老人,这一看,却是彻底呆在当场,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秋掌柜掌心中尚还冒着一缕青烟,显然是刚刚燃烧了某个物事,他只感到天地灵气汇聚,紧接着室内温度急剧降低,不一时就见到秋掌柜手掌中出现了一团白蒙蒙的雾气,雾气凝结成冰,形成了一轮弯月状坚冰,锋利如刀。
符师!
杨小青这一惊非同小可,符师向来较之武者高贵许多,他在西城混了这数年,还没有听说过那个混混势力能有一名最低级的心动境符师,实在是符道对天赋心性要求极高,又相当浪费资源,在南通城这等小地方,每一名符师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是定然能在南通城三大家族成为座上宾客的高人!
任他做梦也想象不到,自己之前一向并不如何尊敬的秋掌柜,南通西城一个破旧小酒馆掌柜,竟然就是一名修为不低的符师——看那冰刃符的凝实程度和散发的摄人寒气——杨小青丝毫不怀疑这冰刃的破坏力。
他这厢被秋掌柜一个冰刃符震得方寸大乱,面上震惊不已时,却不知道秋掌柜此时心中惊讶更甚,他看杨小青眼神,虽然异常震惊,其中那一分了然之色却分明就是曾经见过符师手段的表现。
“你曾见过符师?”
杨小青心中一惊,老实答道:“是,没想到掌柜竟然是一名符师,小青年少轻狂,今日在酒馆中多有不敬,请掌柜莫要怪我。”
秋掌柜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的心思显然不在杨小青下午在酒馆中有没有不敬,接着询问道:“那你可否也想修习这符箓之道?”
杨小青眼中瞬间爆发出兴奋光芒,也顾不得猜想秋掌柜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声叫道:“想,当然想!”
对于他这个反应,秋掌柜显然十分满意,自己自从见到这小子以来,屡屡被他的表现所迷惑,无论是煅体境中品的修为还是对付陈老三的手段,一点都不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今日可算是见到这个少年老成的小子露出了少年心性——于是他面上便微有得色,你小子就算再见过世面,遇到了老朽这真正的符师,还不是照样乐的合不拢嘴。
想到这里,脸上便不由露出了笑容,然而他毕竟不同凡响,想来是知道自己失态,马上便摆出一副严肃模样,咳了一声,接着说道:“你若拜我为师,我便倾囊相授。”
杨小青脸上露出惶恐神色,被这突然从天上掉下的馅饼砸的有些眩晕,谨慎道:“小青听闻符道博大精深,需要极高天赋,就怕小青资质愚钝,辜负掌柜美意……”
秋掌柜面上严肃之色再也保持不住,哈哈笑道:“如此年轻的锻体境中品,虽然不说惊世骇俗,却也并不常见,若还算是愚钝之资,那整个南通城三大家族,恐怕都没有几个天赋尚可的弟子了。”
杨小青脑中飞快运转,不知秋掌柜为何突然要收自己为徒,但如何想也感觉此事与己实在是大有益处,更何况自己数年来隐藏在心中的心愿,不正是成为一名真正的符师吗?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竟是直接从凳上跳了起来,“噗通”一声跪下,恭恭敬敬磕了数个响头。
自从知道杀父仇人宋丞相本事,他便对符师又惧怕又向往,奈何范管家虽然武道修为精深,于符箓一道却是一窍不通,数年来苦于不能得门而入,自从两年前亲眼目睹了灵符师康子瑜与范管家相斗的那种种手段,更是越发神往。
虽然康子瑜留下的那本“玉皇经”以及那几张符箓都不是凡品,奈何任他如何研究,却也是无法自行摸索。而现在当一名符师要收他为徒的时候,他又如何还能保持平静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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